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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遇医 ...

  •   适才,邢炼突然出掌拍击床上机关,以为床下有暗箱藏匿贼人,可趁其不备擒获;谁知床下没有藏人,倒有条隧道不知通向何方。自床沿向下方探看,隐约可见隧道有半人多高,干爽阴凉,人处上方隐隐可闻风声呼啸,隧道出口似乎离此地不远;战继尧凝神仔细倾听,隧道中已无异动声响,显然来人已经自隧道离开。
      战继尧将自己所得与奕禧、邢炼说明,三人略作计较遂决定分头行事。方才邢炼留心观察发现此隧道壁面修整细致,连床帐之间的遮蔽之物也精致异常,若非事有凑巧绝难发现,定非一日之功,此处店家不可能不知。因此由邢炼向客栈老板询查,战继尧、奕禧沿隧道追踪。
      定下计策,三人分道行事。
      战继尧、奕禧进得隧道,沿隧道开辟方向前进,战继尧所料果然不假,几经曲折两人已经身处隧道出口处。
      虽是夜间,但战继尧视物无碍。战继尧凝神望去满目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奇花异木,竟是十成十的人间富贵景象。隧道出口建在假山石群之间,倒是方便了战继尧、奕禧隐匿形迹,观察四周情况。
      眼前的景象虽算得上富贵生平却让两人感觉分外诡异。自古店家对旅人设局不过贪图“钱财”二字,故两人设想出口不在客栈隐蔽之处便在野外荒僻之处,即便稍有偏差也定不会将这等龌龊事置于眼明之地。谁知这隧道竟与居家院落相连,而且这院落美轮美奂、富贵非常,处处透着玄妙。这到底是暗处之人有持无恐还是另有蹊跷,两人都不明所以。
      两人正自费解,院中已添了人声。
      “快提水、抱柴火,少爷等着用呢!”
      “是。”
      “听到没有,搬到南苑,越多越好,误了事可不是你们能担待的。”
      “是、是……”
      虽是深夜,庭院之中却像昼时,一干奴仆忙碌非常,似在做什么准备。
      战继尧、奕禧对望一眼,心中已有定论。趁院中众人忙碌,战继尧、奕禧隐蔽形迹,跟随忙碌奴仆向南苑掩去。
      南苑景色自然又有另一番味道,但战继尧、奕禧无心留意,两人一进南苑便看到院子中心积柴烧煮的大木桶,桶中被烧煮的竟然是个人。
      那木桶有半人多高,人蹲坐其中将将能露出小半边儿脑袋;桶下积柴火旺,加上风助火势,桶中的水已隐隐冒出热气,朦胧中看不真切桶中人相貌,但轮廓与戈澈极为相似。
      此时此地顾不了许多,不待战继尧招呼奕禧已经抢身而出,向烧煮的木桶奔去。为备柴薪,院落中人来人往,奕禧从暗中冲出并不突兀,因此也无人阻止他,直到他到桶边张望,苑中仆人方觉出异样。
      奕禧自木桶边缘向内看去,水中被煮的竟不是戈澈,一时间让奕禧无所适从。
      周围一干奴仆未料到此时有人闯入内苑,看奕禧凭空出现都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战继尧趁此刻点了众人穴道,他们皆无法反抗。
      浸在水中那人狼狈不堪,仔细端详倒有几分面善,奕禧灵光一闪,认出此人是日间调戏自己的恶霸章淮。
      章淮怎会在此?戈澈自密道离开后,现在何处?何人在此烧煮章淮?章淮因何被人烧煮?此事与戈澈有何关系?
      一时间千头万绪、错综复杂,奕禧、战继尧两人也摸不着头绪。
      战继尧拍开身边一个看起来像管事的人的穴道,喝问道:“老实答话可保你不死,否则休怪我下手无情,仔细看看此人你可认得?”
