《和亲后创飞全世界》富梨阿

25、第二十五章

　　女皇陛下并没有立刻让乌朗苏起来，反而对英都笑道：“既然小王子入京是乌羯绝密之事，英都大人怎么今天突然对朕说起这个？”

　　英都冷汗都下来了，也半跪下对着萧皇行了乌羯礼仪，道：“女皇陛下恕罪，此并非我乌羯刻意隐瞒，可汗派小王子不过是给臣做护卫，顺便历练一番，就连我使团中人知道乌朗苏身份的也不超过三个人，这件事也怪英都考虑不周，到了永兴原本想要告诉陛下，但又想着小王子此番来不过是以护卫的身份，于我们两国合盟并无挂碍，陛下国事繁忙，因此未敢叨扰。这几日见陛下对合盟和和亲如此重视，便想着乌朗苏和阿木铎是亲姐弟，阿木铎以后便是陛下的孙媳，乌朗苏也算是陛下姻亲的小辈了，小王子既然到了亲戚家里，又岂有不拜见长辈的道理，因此今日才斗胆叨扰陛下。”

　　陛下笑容和蔼了几分，对乌朗苏道：“刚刚和英都大人说话都忘记你了，起来吧。”

　　乌朗苏站了起来。

　　昨日马球赛上，乌朗苏英姿勃发，陛下本来对他就有印象，今日看他眼神沉静、身形挺拔，不由得心生几分好感，因此道：“这孩子以后就是月郎的小舅子了，在永兴就让月郎陪你四处逛逛，到了乌羯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啊。”

　　乌朗苏眼神清澈的困惑：“我不是赵月危的舅舅。”

　　大殿内沉默了，屏风背后的赵月危也绝倒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土才能养出这样的奇葩。

　　英都的冷汗又下来了，昨天晚上那个睿智的小王子果然是他的幻觉吧。

　　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哪里戳中了萧皇的笑点，她竟然笑了起来，笑完之后，眼神简直称得上慈爱了，对乌朗苏道：“不是舅舅，是弟弟，到时候朕让他带着你去逛逛吧。”

　　乌朗苏有些懊恼纠结，懊恼的是汉人烦人的亲属关系称呼让人头大，纠结的是女皇陛下说赵月危是他的哥哥他不知道该不该反驳，他和赵月危还不一定谁大呢！但是平平无奇的“哥哥”两个字，放在汉人博大精深的亲属关系称呼里有可能有不一样的意思，他怕说出来又闹笑话，因此忍住没有反驳，但是！但是他在心里，绝不承认赵月危是他的哥哥！

　　听到陛下说让赵月危带着他去逛逛，乌朗苏思考了一瞬间，又道：“还请女皇陛下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的身份。父皇派我来就是给英都做护卫的，万一被使团的其他人知道了，难免大家相处不自在。”

　　英都听到他说话直接，刚想帮忙圆场，却听到女皇陛下道：“既然你不欲人知晓，那朕便不告诉其他人了。”

　　英都道：“宣平王陛下热情好客，经常带我们使团的人游览永兴，使团中人都很喜欢他。”

　　陛下道：“月郎是个体贴细心的孩子，若非如此，朕也不可能派他去和亲。”

　　英都又是一番赞美，赞美陛下，赞美赵月危。

　　眼下乌朗苏的事情在汉家天子跟前过了明路，日后在永兴行动更加自由一些。

　　英都离开之后，赵月危才从屏风背后出来。

　　陛下道：“这出戏，月郎可还满意。”

　　赵月危道：“谢皇祖母。只是孙儿不明白，皇祖母怎知道英都和小王子今天早上要进宫呢。”

　　萧皇不以为意，笑道：“朕昨天提点了英都几句，他若是明白朕的意思，今天一大早自然会来。英都能做到乌羯理政五大臣之首，心机手段不可小瞧……倒是这个小王子，瞧着是个狼崽子，但却是个心思单纯的。他虽然不是乌羯的汉位继承人，但却十分受宠，年仅十几岁已经是乌羯八大塔固的领主了。”

　　赵月危拱手道：“孙儿明白，自会和小王子搞好关系。”就算陛下不提点他，他也会尽量和乌朗苏搞好关系，从前无视他，不过是因为赵月危觉得他无关紧要，眼下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自然要改变方法。

　　萧皇道：“但也要注意把握好分寸。”

　　赵月危笑中多了几分狭促：“孙儿省的，绝不会让他知道陛下将他的身份告诉了孙儿。”天子一言九鼎，刚刚答应乌朗苏绝不会和别人透露他的身份，转头就告诉了自己。

　　赵月危的内涵，萧皇显然听懂了，但他面不改色，气定神闲道：“朕没有告诉你，是你自己偷听的。”

　　赵月危长长揖了揖，笑道：“孙儿省的。”

