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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第十章

      “陛下,公主已经在外面跪了三天了,如今午时已过,公主还水米未进……”李善才期期艾艾道。

      萧皇正在批折子,头也不抬打断道:“她爱跪便让她跪着吧。”

      李善才看萧皇如此避而不管,心中叹了口气,悄悄退出去,让人给公主准备了软垫,但被公主拒绝了。

      端木英棠来的时候,便看到章华跪在门口摇摇欲坠的样子,温声道:“陛下此刻正在气头上,看到你这般自苦,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反而起了反效果。”

      说着,伸出手将章华公主扶了起来,旁边的李善才将软垫放在公主膝下,公主这次没有拒绝。

      端木英棠聪明伶俐,没有要事一般午睡时间不会来见萧皇,听到她对侍女说求见陛下的话,萧皇今日睡不着,未等宫女通传,索性起来隔着屏风道:“英棠,何事,进来吧。”

      她一开口,宫婢和端木英棠一起进来,宫婢伺候她穿衣服的时候,端木英棠跪下行礼道:“陛下,特狱出事了,宣平王和容成公世子中了毒,如今生死未知。”

      “下毒?何人所为?”萧皇皱眉道。

      端木英棠道:“目前还没查到。”

      萧皇屏退众人后,对端木英棠道:“你将特狱的情况说给朕听听。”

      端木英棠道:“四日前王中丞捉拿了宣平王和世子,昨日王中丞才提审了宣平王和世子,行刑过程中打死了宣平王的伴读曹琪云,宣平王不让王中丞带走曹琪云的尸体。今日宣平王和世子用午饭时候中毒了,验看的刑官说是毒箭木,眼下生死未知。”

      萧皇道:“毒箭木……这是没打算让两个孩子活着。王腾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英棠,传朕旨意,先将世子和宣平王挪到公主府,派御医为其诊治。”

      “遵命。”

      端木英棠刚出去,转眼间,李善才就进来了,他道:“陛下,不好了,公主晕倒了。”

      萧皇脸色很差,但比平日要快的语速还是暴露出她的关切:“快让人将公主挪进我的寝殿,让周太医来为公主医治。”

      ……
      赵月危的眼睛被一阵强光刺激着有轻微的灼痛,喉咙也干疼发痒,他忍不住咳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力气,身体动都不能动,眼珠子转了一圈,发现周围陈设富丽堂皇,不在特狱了,他松了一口气。

      旁边一个婢女看到他醒了,高兴喊道:“太医,殿下醒了。”

      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赵月危便看到太医院院判陈文霜走过来,他将赵月危的眼睛扒开看了看,又将身体的其他部位检查了一番,让婢女给赵月危喂了点水,喝了水之后,赵月危的喉咙好受多了。

      太医又细细查看了一遍他的脉象,赵月危一点力气也没有,耳朵里又听到一阵脚步声,几息之间,就听到有人说:“月郎醒了吗?”

      说话间,章华公主已经站在他的床边。看到他醒了,章华公主眼睛又红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总算醒了。”

      太医将赵月危的情况对章华公主一一说明,虽然余毒未清,但基本无碍了,只是这几日不能吃东西,每日只能进绿豆金银花汤,早晚用碱水催吐一次,连续十日方才无碍。

      听了太医的话,章华公主哭道:“真是太遭罪了。”

      “表哥如何了,怎么没看到他。”

      章华公主哭得更凶了,旁边的婢女说:“王爷已经醒了,可是世子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赵月危听了,也留下泪来:“怎会如此……”

      太医看两人难过,赶忙道:“公主,世子殿下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每个人体质不同,醒来的时间也会不一样。”

      赵月危道:“太医如此说,我便心安了。我和表哥大难不死,但是曹琪云却永远醒不来了,王腾为了将我俩屈打成招,竟将他活活打死了……”说着,又流下两行清泪,悲从中来道:“说不定,我和表哥也是他下毒要毒死我们……”