      那奴仆穴道解开,立马伏地求饶,听到战继尧的话才敢抬头看向章淮。此时已是深夜,四周景色难辨,只因这院落中燃有火把寻常人才能勉强视物。那奴仆听战继尧的话向水中章淮看去,仔细打量后惊呼连连:
      “少爷!是少爷、是少爷!怎么会是少爷!快熄火、快快熄火……”
      听他言语,战继尧、奕禧更加吃惊,原想通过此间奴仆询问事情始末、觅得戈澈行踪,但显然他们对目前情形也一无所知。而且章淮竟是他们少爷,这点颇耐人寻味。
      “夜深灯暗识人不清,你可看清楚他是你们家少爷么?”
      那人又仔细端详半天道:“是,怎么不是。我家少爷姓章名淮,是煌城县爷独子。小人自少爷五岁便被派到他身边服侍,不会认错的。”
      听那人说得出章淮身家姓名,奕禧向战继尧暗中点头,战继尧立马会意。
      “大胆,竟敢欺骗本尊!”
      “不敢、不敢!”听战继尧喝问,那人吓得连连磕头。
      “不敢?你说他是你家少爷,那为何他要命人烧煮自己,你为何不知他在桶中?此人若非你家少爷,你们为何架桶煮人?此事到底受了何人指使,还不老实交待?”
      战继尧多年积威,此番逼问自然气势迫人,直吓得那家奴如桶倒竹豆般一股脑全交待出来。根据那仆人所言,战继尧、奕禧稍加演绎便知事情始末。
      原来,章淮是煌城县令独子,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何时曾受过别人闲气。白日里被戈澈搅了好事,就琢磨着如何能扳回一城出了这口闷气,后来在茶楼又被戈澈的人教训一番,对戈澈更加怨恨,一来二去生吞活剥戈澈的狠心都有了。若那时戈澈与奕禧离了煌城,章淮也无计可施,但偏偏戈澈受伤后又回到城中,又恰恰住到了章淮亲娘舅开的“贤来聚”里。此等天机章淮怎肯放过?
      这章淮平日里见到貌美女子便干些拐骗、□□、掳虐、强占的勾当,且一边有亲娘舅“贤来聚”的财势助力,一边有父亲大人煌城县令的人势庇护,煌城中人皆敢怒不敢言,天长日久章淮更是有恃无恐。
      为避章淮,煌城里有好女的人家不是迁走便是闭门不出,章淮找不到可以下手的貌美女子,便把来煌城观景或途经煌城的旅居女子当作目标。煌城本是景观之地,来往人马频繁,且每次章淮都计划周详,如此下来比在煌城里施为更加自在安全,章淮更是乐此不疲。章淮惯于享受,受不得半点儿苦楚,一什一物都命人细心打点、精致异常,甚至直接从“贤来聚”的暗处建立地道通县令府的花园,方便平日里设计下药、暗渡陈仓,真可谓色胆包天。
      此次章淮设计戈澈的办法就是平时用来对付与大队人同行的女子的办法。前院戈澈的护卫们早被章淮派人迷昏,要不是奕禧与“毓王”总与戈澈一起,章淮已经得手。后来发出怪声也是章淮安排,为的便是调虎离山。
      这大半宿,奕禧与“毓王”为戈澈病情伤神过的辛苦,章淮等人为了设计戈澈动脑筋过的也不轻松。
      到此已解了两人前半段的疑问,章淮掳来戈澈必想煮人泄愤。可后来如何被调包,章淮怎会在桶中,戈澈现在又在何处?不仅两人不清楚,连苑中的一众奴仆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边,邢炼已押了“贤来聚”的老板沿隧道寻来。邢炼与战继尧、奕禧会合一处,将所知所得说与战继尧听,两者大同小异。
      三人将章淮唤醒,令一干人等招认罪行画押,战继尧点了他们的软麻穴再责令其至郡守处自请惩处,总算对此事有个交待。原本三人还担心此事没有苦主、缺少人证,章府后院关押了十数名章淮掳来的无辜受害女子愿为原告,正好除了章淮这一地方恶瘤。
