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欢喜》韩木

5、碰巧路过

　　洛城一中的学生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乡下的。
　　学校学生来自不同的地方，也形成了一个多元化。
　　其中在住宿方面，因为学生来自不同的地方，所以学校既不是全寄宿，也不是全走读。
　　学校有纯走读生，也有纯住宿生。

　　学校还有一些既走读，也同样交了住宿费的学生。
　　这些学生大多是走读的，只在中午吃完饭后，回宿舍午休。或者，晚上上完晚自习不愿意回家的，也会在学校住宿。
　　像苏曼他们，就是这样，既走读也住宿的学生。

　　这是苏曼第一年交住宿费，她高一的时候，苏抚说，干嘛平白无故多花钱？
　　今年她好说歹说，终于让苏抚拿出了五百元八人间的住宿费。
　　苏曼很开心，今年午休的时候，可以不用和黎芝挤在同一张床板了。虽然黎芝不在意，还说好闺蜜就要在一张床上睡觉，可她总觉得不好意思。

　　从食堂走到一个分岔路口，苏曼和四人分别，黎芝他们回了宿舍。而苏曼因为念着早上没听的物理课和不会做的数学作业，拐进了教学楼。
　　教学楼的学生很少，哪怕是一楼的教室，也没有多少人。
　　许是刚开学，同学们还没有进入学习状态，苏曼这样想着，从二楼的楼梯口，拐进了九班的教室。

　　教室内空无一人，黑板上的粉笔字仍然鲜活，外面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屋顶的吊扇咯吱咯吱作响，苏曼走到开关处，将电扇一一关掉，只留下靠近她位置的那扇。
　　关掉风扇，苏曼走上讲台，擦干净黑板，将讲桌上的粉笔归好类，最后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每个班的人数不同，课桌的排列不同，储物柜的位置也不同。
　　苏曼她们班共有四十三人，每排六人，共七排。
　　苏曼和黎芝坐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黎芝靠窗，苏曼靠过道。
　　许诺和江书玮在第七排靠窗的位置，许诺靠窗，江书玮靠过道。
　　而董恺，因为个头高，爱闹腾，被班主任大大强行安插在了讲台旁边，以便随时监督。

　　苏曼拿出算草纸，拿笔画了好几个公式，还是没能把这道题做出来，她非常生气的将数学书扔进抽屉。
　　过了一分钟，她叹口气，将书重新翻出来，又拿出新的课后练习册，开始做一些简单的题目。

　　······

　　韩耹站在九班的后门，看着抓耳挠腮的苏曼。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和秦说他们一起回宿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到二楼之后就不再往上走了。

　　只是，刚刚吃饭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如果，那个女孩如果是凌逸和秦说口中那个打架厉害，高二级花，且学习成绩很好的人，凌逸是不会用那种语气，来调侃她的。他太了解凌逸了，那不是凌逸的做法。
　　也就是说，他问的是一个人，凌逸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在他突然想通之后，压下心中的猜测，平静的问凌逸，“那个说你可爱的女生，就是黎芝？”
　　得到的答案和他的猜想一样，凌逸说，对面的那个，才是黎芝。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不就是撞飞了她一顿早餐吗？干嘛这么在意？
　　他打冯特那一伙的时候，曾让他们饿过一整天。他也曾扔掉过，校花给他送的早餐。

　　大概是因为，看到苏曼，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吧？

　　韩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深深的看了苏曼一眼，正要离开时，从楼梯拐角处，走来了三个男生。
　　韩耹和三个男生擦肩而过，他顺着楼梯下了一楼，男生则扒头看了看九班，嘴里嘟囔了几句，便一齐走了进去。
　　韩耹扭头看了三人一眼，没在意，直接下了楼。

　　······

　　“哟，”打头的那个男生痞里痞气的走了进来，坐在苏曼前面的那个位置，剩下的两个男生则堵住苏曼的出口。
　　“小妹妹，大中午的，不回宿舍睡觉，在这干嘛呢？”男生拿起苏曼的课外习题册，“哟，做题呢，”他抬头看了看他的两个兄弟，转头看向苏曼，“这么认真？瞧瞧人家，在瞧瞧你们。”
　　“哈哈哈哈哈。”

　　苏曼没有看他们，也没有伸手去抢她的习题册，这样的人，你越理他，他越上劲。
　　她重新拿起数学书，开始认真的钻研第五题。

　　“妹妹，哪不会啊？”男生将书啪叽扔到苏曼面前，“来，叫声哥哥，哥哥教你，怎么样？哈哈哈哈。”

