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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六日(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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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日(3)
最开始只是质疑那个烦人的任务系统,这才发现连直播间都是假的。谢唐也没有太高兴,这只能证明这个实验根本就在敷衍,把他们关进这个笼子里的人究竟要做什么,他还不得而知。
“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谢唐指的是那个任务,一切都是假的,那布置任务也并不能简单的随他们的愿。
“总会有办法的。”常喻言拍拍他的背算是安慰过了。
当下窥探真相的一角,反而对他们更加危险。
谢唐才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推一推反而被搂得更紧了。
“常老师你够了哦。”
“你心里清楚,谢老师。”常喻言和他鼻子贴鼻子调笑,“这事用得着你这样猜?”
谢唐推他下巴的动作像只家猫一样,常喻言没搂住就让他跑了。
雪还在下,落个没完似的一层一层累积起来,破天荒的还有些阳光时不时露头,让人辨不清这天气到底是阴是晴。
照例还是做了饭,两人窝在客厅里杀时间。没人去摸那台ps4,嘴上说“总会有办法”的人占着沙发的一侧,换了本新书接着看。
谢唐自然还是看他的漫画,似乎从高中开始就放弃治疗的样子,不打算再涉猎高深读物,特别想规避以前装逼看的大部头。
常喻言乐此不疲的翻以前的书看,谢唐还是捏着漫画的一页,在脑子里理着线索。
自己的记忆是线索,谢唐只能从这里开始想。从一中毕业之后,自己住在位置大概是静闵地区附近,其他记忆都像是一团浆糊,日常生活有些依稀印象,其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根据常喻言给的线索,他的记忆很大可能是被研究院用什么技术手段清除的。按这么说,这些记忆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一定和实验策划者的计划有关,这记忆妨碍到了这个实验。
话又说回来,这种技术真的存在吗?定向的针对记忆进行擦出?真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他这么一想脑子就疼,捏着漫画开始到抽气。
嘿,这垃圾脑子,还带这么提示的?
谢唐一抽气,常喻言顺手就把人搂过来了,非常自然的拍着他的背哄他,左手还不忘把手里的书往下一页翻。
“嘶……常老师你变了。”谢唐又回了自己的座位。
常喻言又翻了一页,浑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似的。
垃圾常喻言,谢唐愤愤,他心也不在漫画上,还是硬翻了一页。
……
快六点半,雪停了好一会,窗外却还阴沉沉的。常喻言冲了杯热茶,递给他,两人坐在窗台边上看雪。
“这天气像不像是要开始一场恶战。”谢唐喝了口热茶。
“会吗?我觉得还挺温馨的。”
他俩的位置像极了梦里,甚至连距离都别无二致。
“毕业之后,你去哪儿了?”谢唐问。
“考了大学,大学毕业就去工作了,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轨迹。”
谢唐忽然想起他也是研究所的人,问道:“没去读研吗?那怎么……”
“我不是科研岗位,不需要读研。”常喻言靠着窗,神情轻松的说:“毕竟不用养家,什么岗位我不是很介意。”
他那件风衣和那套西装都是令人乍舌的奢侈品,不难想象出常喻言的家境。
谢唐却想起来,那个他吃西红柿炒蛋把菜汤倒在别人身上的小细节,难受的让他说不出话。
“常老师,以后能请我吃饭吗?我也想去什么饭店顶层,什么旋转餐厅吃个晚餐。”
常喻言被逗笑了,轻声说:“怕是到时候你也不会来的。”
“怎么会……”谢唐说,一并回忆起来的还有那人白大褂里的西服,白色衬衫上的点点油渍。
记忆错乱,脑子里像是长了什么一样,压迫的他生疼。
常喻言温柔的搂过他,像是被电击的那个瞬间一样,安抚着他。从他第一次开始回忆起来的时候,这样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流失更加频繁起来。谢唐觉得太怪异了,常喻言对于这件事从不露出惊异的态度,和他熟练的安抚,让谢唐更加头皮发麻。
常喻言从密室开始的拘谨,到后面的转变,习以为常却又没什么线索。
有没有可能这根本不是一道谜题,是谢唐的作茧自缚。
常喻言究竟是关住他的巫婆,还是救他的骑士,在看不见身份的情况下,一切不是皆有可能。他根本不在乎暴露身份,只要在密室一天,常喻言都是那个赢家。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谢唐缓了口气,不再考虑这些事。
……
夜幕来的太快。
重川江市的雪夜太过寒冷,融雪吸收着空气中微薄的热量,让人们牢牢的关上窗,隔绝这个冰冷的世界。
一缕风从窗口掠过,从谢唐的卫衣领口灌进去,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常喻言的手握着他的手,用力关上了客厅的窗。
“乱吹风,又感冒了怎么办。”常喻言关心的说。
“又不是纸人,还能被吹跑了?”谢唐笑笑,手凉的不可思议。
一旦开始考虑常喻言的动机,一切不和谐都像是刺一样,让谢唐无所适从。
指针划过分秒,谢唐瞧着窗外。重川江市不可能一辈子都盖着雪,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在这瞧着。
“事还没做完,”谢唐说。“我划了你一道,现在还你。”
他手里是把水果刀,捏在手里许久,刀柄的部分温热的不像个凶器。他把刀放进常喻言手里,那人目光落在掌心,小心的捏住。
昨晚的任务是「给对方制造伤口」,他失手伤到常喻言,现在该轮到他了。
谢唐站的笔直,手心向上微微举起,头却低垂,不敢看那人。手掌冰冷,浑身温热的血像是忘却了四肢,让他不住的颤抖。
他不害怕,甚至还存了些试探常喻言的心思,像是个任性的傻子。
常喻言托着他的手往上,谢唐这任人摆布的样子有点让他难受。水果刀划过指尖,没有半点犹豫,伤口不大,却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出。
谢唐疼得往后缩手,酝酿的苦涩几乎是要从胸膛跃出,常喻言却没松开他的手。
手被越抬越高,手指都碰到他的锁骨,他的喉结。温热的肌肤毫无顾忌的把热量交换到指尖。
他低下头,血顺着脖颈向下。一个吻落在谢唐的掌心。
谢唐的泪水停不下来,他也顾不上擦。
那年夏天的教室里,有人也这么吻过他的掌心。带着温暖的风和千万分藏不下遮不住的爱意。现在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用这爱意当筹码,换谢唐一些不等价的信任。
他顾不上擦的泪水都被常喻言拭去了。他站在那儿,手里握着刀,脖颈之间是谢唐的血,配上有些严肃的脸,活脱脱是个行凶的配置。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温温柔柔的。
“阿唐……”少年的声音和他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喊的谢唐头痛欲裂。
他支撑不住,常喻言顺手就丢了刀子,环住了他。手背过身去,精准的敲击墙壁,把电击器握在手里。
只要打开一个口子,整个记忆的部分就会重新涌现,对身体有极大的副作用。他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保护谢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