      几人又在章淮住处详加搜索一番,依然不见戈澈下落,奕禧焦急万分。戈澈本就重伤在身,遭章淮掳掠前又遭逢变故,加上章淮几番折磨,更是雪上加霜,如不尽快找到戈澈,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不如回到客栈再做计较,一则掠走戈公子之人若有图谋必会与人联系,二则我们可以向戈公子家人询问近日戈公子是否与人结怨,或可找到蛛丝马迹为未可知。”东厂邢公果然洞悉世事、机敏非常。
      章淮之事告一段落,听从邢炼建议三人决定返回“贤来聚”从长计议。战继尧、奕禧追踪戈澈踪迹沿地道而来,返回之时战继尧毕竟顾及王家威严,不肯再做那鸡鸣狗盗之行从地道回去。于是邢炼带路,三人从章淮别苑返回“贤来聚”。
      入得“贤来聚”院落,三人抬头向戈澈所居正屋望去,不由愕然。
      戈澈所居屋室如三人离开时一般正门大开、前窗未闭、桌上红烛高照,光线明亮,屋中情形一览无余。
      让三人愕然的是众人遍寻不着的戈澈此时正躺在床上好梦酣然、吐息平稳,仿若从未离开过。“毓王”戈芝霖趴伏在桌边,似疲惫不堪,已经睡去。屋中一片宁静、祥和景象。
      “禧儿,我听你说过你那朋友曾受过致命一掌、重伤在身,是也不是?”三人在院中站定,战继尧边定神看屋中情形,边问身边奕禧。
      “是,戈澈为我挡住楚天歌致命一掌,生命危在旦夕。”远远看着戈澈,奕禧虽万分着急却不敢轻举妄动。一夜之间变故频生,眼前祥和景象让人无所适从。
      “禧儿,战叔叔对你说的话你信也不信?”战继尧微微眯眼,屋子门窗大开,毫无遮掩,明明一切都摆在人眼前,偏偏又似乎什么都看不明白。
      “战叔叔……”听战继尧此言奕禧一滞,早先奕禧对战继尧诸多猜疑不过应时而发,三人历经变故同心应对也早无芥蒂,此时战继尧如此说话必是有重大发现,奕禧自然明白战继尧的意思,只是想起自己曾误会战继尧颇感愧疚。
      “战叔叔——请讲。”
      战继尧微微点头却不答复,又凝神半刻才道:“听呼吸吐纳之音,你的朋友似乎已无大碍。”
      “什么?!真的?”听此言,奕禧又惊又喜,也顾不得眼前局势未明直接冲进屋去。
      暗中“哧——”的一声轻笑传来,听在战继尧、邢炼耳中却如平地惊雷,招摇讥讽之意扑面而来。
      “禧儿——”战继尧惊呼一声提气纵起却阻止不及,眼看着奕禧冲进门内,被一黑色身影挟持抱起。
      “你救了……我便……可好?哈哈——”那黑人在奕禧耳边耳语一番,顺势抱起奕禧原地转了个圈,恰恰将奕禧紧紧箍在怀中面朝屋外站立。
      与此同时,战继尧、邢炼揉身而进,不待那黑影身形有所动作,已封死四方退路,近得身来恰与黑衣人正面相对。
      战继尧、邢炼两人武功各有胜场,且心意相通配合无间,一时间迫的那人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战继尧、邢炼配合奇招迭出,当世难逢敌手,而那人也是套路诡异、武功高绝,几个回合下来已是招招凶险堪破、式式峰转难料。打得兴起那黑衣人一声长啸,随手将怀中奕禧抛掷戈澈床上,竟毫不介意,反倒认认真真与战继尧两人对招拆招起来。
      战继尧心挂奕禧安危,眼见黑衣人将奕禧抛开也不知他情况如何,想近前察看奕禧情况却被黑衣人拖住,心中焦急万分,招式中加了三分狠绝、凌厉异常。邢炼自然明白战继尧心意,他虽然在宫变之时遭内力反噬武功大不如前,但诡变应对、机巧之处却无人能及,须臾之间胜负立分。
