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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   裴云笙离开燕京的事没有对陆盛造成什么影响,除了沈照炎找到他之后,两个人又一言不合地打了一架。

      闹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反正话说到头上都动了怒气,一拳下去两个人立刻扭打到了一块。

      两个人都有功夫底子,甚至都曾接受过系统的格斗训练,身形灵巧,拳拳到肉,沈照炎带着要给他哥打抱不平的怒气,下手就没有轻的时候,专挑陆盛的痛楚打,后来越打越来气,好几次都是冲着陆盛脸去。

      沈照炎光是看着陆盛这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就气打不一处来,在他看来,围在陆盛身边要是有一百个人,其中九十九个都是冲着陆盛的脸去的,很不幸,他哥也是被陆盛这张脸蒙蔽了眼睛的其中之一。

      哪知道陆盛也没有由着他来,反而几句话之间他心里也有火气,沈照炎问他要裴云笙,他还想问沈照炎要人呢!

      裴云笙是宋文姝送走的,天底下知道他去哪里的人只有沈照炎她妈!

      两个人纠缠着打了一会儿,从最开始还能看出是有来有回的武斗变成了彻底毫无章法的混打,把陆盛的办公室边打边砸了一通之后,以沈照炎对着陆盛的肚子揍了一拳,陆盛回以沈照炎大腿一脚被迫结束。

      沈照炎踹开花瓶残骸,也不顾及地摊上飞溅开的泥点,直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陆盛还保持着一点仪态,靠着实木沙发椅坐在扶手上。

      “艹,你他妈踹得老子好痛。”沈照炎按着抽痛的大腿骂道,“你给我等着,等我缓过来我再揍你。”

      “随时奉陪,”陆盛眉头紧皱,他也没比沈照炎好到哪里去,刚才沈照炎那一拳可不轻,估计现在腹部已经青紫,他吸了一口气,颧骨的伤就抽痛着发疼,他用拇指抹了一下带着湿意的嘴角,毫不意外地看到鲜红色泽。

      沈照炎见状嘲笑出声,哪怕自己也是一脸如打翻颜料般青紫,他竖了个中指道:“心疼你的女人脸呢?是不是怕从今以后就没办法用你这张脸睡人了?”

      “你以为你的脸比我好到哪里去?”

      陆盛笑了下,要说上天真是不公平,有些人是它随意用泥点泼出来,可另外有些人是它恨不得拿着刻刀追着后头求让自己再细心雕琢几分,陆盛就是这样的人,他哪怕再狼狈,血污都不过是他的点缀。

      “我真是瞧不起你,”沈照炎呸了一声,“靠着一张脸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让被你睡的人死心塌地,好的时候个个看上去都觉得是你的真爱,分的时候一点情面不留,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人?”

      陆盛没有说话,他从一旁的茶几上拿出一盒烟,是细长的薄荷味的烟,他抽出来扔给沈照炎一根,又自己点了一根,汗湿的发丝垂在眼前,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带着薄荷的清凉气体在肺部环绕了一圈,也就将他刚才突兀出现的胸闷一同吐了出去。

      沈照炎叼着烟,含糊着骂道,“你长得像女人,抽的烟还是女士烟,草,凉死我了。”

      “不知道,不过我喜欢享受快乐。”陆盛突然回答。

      沈照炎没弄懂陆盛的话,他的烟还架在指尖,吐气道:“所以呢?”

      “你要是想享受快乐外面有的是人,那些人也心甘情愿被你玩,你找女人就更简单了,不是有个宋小姐吗?好看漂亮年轻,家室和相配极了,你要是和她结婚,你奶奶能高兴地领证当天就把陆家给你,你不是更快乐,什么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

      “那不一样。”陆盛快速地否决。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玩吗?你找谁不是找,用得着碰我哥吗?你找他玩什么?”

      “阿笙是意外。”陆盛昂着头,下颚与脖颈连出一道精瘦的弧线,自从想起裴云笙真正的名字之后,他已经习惯用这两个字来称呼他,他又吐出一道烟雾,“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就不该招惹他!”沈照炎啐了一口,“现在他都不知道跑了多远,去了哪里。”

      “……”陆盛顿了顿,好似随意的问了一嘴,“你妈没告诉你?”

      “怎么可能告诉我?”沈照炎拧着眉道:“我妈现在防着呢,和我爸都掐了两回,两边各砸一个办公室倒是扯平了。”

      “也不知道我妈怎么突然就想开了,为了我哥和我爸闹成这样,”沈照炎叹口气,“其实我哥走得好,留在这干嘛呢,活的痛苦,走得远远的,还能落个清净。”

      “嗯,”陆盛点点头,“说得对。”

      “就是不知道现在什么样,明明身体还没好啊……”沈照炎捂着脸,苦恼叹道,“但要是不早点跑,再晚两天就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

      “我爸之前定了一家医院,我哥要是没跑,现在都已经被送去了。”沈照炎冷笑道,“全方面监护,说得好听,不就是囚禁吗?”

