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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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上午陆盛就让人送来了一箱画具，裴云笙打开一看，里面混合着各种画笔，想必是陆盛只是告诉手下人买些画具，也没有提过具体的需要，整个箱子里油画笔炭笔铅笔水粉画笔琳琅满目，像是把店家画架都搬空了一般。
裴云笙心平气和得理出自己需要的东西，他早就习惯无论和陆盛说多少次，陆盛也记不住他学的是国画的事。
没过几天，陆盛又让人在他书房隔壁理出一个画室，等隔天下午，关渡赶来送文件注意到这个画室时，裴云笙正好整理了素描本与笔袋往出走，而关渡落在裴云笙身上的目光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向来视旁人目光如空气的裴云笙，也不禁抬了抬眼，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
关渡的目光扫过裴云笙手中的素描本，虽然他的视线夹杂着不善，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沉稳的肃然，平淡地颔首问好。
裴云笙淡然得回了一句同样的话，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交流，一个侧身进入书房，另一个继续往外慢步走去。
关上书房的门，关渡迈步上前，将文件放在陆盛的书桌上。
“你这是什么表情？”陆盛扫过他的脸，翻阅着文件漫不经心得问道。
关渡面无表情地绷着脸，沉稳刚正的脸上双眉紧蹙，他声音低沉，“陆总，我建议在书房隔壁的画室再增加两个监控器。”
“为什么？”陆盛抬起下巴，却没有开口斥责。
“之前书房的左右两侧房间都是闲置，只有简单的家具，可以避免掉有人通过躲藏趁机潜入书房，但是现在改造了一件画室，东西杂乱，而且大型画具与画框太多，增加了潜藏的风险，”关渡一板一眼地说着他们心知肚明的理由，“如果沈先生借住的时间未定，那么增加监控器是最能弥补风险的选择。”
“你是觉得画室不安全，还是觉得青砚不安全？”陆盛浅笑一声，挑明关渡的话。
“两个都有。”关渡也坦诚回答。
关渡和陆盛认识近乎十年，大学没毕业就在他手下做事，是他心腹也是他的朋友，与裴云笙认识也近乎是相同的时间，但关渡对于裴云笙向来警惕。
从见到裴云笙与陆盛相处的那一刻开始，关渡就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裴云笙能影响陆盛太多。
陆盛是关渡极为认可的领导者，对于能影响陆盛决策的人，关渡实在无法交付全部的信任。
“你从来没有将任何情人带回别墅过。”关渡平静述说，“这间书房又太过机密文件，我并不想因为他出现任何的闪失，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陆盛笑容未变，没有回答关渡的话，而是转向落地窗的位置，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裴云笙坐在窗外花园的草地上，他一手拿着素描本，另一只手握着已经削好的铅笔，手腕流畅的画出平滑的弧线。
今天的阳光不错，照在他的身上仿佛笼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头顶的发丝折射出金棕色泽，他精致秀丽的脸冷淡地板着，泛着粉色的薄唇紧抿着，苍白细长的手指顿了下，随后他横起笔杆举到眼前，眯起一只眼睛，等确定了大致比例后又垂下头认真地画着。
“跟只猫一样，”陆盛评价道。
“我不会因为对手弱小就低估他。”关渡说道。
“你把他当对手？”陆盛嗤笑一声，“关渡，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志气？”
关渡：“……”
陆盛笑得温和，提到裴云笙时语气都变得深情：“收起你的敌意，别把精力浪费在他的身上。”
“我很喜欢他，他待在这里我的心情也不错，这就是他的作用。”
关渡抿唇，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结论：“镇定剂？”
“你要这么说也没有错。”陆盛点头赞同。
关渡沉默了许久，“沈清砚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样的朋友？”
他与沈照炎徐闻渡都不同，他们是合作者，是竞争者，也是多年的挚友，但是裴云笙以上三种都不算，抛去利益关系，他只是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勉强可以用朋友来定义的熟人。
陆盛没回答，只是将另外的文件交给关渡，“让法务部再确认一遍这份合同，下周末我们再去一趟美国，差不多可以把事情定下来了。”