      三条人影乍合又分,战继尧负手而立气定神闲、邢炼防备之意颇重面色惨白,而那黑衣人虽面罩黑布看不清样貌,但眉眼含笑、得意非常。
      “能与大靖国不世高手——‘平阳王’战继尧一决高下,真乃人生一大幸事,咳咳……”说完这话,黑衣人终忍不住气血翻涌,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你识得战某?”战继尧微微讶异,今晚之事难解之处颇多,眼前之人凭空出现,言行又自相矛盾,战继尧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谬赞了,战某愧不敢当。战某现在是一介平民,不再是‘平阳王’ 。”
      “禧儿,你可听得到战叔叔说话?”战继尧一直来不及察看奕禧情况,眼下情况也不容战继尧多分心。
      “战叔叔,我很好。”刚才,黑衣人看似随意将奕禧抛开其实用了巧劲儿,奕禧不曾受到半分伤害。
      虽然黑衣人身份成迷,言行也诸多矛盾之处,奕禧却感觉他是友非敌,尤其奕禧刚被黑衣人擒获时黑衣人在他耳边说的话,更是让奕禧困惑不已。
      “战叔叔,此人似乎……”
      “禧儿,照看好你的朋友,莫要担心。”向奕禧交待完毕,战继尧转而对黑衣人道,“阁下如何称呼?为何出现在此?可否据实以告?”
      “贱名不足挂齿,至于今夜之事乃是偶遇,在下顺意为之,也算因缘际会,王爷不用放在心上。”
      “那阁下可否告知名讳,日后或有叨扰之处。”
      “有缘日后自会相见,王爷何故如此拘礼。”
      “那请阁下以真面目示人。”说到此,战继尧已微微动怒。
      “恕在下有难言之隐,不便透露。”
      “哼,须知以武会友也贵乎诚挚,阁下当真不能以诚相待,告知实情,那就休怪战某无礼。”任战继尧如何询问,那人都能推托干净,即便在平日战继尧也不免动怒更何况此时敌友不明。那人一眼便认出战继尧身份,虽战继尧说明自己已非王爷的身份,那人却仍然以王爷相称,这与其说是恭敬到不若说是调侃,更令人起疑。
      “呵呵,大靖国‘平阳王’即便卸甲归野,也难弃峥嵘之气呀。”
      “好说。”
      “若我不肯,又当如何?”
      “那战某就要留阁下盘珊数日、增进情谊!”
      “呵呵呵,王爷竟不知何谓强人所难么?”
      “既然势所难免,战某只有得罪了。”战继尧当前一步,势在必得。
      “既然势所难免,那么……”话音未断,黑衣已飘身向外冲去。
      战继尧料想黑衣人若想脱身必从窗口、门户处离开,早与邢炼防备了他脱围而出,此时听黑衣人语音有异两人不约而同向门户处抢去,截死黑衣人退路。谁知黑衣人此举乃是虚招,趁战继尧、邢炼拦截、身形转换不及,足尖一点返身向屋内掠去。
      见此情景战继尧大惊,屋内两人:奕禧武功低微、戈澈昏迷不醒,全无自保之力,虽然黑衣人受伤在身,但若想对两人不利却是游刃有余。
      黑衣人进得屋内直扑奕禧而去,见此情景战继尧、邢炼两人一齐惊呼出声。从黑衣人现身开始便对奕禧有莫大兴趣,只不过刚才缠斗之中黑衣人将奕禧抛开让两人误以为黑衣人不会再对奕禧出手,如今看来竟是一时大意错算一步落得受制于人。
      正站在床边的奕禧未及挣扎已被那黑衣人重新抓住,见此情景战继尧、邢炼匆忙顿住身形,顾及奕禧安危不敢再上前一步。
      那黑衣人对眼前情势逆转似乎甚为满意,虽有黑巾遮蔽面容识辨不清,但眉眼之中全是得意之色。
      “势所难免?哈哈哈……‘平阳王’所邀,在下怎敢不从。只是来日方长,又何必急在一时?”