      “……”陆盛僵住夹着烟的手指,失态到没了游刃有余的神情,只错愕地瞪大眼。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沈照炎掐灭烟,“反正也已经这样了,这事该过就过去,我明天去矿场,这段时间少让我见到你。”

      沈照炎盯着陆盛的脸,“要不然我看你一次,就想揍你一回。”

      “慢走,”陆盛笑了下,随意地挥了挥手。

      沈照炎见状冷哼一声,起身踹倒门口另一个花瓶,碎片四散飞溅,和旁边的一片狼藉倒是对称。

      在他离去之后,关渡悄声走进,目光扫过满屋残骸,最后落在陆盛青青紫紫的脸上,“陆总,我现在安排人收拾?”

      陆盛掐灭抽到差不多的烟尾,背对着关渡坐着,一条长腿伸直稳住身形,他头也不回道:“先不用收拾,你出去吧。”

      “好的。”关渡答应着,贴心关上大门。

      陆盛燃起第二支烟,烟雾朦胧中他望向天空,久久没有说话,他就这样沉默着一点点抽干净第二根烟,最后被呛得咳了数声,才带着一脸的伤走出办公室,随口让关渡派人收拾干净。

      之后徐闻渡与沈照炎远在国外没什么消息,倒是沈正渊与宋文姝表面看着若无其事,私下斗得火热,哪怕利益纠缠盘根错节近三十年,都没有阻挡他们犹如自杀一般的争斗,外人看热闹,徒留两家人发愁。

      陆盛这边也不怎么平静——他拒绝了联姻。

      宋先生久经风雨,面对都已经谈的差不多还被陆盛单方面拒绝的事——何况还是他女儿的婚事,这种耻辱他面上都不动声色,依旧愿意与陆盛继续合作,他以此要走了大半的利益。

      而陆老太太的反应则要激烈的多,她知道这件事后怒不可遏,砸掉一个书房之后下了人事调动的命令,将陆泽提到了副总的位置,接管了陆盛三分之一的人员。

      陆盛倒是没什么反应,只耸耸肩就让陆泽大摇大摆地进去了项目组。

      没有看到陆盛露出后悔的姿态,陆老太太更不满意,她将陆盛叫到祖宅,质问他到底想要什么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把孩子生出来,如果陆盛挑不出合作方,那就由她来挑选

      毫无疑问,老太太只想看到她与丈夫的后代再次出生,陆盛的婚姻不过是一次交易而已。

      陆盛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太太从一开始的心平气和到暴躁恼怒,就如同观赏着一场啼笑皆非的喜剧一般,他还点评了一句,这句的嗓子吊的不够高,得再大声点。

      老太太被他这副态度气的险些昏厥,一旁提心吊胆的管家看到老太太翻起白眼,当即喊来了宅子里的医生,几个人错落有序地围在老太太身边问诊,而陆老太太举着颤巍巍的手指,指着毫不担心甚至是冷漠的陆盛威胁道,如果他再不结婚,那么他不可能继承陆家。

      陆盛冷眼旁观,他厌倦了这份威胁,不慌不忙地回答,如果奶奶想要你执着一辈子的陆家毁掉的话,随便交给那三个废物其中一个就好了。

      老太太的心率一下子飙到了警告的边缘。

      陆盛在一片喊叫中走出祖宅,老马开着车在大门口等他。

      坐上车之后,陆盛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他以手敷面,昂着头靠在椅背上,心中的疲倦更甚,整个太阳穴都好似膨胀开,大脑中如同有一个故障的球体,伴随着呼吸而膨胀,每一下都像是要撑开他的大脑,疼的陆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老马透过后视镜端详了几次,而后保持着谨慎小声问道:“陆总,我们现在去哪?”

      根据以往的经验,陆盛每次与陆老太太不欢而散之后,他都会选择去找裴云笙,可现在裴云笙早就离开了燕京,老马也就不知道陆盛现在想去哪里了。

      陆盛皱起眉,压抑着火气道:“去官河,这还用我说吗?”

      老马立刻噤声,松了油门往官河公寓开去,也不敢再多说一句那是裴云笙的公寓。

      沉默的空间总算能让大脑松懈下来,陆盛昂着头陷入半昏半睡的状态,他用迟缓的神经细细回忆着最近的所作所为,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疯了。

      沈照炎来去匆匆的那一次,留给他的哪里是满地狼藉的办公室和青青紫紫的脸,他好似把陆盛的理智都打碎,要不然陆盛都不知道他如何去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冒着丢失陆氏的风险拒绝与宋小姐的联姻。

      别说是旁观的人看不明白,就是做出这个决定的陆盛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为什么放着一条无论怎么挑都挑不出问题的捷径不走,非要拒绝掉,然后走一条崎岖窄路,稍微分差就会摔个粉碎,什么都得不到。

      可沈照炎的那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人,就跟拿刀刻在脑子里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伴随着最后一面时裴云笙面如死灰的否认他爱自己的画面,日日印在他的脑海里。