      章华公主喝道:“月郎!不要乱说话。”

      说着,又对太医和婢女说,“你们都下去吧。”

      章华公主的贴身侍婢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带上了门。

      章华公主看到赵月危的眼泪,揶揄道:“月郎,若是给你画个花脸你都能上瓦舍唱戏去了。”

      赵月危擦了刚才的眼泪,笑容很淡:“姑姑莫要取笑我了。”又有些担忧道,“姑姑,陛下没有发现吧。”

      “应该没有发现,谁会在自己身上用毒箭木呢。”

      ***

      一切的一切还要从王腾误杀曹琪云那天说起,王腾无凭无据打死勋爵之子,他为了解决这个麻烦,定然会千方百计搜罗证据坐实他和沈正玉的罪行,以此合理化自己打死曹琪云的行为。

      此事事涉公主府和东宫,万一被王腾诬陷成功,只怕他们赵家真要被人一锅端了,赵月危虽然知道章华公主必定会出手,但见她迟迟没有动静,心中难免急火攻心。

      此事事涉赵家和章华公主,赵嘉咏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从赵月危和沈正玉被关进去的那天,她就已经在想办法了,只是当时王腾还没有出招,她也不能贸然出手,等王腾审问完赵月危之后,她便让自己人去特狱和二人接头,赵月危便写了毒箭木三个字让他带给公主。

      毒箭木乃是一种剧毒的植物,若是碰到伤口,见血封喉、顷刻毙命,但若吞服此毒,则毒发时间缓慢,若是及时催吐、解毒,则可活命。

      公主看懂了字条上字的意思,第二日便送了搀着毒箭木粉末的餐食送给他二人吃,这才将他们从特狱救了出来。

      眼下虽然从特狱里出来了,但他们并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救人欺君的罪名他们谁也担负不起。

      毒箭木是剧毒,毒没解之前赵月危也只能吃一些流质食物,眼下十分虚弱,连床也下不了,但偏偏因为太饿也睡不着,从院子里望出去,红梅开得正好,梅树下堆着残雪,章华公主陪着萧皇从红梅后面的抄手游廊里缓缓而来。

      萧皇进入房间后,赵月危便挣扎起身,想要行礼,萧皇伸出手做了个免礼的手势道,“你还病着,免礼吧。”

      赵月危也没有再勉强自己。

      萧皇坐在赵月危的床边,道:“身体好点了吗?”

      赵月危道:“回陛下,好多了,就是不能吃东西,觉得身上没什么气力。”

      萧皇前几日刚见过赵月危,彼时他还俊眉修目、神采飞扬,如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短短几日,仿佛瘦了一圈。撇开赵月危是赵家人,萧皇对他不得已的防备,她还是很喜欢赵月危的性格的,看着眼前的病美人,有些心疼,只是她心中还介意赵月危救走逆党一事,因此闻也未宽慰,言语苍白地说了句:“确实瘦多了,眼下既然到了公主府,好好养病也就是了。”

      赵月危看着萧皇冷淡的表情,心中了然,因此眼睛微微下垂,露出个委屈的表情,道:“谢谢皇祖母,只是孙儿眼下冤情未明,心中实在难安,还请皇祖母为孙儿做主。”

      毕竟赵月危下狱是她默许了的,听赵月危这样说,萧皇盯着他,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你且说来听听。”

      赵月危道:“有人告发孙儿和表哥救走叛逆,陛下要王大人查明真相无可置疑,但王腾竟然以公谋私,因他与姑姑的过节,为了报复世子,竟然在我俩已经认罪的情况下,将我二人的侍从加以重刑,曹琪云身体弱,受不住刑罚,便被屈打致死……”

      说到曹琪云死在特狱,赵月危眼圈红了,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曹琪云乃皇祖母为我亲选的伴读、勋爵之子!!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竟将人活活打死,实在是罔顾国法,闻所未闻!!!”悲愤处,赵月危眼圈通红,他受不住似的用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帕子上竟然沾了血。

      旁边的章华公主急道:“月郎,情绪切勿激动!”

