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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借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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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和往常一样,夏茉然吃过晚饭后,就在河边散步。
天是紫蓝色的,雾气氤氲,透着诡异的气息。
她艰难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邹嘉树,我们见个面吧。”
左思右想,她最终还是选择在微信上发送了一条信息。
“好啊!我也正想约你呢。”也是巧了,他正想借母校一个校友活动为由,约她见面,却没想
到她先发出了见面邀请。
“明天下午兰岸咖啡见,怎么样?”
“一定准时到。”
邹嘉树收到夏茉然的信息后,心情变得格外好。本来他正在为提高邹天乐的期末考试成绩而烦
恼,愁眉苦脸的,这一下,瞬间笑成了一朵花儿。
“天乐,她主动约我了,”他拼命晃着邹天乐的手臂,“你说,我是不是有希望了?”
他的话让邹天乐听得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邹天乐是邹嘉树的亲弟弟,小时候从楼上摔下去磕了头,反应有点慢,但是不影响正常学习和
生活。
“我忘记告诉你了,她是我的初恋,”邹嘉树一边指着相片上的夏茉然,一边耐心地解释
道,“十年前她不辞而别了,但是她今天居然主动联系我了。”
“哥,那恭喜你了。”
“谢谢。今天你的作业——”邹嘉树一把抢过压在他手臂下的作业,“我帮你搞定。”
“哇,哥你真是太伟大了!我最最最爱你了!”邹天乐一把抱住哥哥。
“那当然,不就是高数嘛。十分钟后,哥哥手把手教你解题,包教包会。天乐,你上辈子一定
是拯救了银河系才会有我这么棒的哥哥。”
邹嘉树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宇宙,他才有机会找回夏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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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夏茉然收到夏岩发来的一条微信:“茉姐姐,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呀?[期待]放寒假我一个人待在家玩,妈妈让我好好休息,不让我出去找同学玩,我觉得好无聊啊。茉姐姐,我好想你啊。”
夏岩是夏茉然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十四岁,上初二。从小,他就爱黏着他的茉姐姐。对这个弟弟,夏茉然是又爱又恨。恨是因为他是小三的儿子,他的妈妈破坏了自己的家庭;爱是因为他乖巧懂事,惹人疼爱,对自己这个姐姐特别依恋。
“好啊,我下午来找你玩好不好?”
夏岩立刻回复:“太好了,茉姐姐,我下午在家等你,你一定要来哦。”
夏茉然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夏岩的妈妈不让他出去玩呢?小孩子就应该多出去玩呀!虽然夏茉然很讨厌夏岩的妈妈,但相比之下,夏茉然对夏岩的心疼还是更多一点,所以下午她是一定会去夏岩家的,即便很有可能会遇见他的妈妈。
下午,夏茉然来到夏岩的家。夏岩的妈妈李薇热情地招待了她,又是倒茶又是削水果的。夏茉然感觉很不适应,因为以前她对自己很冷淡的,这回却这么热情,实在不像她了。毕竟她们是曾经针锋相对的敌人,心里要迈过这道坎还是不容易的,虽然夏茉然现在已经不恨她了,但是她始终没办法原谅她,那个破坏了自己家庭的女人,尽管事实上,她也不过是一个受害者。
夏茉然陪夏岩打了会儿双人小游戏。到了午睡时间,他听到闹钟响了,便乖乖地上床睡午觉。他的生活作息一向很规律。
李薇确认儿子睡着之后,回到客厅对夏茉然说:“茉茉,关于夏岩,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啊?夏岩怎么了?您说。”夏茉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夏岩得了白血病,”李薇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我和他配型成功了,但是做手术需要五十万左右,我一下拿不出那么多钱,学校老师和同学为他捐了一万元,加上我手头的钱和找亲戚朋友借的,大概能凑个十万元。”
夏茉然连忙说:“我手里暂时能拿出十五万来,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尽快凑齐吧。”她才刚工作两年,存款并不是很多,更何况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只能先找别人借点了。
“谢谢你,茉茉。”
“阿姨,夏岩是我弟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半个小时后,夏岩按时起床,和夏茉然聊了一会儿,然后两人又去楼下打了会儿羽毛球。李薇怕夏岩累着,就在楼上喊他回家。
夏岩今天玩得很开心,满足地看着夏茉然:“茉姐姐,你以后要常来看我哦!”
“知道了。”
“茉姐姐,你是不是恋爱了呀?难怪都没空来找我了。”夏岩眨巴着大眼睛问她。
夏茉然无语:“没有……我最近比较忙。”
“哦,”夏岩有点失望地努了努嘴,撒娇似的,“其实我还挺希望茉姐姐找个男朋友的。”
夏茉然揉揉他的头发:“你这小脑袋里,整天想什么呢。”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照拂着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他总是这样牵动着她的心。她想,她是愿意用一生来守护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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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嘉树提前半小时到了兰岸咖啡,一来就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眼睛时刻盯着门口,生怕错过了夏茉然的身影,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睛瞬间亮了。
“夏茉然——这里!”邹嘉树冲夏茉然挥手。
夏茉然循着声音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邹嘉树。她不紧不慢地朝他走来,他为她拉开座椅,她坐下以后,一直端着水杯喝水,也不说话,眼睛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邹嘉树看出了她内心的紧张,便把菜单拿过来给她,让她点菜,希望缓解一下她紧张的情绪。
夏茉然随意点了几个家常菜,感觉没有那么紧张了,于是开口说:“其实今天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他微笑看着她。
“我想跟你借点钱。”她语气平静,陈述了一个事实。
“哦,需要多少?”他依旧保持着柔和的笑容。
“你都不问我借钱做什么吗?”夏茉然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自己是在利用他,仗着他对自己还有感情,达成自己的目的。她要借钱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后来,她经过一番缜密的分析,得出一个结论:在他那里是最有可能借到钱的。现在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卑鄙,尽管二十五万对他这种富三代来说根本就是小钱。
“因为我了解你。你找我借钱,肯定有你的难处。”
他这样说,她有点感动了。
“我弟弟要做手术,需要五十万,已经凑到了二十五万,还差二十五万。”她语调平静,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波澜。
“我知道了。”说着,从钱夹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这张卡里有三十万,你拿去用吧,如果不够我再给你。”
“谢谢。”她简单道谢。
“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她进一步表态。
“其实,如果你想快点还钱的话,我有个办法。”他刻意放慢语速,营造出悬疑的气氛。
“什么办法?”她最受不了这种悬念时刻。
他却异常享受。
就像小时候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骗她说:“我摘了朵花送你。”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什么花?”
“你猜。”他摇头晃脑地笑。
“快告诉我吧”。她的心被他挠得痒痒的,拽着他的一只手臂摇晃。
突然,瘙痒的异感袭上她的面颊。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已经一溜烟儿跑得没影了。
第二天,她忍不住跑去问他到底拿了什么东西捉弄她。他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是不是很痒?”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刨根问底。
“喏。”他从课桌里拿出一捧包装精美的狗尾巴草,如果不近看,很容易看成价格昂贵的新鲜花束。
“你有病吧,不带这样捉弄人的。”她甩下这句话,拽过他手里的狗尾巴草,撞上他的肩,一阵风似地跑走了。
他愣住了。几秒后,肩膀处强烈的撞击让他清醒过来:捉弄她的毛病又犯了。上瘾了,得戒。
可怕的是,十年了,还是没能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