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子不语》三三一

2、第 2 章

　　这位牛逼哄哄的大老板没为难宋格，不过宋格也借着由头去和那帮女人告别，还是回办公室清静。

　　而且也安全一点。

　　刚刚他已经被老板亲自问过话，要是再做点什么被老板抓住，肯定会留下一点印象，宋格得避免这个展开。

　　宋格悄悄对着人来人往的休闲区拍了一张，然后一溜烟回到安全地带，他可不是真来当实习生的。

　　之前人多口杂，女人们对话没法一一对上，不过送个还是勉强记下两个重要的人物。

　　吕xiangmei和manman。因为不知道到底是哪几个字，一律用拼音代替。

　　之前跳楼的小伙姓周，这不重要，但宋格还是加上备注。

　　没想到这小周还是个能人，能勾得俩妹子围着自己转，羡慕啊羡慕。就是这结局惨了点，要真是八卦说的那样，也不知道那些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人作何感想。

　　宋格安分地坐在办公室等着下班，期间张姐来看过一次，看他老实坐在那，一顿夸赞。

　　天色渐晚，等下班高峰期一过，宋格就去楼下便利袋随便买了点吃的填肚子，一吃完又扎进办公室。

　　没过多久，哆哆的高跟鞋由远而近，宋格假装没听到，装模作样地摊开一张宣传设计图。

　　“小宋你还不走啊？”张姐提着拎包，在门口站着。

　　“过会儿就走！”宋格提高音量，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设计图。

　　张姐也不劝，只是说：“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关门关窗，这办公室没什么东西，不用锁。”就怕有人忘记关门窗，遇到风雨天气，第二天办公室能给吹得一团乱。

　　“好的，我知道了。”宋格打着包票。

　　抬头，窗外的世界已经笼罩在黑暗之中，城市的光污染让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暗橘色，没有星光闪烁，取代它们的是栋栋大楼中的灯光。

　　等张姐走得没影，宋格才起身关窗，然后是灯和门。他背上背包，拿起一册最新的内部刊物，气定神闲地走出去。

　　来到楼上，宋格就有点懵，本来还想随便进一间办公室藏身，结果楼上还一片灯火通明，整个一层都是在加班的员工。

　　这简直是血汗工厂啊……还好他不打算在这公司里呆太久，不然哪天非得猝死不可。

　　有顺手带上的刊物做幌子，宋格在休闲区把双肩包放好，书就放在面前的小茶几上，还倒了杯水放在旁边，做出一直有人的假象。

　　记得之前提到的是厕所吧？宋格在脑海中搜索关键字，白天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感觉到，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收获。

　　可惜厕所正在清扫，宋格没能看出什么名堂，而旁边的女厕所，他现在没胆子冲进去。

　　气馁地坐回来，宋格百无聊赖地刷起小博，他在上面经营了一个营销号，粉还不少，僵尸粉也不少。

　　顺手转发几条小博，又回复了几个评论，宋格开始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博文来打发时间。

　　宋格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觉得自己颈椎发出悲鸣的时候，几个部门的灯总算接连不断地熄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又一次来到厕所门口。

　　保洁阿姨已经撤走了门口的提示牌，不知道是不是看无人使用，还关了灯，宋格正在摸索开关的位置，就看到厕所里一个人影飘过。

　　于是宋格闭上眼等眼睛适应黑暗后，悄无声息地走进去。

　　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东西。

　　“咳。”宋格咳嗽一声。

　　“哎哟妈呀！”一声带着颤抖的哀嚎响起来，然后光明照亮了厕所的每一个角落。

　　头发泛着花白的女人一手按着开关，一手抚在心口位置，等她看到面前的宋格，立马没好气地数落：“我说小伙子你这是要吓死人啊……”

　　宋格被那声哀嚎吓得一抖，不在于别的，单纯在于音量问题。

　　看到对方反应那么大，宋格也不好叫屈，只好和颜悦色地解释：“我也是进来找开关的，没想到里面会有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她进男厕所也没按照规章制度来，女人也不好胡搅蛮缠，摆摆手：“我刚刚打扫了这片，结果忘了拿东西，就进来拿。”

　　宋格点点头。

　　“我说小伙子你这么晚还不走，干嘛呢？”保洁阿姨有点好奇。

　　宋格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刚到公司，不好意思走太早……”