      美人落泪,让人怜爱,萧皇也没有方才那样威严了,她道:“怎么回事?太医不是说月郎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章华公主眼圈也红了,道:“性命暂时没有大碍了,但月郎中的是毒箭木,眼下余毒未清,若是情绪激荡,气血逆流,毒性反扑,受不住自然会咳血。”

      她似是不愿意让月郎看到她的软弱,转头用帕子拭了一下眼角,道:“都是我不好,早知如此,那日我在长街上就不该打王腾那一鞭子,谁知竟惹出这样的风波,阿月郎好歹身体底子好已经醒来了,可怜我的阿玉,自小身子就弱,父亲早逝,我又没怎么管过他,如今竟然因为我被人暗害至此,不知道国公府那边要怎么看我这个娘。”

      萧皇见他话里话外都是说王腾下的毒,但王腾毕竟是她的人,因此有些烦躁道:“眼下事情还没查清楚,也不一定就是王腾下的毒。”

      章华公主哭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月郎和阿玉都是最和气温柔的孩子,就连对奴婢都是和善有礼的,谁会与这样的好孩子过不去!又是在特狱那样的地方,还有谁能瞒过王腾给他们下毒!”

      萧皇对章华十分偏爱,面对女儿的咄咄逼问,她选择回避,对赵月危道:“王腾将你二人的供述已经上奏了,你们承认救走了吴国公孙女,是受到东宫和章华公主的指使。”

      章华公主急道:“母亲明鉴!”

      赵月危道:“陛下明鉴!审讯时王腾上来也不让我们供述案情,要将我二人的侍从打二十鞭,他二人从小跟着我们,比亲兄弟在一起的时间还长,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为了使侍从免于皮肉之苦,便说他所问的我们都认了,本以为他能放过伴读,没想到……”

      萧皇打断道:“简直胡闹,审讯是能随便认的吗?”

      赵月危道:“王腾本就因为章华公主的缘故对我二人有偏见,若是不认罪,只怕不知道身边又有多少人要惨遭毒手。齐律规定,皇亲国戚治罪要天子御笔朱批,王腾将这些文书上奏后,贤明如陛下,自然能明白我二人和东宫、公主的冤屈。”

      萧皇看了一眼赵月危,道:“那你说说你是如何冤屈的。”

      赵月危对章华公主道:“姑姑,对不起,是我害了表哥。”

      章华公主震惊地看着他,赵月危平静了自己的情绪,才对萧皇道:“赵仲一家处斩前一日,我确实去找过表哥,因我在宫里不方便出来,便求了表哥帮忙敛葬赵仲一家。赵仲的小儿子赵修谨与孙儿乃是同窗校友、又是亲戚,他虽因其父获罪,但毕竟人死灯灭,最后送他一程,也算尽了这一世的缘分……没想到竟被人冤枉成这般,还带累表哥……若是阿玉表哥此番醒不来,孙儿愿意为他赔命……”赵月危说着,眼神里有泪光闪过。

      萧皇声音冷淡:“你既然能帮赵仲家敛葬,救走他女儿不也是全了你们的情分。”

      赵月危道:“虽然我与赵修谨有旧,但法不容情,他们犯了法应该受到审判制裁,臣不能为了情义不顾公义,这岂不是舍了大节全了小义?”

      萧皇听到他如此说,脸色稍霁,但还是说:“特狱门口设了告密箱,既然有人投告,难道因为皇亲国戚,便查不得你们吗?”

      赵月危道:“臣不怕查,臣只怕有人颠倒黑白,以权谋私!”

      萧皇站起来,居高临下扫视了一眼屋里的赵月危和章华公主道:“这些事情我自会派人去查,既然王腾无能,无法查出真相,那我便让端木英棠去查,若是你二人是无辜的,自然还你们清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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