　　萧皇笑着指了指他，道：“你这个促狭鬼。”

　　说完，祖孙两个不约而同相视而笑。

　　但是天家少亲近，玩笑开完了，萧皇又意有所指对赵月危道：“……月郎，朕对你向来很放心，知道你不会失了分寸，但你也要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你以后去了乌羯，你也要牢记你是汉人，只有汉人才是你的家人。”

　　赵月危正色道：“臣明白。”萧皇不过是害怕他到了乌羯之后鞭长莫及，怕他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更是希望他到了乌羯之后，继续替自己做事。

　　萧皇道：“知道便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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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已经知道了拓跋乌朗苏的真实身份，赵月危也明白了之前乌朗苏对他的针对从何而来，不过是因为自己要娶他的姐姐，心中不痛快，觉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姐姐罢了。这种心情，赵月危也能理解，天下的所有的弟弟都觉得没人配得上自己的姐姐。

　　虽然原因搞明白了，但乌朗苏对他的针对依然是真实存在的，如何能潜移默化改变乌朗苏对他的看法，这就需要从长计议了。更重要的是，他以前屡屡无视乌朗苏，如今若是突然殷勤起来，只怕会惹来怀疑。

　　赵月危琢磨了些时候，最终决定从乌朗苏的朋友下手。他突然想起之前沈正玉和他说过的赢得佳人芳心的技巧，第一步就是先和她的朋友搞好关系，这样以后传信、约见能方便许多。大齐因为是女皇执政的关系，男女大妨并不严重，京城尤其民风开放，章华公主甚至会和女皇共享男宠，贵女们之间有时也会互相攀比男宠。

　　护卫里和乌朗苏关系最好的应该就是金嘎拉，其他护卫可能不知道乌朗苏的身份，但金嘎拉肯定知道。

　　要和金嘎拉搞好关系，不外乎吃喝玩乐，赵月危别的没有，可有的是钱。

　　正月十五上元节这天晚上有灯会，赵月危给乌羯人安排了夜游，晚饭安排在馔玉楼，等吃完晚饭带着他们去逛灯会。

　　馔玉楼是京城三大名楼之一，吃□□致，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都很喜欢光顾这家店。因此小二都锻炼得比别家多了几分眼色，见赵月危穿着织金云纹锦的袍子，腰间挂着上好的羊脂玉玉珏，又见他身后浩浩荡荡跟着许多异族人，便知道此人不是跑边境贸易的富商巨贾就是仕宦之子，将他们迎上二楼视线最好的大圆桌。

　　赵月危虽然对其他人都特别妥帖，但对金嘎拉却格外优待，点菜的时候问过众人意见之后，让金嘎拉点菜，金嘎拉最近吃了很多汉人的菜，兴致勃勃用蹩脚的汉语说了一堆菜名，他的发音叽里呱啦太奇怪，跑堂的小二一脸呆滞，赵月危刚要替金嘎拉解围，就见乌朗苏冷着脸把菜单塞到店小二的手里，道：“除了素菜，其他的都给我们来一份。”顿了顿，看着愣神的小二道：“谢谢。”英都说，汉人讲究礼仪，麻烦别人要说谢谢。

　　小二道：“……客官，咱们家光荤菜就有八十多道菜，你们要不要退几道。”

　　乌朗苏言简意赅：“吃的完。”

　　小二看着赵月危有些迟疑，赵月危的笑容都要有裂痕了，乌朗苏这个饭桶，得亏会投胎生在可汗家，若是一般人家只怕家底都被他吃掉了，但还是维持住了自己的风度，道：“按照他说的来吧。”

　　赵月危低估了乌羯人的饭量，上菜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乌羯人的饭量，很快桌上就落起了高高的盘子。

　　最后不光周围的食客注意到了，赵月危发现上菜的小二也换了好几拨人，……估计都是来围观饭桶的。

　　赵月危趁人不注意悄悄将扇子打起来，盖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金嘎拉吃得欢喜，从食物里抬起头，看到赵月危扇着扇子，疑惑道：“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要扇扇子。”

　　赵月危不能说是因为不想现眼，随口胡诌道：“我们中原的男子随时都要拿着扇子，这就和你们西域的佩刀一样。”

　　金嘎拉相信了，继续吃，乌朗苏没那么好糊弄：“我们乌羯人的佩刀只是挂在腰间，不会随时随时拿出来乱比划。”

　　赵月危：“……”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五十多盘菜八个人竟然全吃完了，赵月危带着酒足饭饱的乌羯人从二楼下来，没想到在大堂里碰到了萧卓霖，萧卓霖嘴里喊着：“哪儿呢？哪儿呢？”没看路差点撞到赵月危怀里，站定后对赵月危冷笑道：“听说有三个饭桶在楼上把馔玉楼都要吃倒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草原赘婿和乌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