      “今晚事出突然,有误会在所难免,阁下如非有意为之,请放了我的同伴、将事情始末讲明自可解除误会,何至如此?”
      “‘平阳王’果然巧思善辩,难怪十六年前声讨先帝之时所列的一十二件罪状条条款款切中要害、深得人心、应者云集了。不过杨某可没空在这里听‘平阳王’旁征博引、博古伦今,告辞!”
      黑衣人不走门户,话罢携奕禧向屋顶掠去,随走势击出的一掌恰在屋顶开了一个四尺左右的缺口,黑衣人带奕禧堪堪穿过离开,时间角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应是早有预谋。
      战继尧、邢连两人未料到黑衣人有此一招,待黑衣人掠起已失了先机;后见黑衣人自屋顶离开,为防黑衣人居高偷袭两人不敢贸然追踪,等出屋再寻黑衣人踪迹,黑衣人携奕禧已经去得远了。
      “追!”战继尧恨恨甩手,与邢炼朝黑衣人身影消失方向追去。今夜,战继尧、邢炼事事留心却处处受制,也算异数。
      黑衣人刚才缠斗时受了战继尧一掌,若他一人逃离或有机会,但现在还带了个奕禧,定然气力不继、走不很远。如此计较一番,战继尧、邢连放开施为,只半柱香功夫,两人与那黑衣人已是头尾相闻,果然距离不是很远。
      “小禧儿,你那战叔叔可真是缠人的紧。”此番是今晚黑衣人第二次与奕禧说话,他语调神情熟稔非常,口中调侃之意颇浓又含着几分嗔怪,似乎老友间胡闹嬉戏,让人倍感亲切。但奕禧暗中一一历数相熟之人却无一人与黑衣人相近,这又让奕禧十分困惑。
      “你是何人,我们以前是否见过、是否相熟?”
      “你说呢,我的小禧儿。”黑衣人不正面作答,但嘴角、眉梢全是笑意。
      奕禧一脸疑惑,黑衣人见了讥笑连连。
      远远望去,奕禧虽被人挟持但似乎并未受伤,战继尧略微心安。与黑衣人距离越来越近,战继尧两人提气直追,向黑衣人背影扑去。
      “真是让人头疼啊,那么只有如此了,”黑衣人回头见战继尧身形就在几丈之外,对他们的意图自然有所察,转回头黑衣人对奕禧道“小禧儿,你可想知道我是谁?”
      奕禧自然点头称好,黑衣人略一沉吟,辨清方向挺身急转竟携奕禧窜进路旁的矮树林,如此一来因战继尧两人的去势急猛,被黑衣人又匡去七八丈,待两人回转小树林已失去黑衣人和奕禧的踪迹,见此情景战继尧不由大急。
      一夜之间被黑衣人几番设计,只恨得战继尧、邢炼牙痒痒,而且黑衣人每次都用同一招,两人仍连连中招,回想起来更是心中不快、愤恨难平。追至矮树林,两人寻门而入。林中荫蔽,枝叶相连,光线暗淡,且又要防备黑衣人偷袭,战继尧、邢炼二人虽能夜间视物,也不得不谨慎为之。
      战继尧两人在林中之时,黑衣人已带奕禧穿林而出。林后是一池塘,此时云动月现,一片银辉洒下,经湖水映照更显明亮。
      黑衣人在湖边放下奕禧,抱手而立随意自在,仿若自己没被高手追踪而是与友人夏日游湖。反倒是奕禧被一个个谜团困惑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刚才你在屋中说得话可是真的?”