　　旁边的胖子见苏曼仍自顾自的做题，他转头看向苏曼面前的男生:“卢哥，这女人太没劲，咱还是走吧。”
　　“对啊，卢哥，”胖子旁边的马阳怯懦的看向卢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三人都是二区高三的，马阳本来在教室刷题，可做的多了，便实在有些烦躁，出来透透气，谁知碰到了同样出来透气的胖子和卢哥。
　　他和卢哥没有多少交集，和胖子分班前倒是一个宿舍的。后来胖子和卢哥成了同班同学，他听胖子说，卢哥是他们十三班的班霸。
　　马阳跟着两人一路溜达到了一区，他已经呼吸了新鲜空气，想回去继续刷题。
　　哪知，卢哥说，既然来到了一区，就去转一转吧。
　　马阳便答应了下来，想着去一教以前待过的教室转转，结果，卢哥竟然拐进了二教，高二的教学楼。
　　现在这幅场景，马阳内心暗骂，早知道，就不和他们一起出来了。这样的透气，他真的是不敢苟同。

　　“你们懂个屁，”卢广龙骂道:“这样的女人，才更有挑战性！”

　　马阳极好的掩饰住他眼底的嫌弃，他一边祈祷，卢广龙这王八蛋赶紧走，一边想着，以后绝对不能在和胖子处朋友了，内心仍还惦记着他没做完的卷子。
　　“卢哥，”马阳笑着说，“可是这样的女、女人，太没意思了。”
　　“嘿嘿，”卢广龙猥琐的笑起来，“待会儿就有意思了。”

　　苏曼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巨恶心。
　　她表面仍在做题，左手却慢慢的伸进抽屉内的书包，握住了书包深处的刀把。

　　果然，卢广龙伸手去抓苏曼的手腕，苏曼警觉的一秒躲了过去。
　　她皱着眉头，退回到黎芝的位置，挨着窗户，苏曼左手紧紧握着刀柄，“滚。”

　　“哟，”卢广龙推开胖子，“小妮子脾气还挺倔。”
　　苏曼气极，她记起黎芝教她的一些简单防身术，狠稳准的，踢向了卢广龙不可描述的部位。

　　“啊！”卢广龙大叫，他抱着那啥，弓着腰，蹦跳起来。

　　马阳身体哆嗦了一下，妈啊，他光是看着，都觉得疼，啊不，是疼死了。
　　这女生，巨牛叉啊。

　　“卢哥！”胖子惊呼。

　　苏曼沉下心，说实话，她这样做，很有可能会激怒卢广龙。可她不得不这样做，和这样的人接触，让她觉得恶心至极。
　　苏曼怒目而视，她心下思量着，要往哪个方向逃去。
　　卢广龙已经渐渐恢复了些许元气，他右手撑住苏曼的桌子，恶狠狠的看着她。

　　苏曼狠下了心，右手拿着刀子，手起刀落，拿刀割了自己的手腕，她说，“滚。”

　　卢广龙愣住了，他没想过苏曼竟会伤害自己。
　　对别人狠不容易，对自己狠的人，一贯不好惹。

　　卢广龙起了退却的心，可被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先踢中了他的命根，后令他丢尽了面子，他实在不甘心。
　　卢广龙心下一横，走上前来，却被一只手握住手腕，那人力气极大，他连动弹都不能，更别说使力了。

　　“哪个王八蛋······”卢广龙叫嚷着回过头，却大惊失色，“韩耹？”

　　韩耹去而复返，左手提着药袋。
　　他在食堂时，有看到苏曼胳膊上的伤痕，他正想买了药，偷偷的放到苏曼课桌。
　　没想到，刚买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韩耹虽然被人冠以各种恶名，不过，他也不认为他有多好。
　　可这种欺负女人的男人，实在可恶。

　　“滚！”
　　韩耹压下心中的烦躁，淡淡的撇了卢广龙三人一眼。

　　卢广龙没想到韩耹竟会出现在这里，还多管闲事。
　　他偶然见过一次韩耹打架，着实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卢广龙从地上爬起，连滚带爬离开了这个地方。

　　见卢广龙三人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苏曼一下子瘫软在黎芝的凳子上。
　　她的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强悍，她也不会武功，力气也没有多大。她所有的冷静，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苏曼身体微微的颤抖，如果不是韩耹正好路过，她真不确定她能不能逃出去。
　　学校里面都是学生和老师啊，学校不应该是很安全的吗？

　　韩耹将苏曼的数学书捡起，他无意间看到苏曼的名字。
　　“苏曼。”韩耹在心底默默的念了一遍。
　　苏曼，很好听的名字。

　　放下装有药膏的袋子，韩耹听到苏曼和他说，“谢谢你。”
　　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小颤音，苏曼认真的看向韩耹，“谢谢。”

　　韩耹嗯了一声，又觉得太过于敷衍，他想了想说，“没事。”
　　见苏曼没说话，他又说，“我是碰巧路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