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当林诗音被穿越后》鹿又

2、戏弄

　　林诗音道：“我刚过了十六岁生辰才多久，表哥你居然忘记了吗？”

　　李寻欢虽然早料到如此，心仍然剧烈的疼痛着。他温声道：“诗音，你撞到头，忘了许多事情，你今年已经二十八岁，早在十年前，你就嫁给了大哥。”他说着，伸手拉住龙啸云，将他拉到林诗音面前，坚定道：“这是你的丈夫，龙啸云。”

　　林诗音冷冷的看着龙啸云，然后看向李寻欢，眼里满是失望和痛苦，涩声道：“你刚才答应我说永远不作弄我，你忘了吗？”

　　李寻欢道：“我没有作弄你。”

　　林诗音道：“我怎么可能嫁给别人，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她苍白的脸上突然浮现了淡淡的红晕，眼睛越来越亮，紧紧盯着李寻欢，大声道，“七岁的时候，家里长辈就为咱们定下了婚约，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却特别高兴，还堆了两个手拉着手的雪人，对我说一个是我，一个是你，两个人就像这两个雪人一样，永远不分开，哪怕融化了，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忘了吗？”

　　“十岁的时候，我把夫子父亲唯一的遗物、那个墨砚打碎了，心里怕得很，你却把这事给背下来，被姨父用竹竿打了一顿，好几天没从床上起来。你那么疼，还一直讲笑话安慰我，看我哭的眼睛肿了，还去要来鸡蛋给我滚眼睛消肿。见我想去认错，还拉住我，对我说我们将来是夫妻，我的错就是你的错，你不疼我疼谁，便是将来我把天捅破了，也有你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你说我虽然哭起来很漂亮，但笑起来更美，真希望一辈子都不要看到我的眼泪。你忘了吗？”

　　“十二岁的时候，我跟你在库房里找出《春江萤火图》，我跟你说萤火虫真好看，若是屋子里飞着萤火虫，晚上醒来不就好像睡在星河里，不知道该有多美。你听了不声不响的捉了一兜萤火虫回来，放在我的帐子里，晚上黄黄绿绿一片荧光，果然好看极了。结果第二天萤火虫都死在帐子里，我哭的伤心极了，你陪我一起将那些萤火虫葬了，为了安慰我，说好每年都去城外看萤火虫，直到变成老公公老婆婆。你忘了吗？”

　　“十五岁的时候，你就在这间屋子的窗外轻叩窗户，那天月亮很亮，地上满是洁白晶莹的雪，我们俩拉着手在月光下数梅花。我觉得有点冷，你就回屋里给我拿狐裘。等你回来，却不急着叫我，伸手拍了拍右肩，我回过头，你却探着头，正好吻到我的唇。那是……那是我第一次亲吻。你……你忘了吗？”

　　林诗音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但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注视着李寻欢。

　　李寻欢的身体越来越抖，好像暴风雨中飘落的叶子。他眼里也闪着泪光，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龙啸云木然的站着。他的妻子在他面前紧紧握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情真意切的诉着衷肠，然而他这个丈夫却什么也不能做。

　　龙啸云感到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脱光了扔到街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妻子是李寻欢施舍给他的，他的兴云庄是李寻欢施舍给他的，他的一切，除了他的名字，除了他的银枪，其他的全都是李寻欢施舍给他的！

　　他和林诗音相处了十二年，甚至比李寻欢还要多一年，但是，他从未和她一起堆过雪人，从未见她为他落泪，她从未想过和他约定白首，从未月下赏梅，她从未吻过他。

　　甚至那笑容，那甜蜜的笑容。她从未这样对他笑过。

　　龙啸云怔怔看着林诗音花瓣一般的嘴唇一张一合，她说的每个字，都化作利箭，将他的心穿的千疮百孔。

　　李寻欢……

　　李寻欢……

　　若不杀了你，这世上焉有我龙啸云立足之地？

　　李寻欢终于艰难开口，沙哑道：“我没忘。诗音，是你忘了。我李寻欢本来就是风流薄情的人，我早就不再爱你了。像我这样的浪子，怎么能满足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还是宿柳眠花的日子适合我。”

　　林诗音瞪大眼睛，摇头道：“我不信。”