　　“哎，现在年轻人也不容易。”看到年轻人就想到自家在外求学的儿子，保洁阿姨对宋格的态度很快就软了下来。

　　“阿姨不也工作到这么晚么，我们年轻人吃点苦是应该的。”

　　保洁阿姨倒是乐了：“阿姨又不需要一天到晚都坐在那儿，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现在新闻天天说什么过劳，之前你们公司不也有个……”

　　说到这儿，保洁阿姨觉得大晚上的有点忌讳，结果一句话说了半截戛然而止。那小伙她还见过几面，出事那天她轮休，新闻报道出了好几天，她才从同事那知道这件事。

　　“过劳？我之前听前辈说好像是别的原因啊，还有人让我小心厕所这边。”这么快就收集到完全不同的情报，宋格不算惊讶，再普通的事经过口口相传，到最后都很容易扭曲变形。

　　“过劳不过劳的，我也说不准，但是厕所有啥好小心的？”保洁阿姨一脸茫然。

　　宋格挑起眉梢，也有点意外，厕所很容易聚集污秽之气，普通人偶尔碰上什么，也不稀奇。不过保洁阿姨既然说没有，这条路就可能断了。

　　好不容易有点眉目，这么快就走到死胡同，他还是不甘心的。

　　“他们说在这边碰到了怪事，也没说具体，难道是故意逗我玩的？”宋格表演出的惊讶，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头，很是尴尬。

　　还好保洁阿姨没有在意这个细节：“厕所应该没什么吧？”

　　保洁阿姨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一下就变得极不自然。

　　有戏。宋格竖起耳朵，打算仔细记下。

　　“我有个老朋友，以前和我一起在这里做保洁，她现在辞职了。”由于突如其来的紧张，口腔显得十分干燥，保洁阿姨咽了下口水，才继续说道，“她走之前，就和我说旁边的女厕所有问题，我一直没放在心上。”

　　“那位阿姨什么时候辞职的？”宋格追问。

　　保洁阿姨沉浸在动摇中，不然肯定会对宋格的好奇起疑，这句问话的切入点着实奇怪。

　　“有、有几年了。”

　　看她吓得不轻，宋格轻声安慰道：“阿姨别担心，这几年也没出别的事吧？我听说那前辈胆子很小，说不定是被前阵子的事闹的有点神经过敏，根本就是巧合。”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信，好半天才听到一句：“说的也对，说的也对。”

　　“那个阿姨……”宋格拖长了尾音，显得很是难为情，“您看我这本来是来厕所的……”

　　想问的事都问到了，一直把人拖在这里会成为妨碍。

　　保洁阿姨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一脸的笑。她这聊上头，耽搁了人家的事。

　　“哎哟，小伙还害羞，阿姨这岁数都能当你妈了，才不会看你呢。”

　　虽然这么说，保洁阿姨还是很快就走出厕所，她背影有点慌张，看来刚刚的一番话还是影响不小。

　　宋格在厕所里站了一会儿，探头见保洁阿姨进了电梯间，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女厕所前。

　　白天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男女厕所应该是对称设计，女厕所的电灯开关就不难猜到了。

　　这是初次进入女厕所，宋格还坐了会儿心理建设，等他好不容易迈出第一步，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鬼鬼祟祟站在这里，是打算进去？”

　　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宋格听着耳熟，不过他宁愿一点都不耳熟。

　　宋格耷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回过头：“老板好。”

　　“嗯，在女厕所前面，我看你也挺好的。”老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说出了宋格很不想听到的台词，“到我办公室来。”

　　宋格犹豫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答应：“好吧，等我一下。”

　　然后他掏出手机，对着女厕所的入口拍了一张。

　　由于光线和聚焦问题，这张照片质量不怎么样，宋格后退了小半步，又拍下一张照片，这才满意地收手。

　　“……”老板看着他没做声，静默的空气里冷气似乎凝结成霜。

　　“老板，我们走吧。”宋格很大度地收起手机，站到老板身边，表示自己会跟随。

　　皮这一下他很开心。

　　老板办公室呢，上午张姐告诫过没事别去老板门口晃悠，免得被找茬，老板很严格，万一被看到偷懒影响不好。结果他现在就要去观光一日游了。

　　张姐你没说老板办公室在哪儿啊。而且你没说你家老板这么敬业，大晚上也不回家。

　　宋格亦步亦趋地跟着老板进了对方的个人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的隔光隔音效果一流，在外面不容易看出端倪，早知道就该确定这位头号目标离开再行动，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