关渡便也不再追问，“好的。”
“对了，”陆盛补充道：“你的提议不错，让人过来安两个就好。”
陆盛竖起手指，微笑道：“别让青砚发现了，要不然我还要花时间哄。”
“……”关渡失语了一会儿，心中顿时对窗外茫然不知的裴云笙产生了一丝怜悯与可悲，面色冷硬地回复，“我会安排人过来的。”
“嗯，来的时候再带一只猫过来。”陆盛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猫？”关渡愣怔道。
“要好看的猫。”陆盛看着裴云笙抬手间，从米色毛衣下露出的一截手腕，挑着下巴笑了下，“长得和他像一点就行。”
关渡：“……”
关渡面无表情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好的。”
又休养了两天，裴云笙终于卸下脚上的石膏，露出的右腿泛着毫无血色的苍白，整体都比左腿要小了一圈。
医护按摩着裴云笙右边的小腿与脚踝，细声细气地解释，“沈先生，左右腿的相差大概半个月就会恢复正常，我还需要为你按摩三次左右，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你的扭伤比较严重，接下来的时间也请你慢点行走，避免造成二次伤害。”
“我知道了。”裴云笙点头表示了解，在医护的帮助下，他总算可以将右脚全部放平踏在地板上。
长久没有正常行走，裴云笙险些因为右腿过度的无力而摔倒，好在医护稳稳地扶住了他，这才没有发生刚愈合就又受伤的惨事。
裴云笙让医护离开一些，他用手扶着一旁的沙发，步伐艰难地复建行走。
医护面露焦急地劝说：“沈先生，请不要操之过急，你的腿才刚摘掉石膏，行走不便是正常现象，大概一两天就会恢复。”
裴云笙充耳不闻，右腿肌软无力，走在地上就仿佛是用棉花撑着身子，他绷着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面不改色地直到双脚可以稳稳地迈出步伐而不倾斜。
医护在一旁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帮助裴云笙完成复建。
“我还以为能赶得上见证你摘掉石膏的时刻，”陆盛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裴云笙转过身，看见陆盛斜靠在墙上，一只手拎着包装精美的四方礼盒，勾着一抹笑望过来，也不知道在那里已经站了多久。
“这么着急好吗？”陆盛靠近些，对着医护示意裴云笙的腿。
“我并不建议复建太过急切，可能会影响到伤势的愈合。”医护如实回复。
陆盛笑容渐消，平淡却令人心惊地开口，“青砚。”
“我不想当太久的瘸子。”
“……”只一句话，就让陆盛多少句话都憋了回去，他深吐出肺部一口闷气，抬手揉了揉酸痛的鼻梁，“你对令我哑口无言真是经验丰富。”
裴云笙略微心虚，他并不是故意反驳陆盛，不想当瘸子的确是他心中实话。
这半个月以来的行动不便，已经让裴云笙耐心全失，恨不得早一秒是一秒能行走自如。
“我没那个意思。”裴云笙干巴巴地解释道。
“所以我是被误伤的那个，”陆盛伤感轻叹，抬起手里的礼盒故作失落，“枉费我的一番心意。”
“这是什么？是你准备给我的吗？”裴云笙不明所以，但隐约猜到应该是陆盛准备的礼物，他抬起发亮的眼，神情不变但是语气颇为期待地问着。
陆盛挑眉道：“难不成这屋子里还有第二个要拆石膏的笨蛋？”
裴云笙：“……”
“不要一副生闷气的脸，”陆盛低笑着凑近，将礼盒递到裴云笙的手边，亲吻着他的侧脸说道：“恭喜将自己扭伤的沈小朋友恢复健康。”
裴云笙接过礼盒，没有被陆盛一句话哄好，他抿着唇为自己辩解，“扭到脚是意外。”
“好，意外，”陆盛忍笑赞同，“那礼物还要吗？”
裴云笙面无表情将礼盒往自己的方向拿了拿，肯定道，“当然要。”
哪知道手中平静的礼盒却突然猛颤晃动，还发出了发闷又凄厉的呜呜声。
裴云笙和医护当即愣在原地，两个人傻眼惊呼：“这是什么东西？！”
陆盛很是冷静，建议道：“拆开看看？”
见陆盛神色不变，裴云笙也放下警惕，他心中对盒子里的东西已经有所猜测，当解开丝带，打开带有透气孔的包装纸，裴云笙拿下纸盖时还是被里面的东西惊到了。
那是一只长着比星空更加璀璨的深蓝色瞳孔，绒毛柔软泛着淡淡灰白，舔着粉色柔软肉垫的猫咪——一只不到两个月大小的布偶猫。
医护小姐当即发出一声饱含母爱的惊呼。
布偶猫眨着占据了半张脸的眼睛，发出奶声奶气的喵呜声，它摇了摇柔软的长尾巴，举起两只前爪，趴在纸盒的边缘上，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又冲着裴云笙喵了一声。
医护小姐捂着心口，确定道：“它饿了，这是在和你讨食呢。”
裴云笙面对这么一只仿佛用些力就会对它造成伤害的小奶猫，甚至都不敢伸出手去抱它，他犹豫地问道：“你是想把它送给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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