　　“我……”李寻欢又想说什么，却被林诗音截住。

　　“你刚刚答应过我，永远不欺骗我的。表哥。”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也许是哭多了，眼圈又红又肿，看起来可怜极了。

　　李寻欢的身子又颤抖了起来。他舍不得伤害林诗音，但是，他又怎么能伤害龙啸云。

　　林诗音为什么磕到头，记忆就回到了十二年前？

　　他不能想，不敢想，但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因为甚至他自己，有时候都忍不住去想，如果十二年前他没有因为急事出门，该有多好。

　　龙啸云突然凄然道：“寻欢，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若不是我痴心妄想，诗音她本该……”

　　“不，大哥。”李寻欢痛苦道，“大嫂她早已嫁给你为妻，你们还有了儿子。都是我，我不该回来的……”

　　林诗音在旁边冷眼看着，心想果然一物降一物，李寻欢那么聪明的人，愣是被龙啸云一次次握住了要害。他现在以退为进、故作大度的想放手，若是这话是对林诗音说的，那林诗音肯定应了。可李寻欢要是这样的人，当年也就不会放开林诗音了。

　　但是没关系，她虽然读小说的时候很喜欢李寻欢，但是并不爱他。她只想脱身，离开龙啸云，离开龙小云，过段潇洒快乐的日子。

　　“娘，你怎么了？”林诗音正想着龙小云，就听到龙小云柔弱的呼唤从出竹帘后面响起。

　　龙啸云听到这声音，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林诗音最爱龙小云的，她看到他，一定会想起什么！

　　林诗音冷冷的看着窗外，她看起来失魂落魄，正是一副被情人深深打击的天真少女模样。

　　龙小云有些不安的慢慢走过去，他刚被李寻欢废了武功，坐着浑身都疼，更别说走路了。

　　他惨白着一张脸，紧咬牙关，让人看着就忍不住落泪。

　　但让他失望的是，林诗音仍然无动于衷的看着窗外，一丝目光都不舍得施舍给他。

　　他费力抓着她放在膝头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小云了吗？”龙小云带着惶恐和不安的哭腔响了起来。

　　林诗音这才转头看他，冷冷道：“你叫我娘？”

　　龙小云不知所措的点头，看起来仿佛被猎人抓起来的兔子。

　　林诗音突然愤怒的站了起来。她的动作太大，甚至让蹲在她身前的龙小云跌坐在地上。

　　“李寻欢！”林诗音恼怒道，“你不要我了就直说，何苦找这么一堆人来做戏！好，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是我爹有眼无珠让他的女儿高攀了你，但你也不必这么侮辱于我。我虽然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但也不是没有自尊，任你踩踏的。我这就离开李园，从此你我男婚女嫁，再也没有关系。”

　　她没看龙啸云父子一眼，走出屋去。然后身子一软，跌落在李寻欢怀里。

　　李寻欢收回点在林诗音睡穴的手指，叹气道：“请梅二先生过来看看吧。”

　　龙啸云苦笑道：“你说的对。都怪我，早上回来她还好好的呢，突然就……”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

　　梅二先生使了个眼色，拉着李寻欢到竹林后面，对他道：“林夫人虽然头上磕了个包，但这伤应该没这么严重，修养几天就好了的。更不会让记忆突然回到十二年前。”

　　“所以她这种情况，有三种可能。第一，是她有心病，我刚才号脉，她确实郁结于心好多年了，恐怕这十多年，从来没真正开怀过。若是她一心想回到十二年前，盼望成了执念，现在只记得十二年前的记忆也不是不可能。”

　　李寻欢沉默着点头。

　　梅二先生继续道：“第二，是鬼神之力。我听龙啸云说四天前林夫人做了噩梦，醒来决定去寺庙里住三天，没准是佛祖让她重回十二年前，重新开始一段缘呢。”

　　李寻欢苦笑着摇头。

　　梅二先生道：“第三种可能，就是她是装的。”

　　李寻欢立刻道：“不可能。她不是这种人，何况她对儿子疼爱有加，将他惯成了那种性子，但是刚才，她一句不问龙小云的伤势，见龙小云被自己带的跌坐到地上也毫不心疼。若她之前没有被我伤透心，她对街上素不相识的孩子都不会如此。”

　　梅二先生嘿嘿笑道：“我只是来告诉你，她头上的伤绝不会造成失忆这事的。但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现在这样，可就不是我这个郎中能解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