      黑衣人皮皮的轻笑出声:“呵呵,刚才说过那么多话,小禧儿你说的是哪一句?”
      听他言,奕禧大急:“你不是说因我救了郑阳所以出手救我的朋友戈澈么?”
      “哦?”听奕禧之言黑衣人故作吃惊,眼见着奕禧脸色大变才收敛嘻笑之意正色道,“是呀,将你的朋友暗中调包从蒸桶中救出,又给他服了‘雪熔丹’,只要静心修养附以导气舒脉之法,他中的‘炎漫孤寒掌’便无大碍了。”
      “那太好了,”奕禧欢喜难抑,继而又道,“你知道我与郑阳的关系,你是谁,你已经见过他了么,他现在怎么样?”
      见奕禧一脸关切的样子,黑衣人目光一暖,却仍是不改嘻笑本性:“小禧儿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你到底是谁?”
      “小禧儿,说起杨正这个名字你必然知道。”黑衣人边说话边解下罩头黑巾。此时月光朗照,经湖水反射视物清晰无碍,奕禧抬头望去,黑衣人面貌一览无余。
      “郑阳!不,该叫杨正的。不,你不是杨正,那你是——”看清黑衣人样貌,奕禧惊呼连连。此人长相与侍卫郑阳一般无二,但眉眼之间的神情、自然流漏的气韵与郑阳天差地别,让人决不会错认。
      郑阳天性端方、迂执,眉眼之间的坚毅、自然流漏的醇厚让人不由自主地倚重;而眼前之人性喜嬉戏、自在洒脱,眉目间流转的倨傲风情、周身上下透出的倜傥风流,人见了只会有追风之憾。
      “我不是杨正,我是杨邪。”
      “杨邪?”奕禧听闻又是诧异不解。
      “不错,我是杨邪。杨正是我兄长,我是杨正的胞弟。”
      “你是杨正的胞弟,那难怪……你见过杨正了!他现在怎么样,楚天歌有没有难为他?”关心则乱,奕禧一叠的问题又脱口而出。
      见奕禧慌乱的样子,杨邪温吞一笑。这笑容明明不是像杨邪这样洒脱的人该有的,看了却让人的心跟着莫名一颤。笑容里似有千言万语无法直言,更兼有欣喜、感动、艳羡以及淡淡的苦涩——清晰如刀刻。
      “杨正他、他现在怎么样?”
      “生不如死——”
      “什么!”奕禧失声惊呼……
      战继尧、邢炼在林中一无所获,正待调转方向行进恰听到奕禧一声惊呼,两人心下大惊,向声源处急掠。耳边风声呼啸,空中皎月钻云,四野倏忽明暗,不安、动荡的气息四处流窜。
      “杨正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奕禧上前抓紧杨邪双臂摇晃,下一刻即被杨邪紧紧拥进怀里。
      “啊!”奕禧一阵讶异。
      “别动,让我抱抱就好……”杨邪锁紧双臂,奕禧不得动弹。
      越拥越紧的双臂仿佛确定什么似的,奕禧虽看不见杨邪的表情,感官却变得异常敏感,明明是那么强烈的拥抱触觉却让人清楚地感觉出犹豫、彷徨。鼻尖隐隐飘动着“南鹿”熏香的味道,奕禧恍惚回到大靖国中的“鹿原”。
      “小禧儿,只有你……真心……对我好……”杨邪声音低哑、模糊不清,他说的话让奕禧片刻失神。
      “禧儿!”战继尧一声断喝,惊醒两人。
      战继尧与邢炼穿林而出,只见杨邪背影,从战继尧的角度望去恰似杨邪要出手勒毙奕禧。不待奕禧解释,战继尧已出掌直袭杨邪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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