      陆盛依旧想嘲笑,可他的面前没有裴云笙,他无论说多少遍都是说给自己听,然后某个时刻他突然就倦了,捷径近在眼前,他却被折磨到想将这一切都毁掉。

      他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和陆家平等地下着一盘棋,眼看着陆老太太都将将军送到了他的卒跟前,往前一步胜利唾手可得,他却厌倦了这种送上门的胜利,还伸手将整个棋盘都给掀掉,棋子从半空落下,噼里啪啦落满了他与老太太的一身,谁也没得到好。

      陆盛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到了一个理由——对啊,胜利来的有多么轻松,那么他之前的小心谨慎就被衬托的有多么可笑。

      他活在这世上的意义,可不是给陆老太太提供一个延续后代的孩子。

      她想要和丈夫的血脉长长久久的留下去,陆盛可不奉陪,他又不是什么精子储存银行。

      陆盛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一切,他感觉轻松多了,正巧老马也在距离小区门口的不远处停下了车。

      “陆总,官河到了。”老马轻声报告。

      陆盛却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怔住了,等他明白过来官河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时,他蓦然升起怒火,没了游刃有余地笑容,反而喜怒形于色,厉声道:“来这里做什么?!”

      老马张了张嘴,为难道:“是您说来这的。”

      陆盛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了,他铁青着脸冷声道,“现在走。”

      老马也不敢问去哪里,开着车往陆盛的别墅回去。

      因为陆盛拒绝掉与宋小姐的联姻,导致合作的内容与利益分布也发生了变动,陆盛与他的智囊团在办公室加班许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到别墅。

      刚踏入大门,一道白色的影子就如雷电一般窜到陆盛的腿边,将正搬陆盛脱去外套的管家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是什么时,下意识得望向陆盛。

      那是陆盛送给裴云笙的布偶猫,此前裴云笙离开别墅之后,陆盛就让管家清理掉他的东西,但是管家舍不得送走钛白,也摸不准陆盛对这只猫是什么想法,便将猫挪到花房养着,偶尔白天里面会放出来让它在走走活动一番,陆盛许久没有见过它,没想到晚上会突然蹿了出来。

      钛白眯着眼,黏糊糊地贴着陆盛的腿喵喵叫,它长着一张美人脸,撒起娇来更是娇俏的不可方物。

      管家见陆盛迟迟不动,便试探着问道:“我让人把它送下去。”

      陆盛面无表情地俯视着钛白,然后在管家伸出手前将猫抱起。

      许是裴云笙还在家的时候经常抱着它,钛白熟门熟路地摆好了姿势,舒舒服服地躺在陆盛的怀里。

      它性格软糯,又因为裴云笙喜欢它宠着它,便几乎一刻都不能离人,陆盛与裴云笙不在的这段日子,别墅中仆人有一个算一个被它粘了个遍,享受一番撸毛之后就留下一地的白毛垫着脚走了。

      明明说过要将裴云笙的东西全部清理掉,又许久没有过问过钛白,晚上却将猫抱在怀里,陆盛不自觉流露出的小心翼翼更是让管家困惑。

      “它现在住哪?”陆盛用手指勾着钛白下巴上的柔软绒毛问道。

      “花房。”

      陆盛想起了一件事,钛白曾经因为裴云笙待在画室里不出来,就用猫爪挠画室的大门,发出凄惨哀鸣迫使裴云笙心软为它敞开大门,结果这个小混蛋却把整个画室破坏的一塌糊涂,身上也被各色颜料染成了一棵圣诞树。

      裴云笙被它毁了好几副画,连生气都来不及,听着钛白发出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的哀鸣,又看着它浑身五彩斑斓,急急忙忙地带着它去了宠物医院,洗干净吹干毛,洗的香喷喷还做了全身的检查——除了指甲该修剪了其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被它折腾了一天的裴云笙心力交瘁地回到别墅,难得带着几分无力和陆盛抱怨,陆盛听后抱着猫笑成一团,他笑还不够,将在一旁生气的裴云笙也拉到床上,挠着他的腰部迫使他也绷不住生气的脸,非要他笑出来才行。

      之后裴云笙的画室又被钛白用同样的招式破坏了几次,最后裴云笙没办法,搬了一个带爬架的猫窝放画室里才救下他的画。

      陆盛情不自禁地弯下眉眼,他笑道:“花房没被它弄坏?”

      管家摇头道:“没有,在花房的时候,就把它关在笼子里。”

      陆盛摸着钛白的手指顿住了,他突然说不出什么话来,钛白心眼不小,明白自己只要叫的够惨,在裴云笙这边就能无往不利,最开始的时候它也被关过猫笼,不过是为了让它晚上能好好睡觉,只不过这个小东西前脚进了猫笼,下一秒就就开始凄凄惨惨地叫着,直把惹得裴云笙满心担忧将它放出来才消停,一来二去便是在画室,哪怕它总是不知轻重地踩坏画纸,裴云笙也只是无奈摇头,将猫抱在怀里安抚

      陆盛没什么表情地一下下摸着钛白的头,毛绒绒的脑袋还顶着他的掌心蹭了又蹭,显然是很怀念被人抱着的滋味。

      “他不在,你倒是受委屈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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