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轻儒

4、第 4 章

　　（民国17年，8月5日，阴）
　　这几日家里的气息很不一样，家里的佣人越来越少，不断有人陆续离开，家里的军人越来越多。到了今天，连张嫂也被下令离开，她走前握着我的手，眼里有着担心，“夫人，你注意些身体，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要相信将军啊”。我点头，心里却不知为何一颤。今日我还听见飞机飞过的声音，闷沉沉的让人很不舒服，家里一个佣人也没有了，只剩下满满的军人，统一的服装让我有种大战来临前的预感。不知道爸妈他们怎么样了。
　　（民国17年，8月6日，阴）
　　今日早上烨回来了，我扑上去抱住他，心里才有了一点安定的感觉，他抱着我，脸上新长出来的胡子扎扎的，他说“别担心，岳父岳母我都安置好了，你这几天别出门。” “嗯。”我心里一暖，蹭了蹭他的颈窝。他看起来有些心事，没有调侃我，而是抱着我不说话。我知道他定是为那些政事烦心，便任由他抱着。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才能放晴，只希望我不要拖累了他才好。
　　（民国17年，8月7日，阴）
　　今天他一大早便走了，是付茳来接的他，他走之前很犹豫的看着我，似乎有什么很不放心的地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他说“家里终归应该安全的。”我心里一跳，他是要上战场了吗。握住他的手，我的声音忍不住在颤抖“烨，要平安回来，一定要。”他轻轻笑了“好。”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我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若是我也能上战场去帮他，那该多好啊。
　　（民国17年，8月8日，阴）
　　今日是从梦中惊醒的，我梦见一架架飞机从战场飞过，梦见烨和付茳他们躲在一个破败的屋子里，付茳受了很重的伤，屋子外面的敌人在慢慢包围，我在梦中大声朝他们叫喊，可是他们似乎什么都听不见。梦醒后我问外面的军人，有没有烨他们的消息，军人摇头说前线的消息不会那么快传过来，我的眉毛跳了一下，心里的不安在扩大，我想出去找他，却被他们死死的拦在屋内。烨，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民国17年，8月9日，阴）
　　此刻的我抱着懒懒，他最近也瘦了一圈，闷闷的任我抱在怀里，飞机的声音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停过，我真的很担心，眉毛总是再跳，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烨，你快回来好不好，我很害怕。
　　（民国17年，8月11日，晴）
　　或许真的是不好的预感发生了，昨天实在是我无法忘记的日子。昨天晚上，我正打算抱着懒懒睡觉，谁知一个军人突然闯进来，灰头土脸的样子，他说“夫人，快走，我们掩护你。”我心一沉“将军在哪”，士兵脸上的焦急越发明显“夫人，没时间解释了，敌军的飞机来了，快走吧。”我抱上懒懒跟在他后面，屋子里的军人每个都严肃而无声的以非常快的速度将我围在最中间，将最安全的位置留给我。在我进入地道的一瞬间，我听见身后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掀开，我跌在地上恍惚的回头，我看见了满地的碎屑和石块还有火花，以及没来得及进入地道的士兵的尸体，残骸堆积在四周，我呆愣在原地不能说话，我听见身后士兵微小的哭声，我看见一个离我不远的士兵满身鲜血的慢慢爬来，用身体堵住地道口，我看见了他坚定的眼神。我颤抖的站起来，伸手去拉他，我听见自己抖得厉害的声音“你进来，进来就好了。”他微弱的声音回答我“夫人，我活不了了，将军对我有恩，我死而无憾。”
　　我咬着唇，固执的拉他，他的声音有点无奈“夫人，别拉了。”然后我看见拉他的手多了一双又一双，最后他被拉了进来，洞口用石块遮掩了起来。有人拿来了急救包，有人开始为他医治，他躺在地上突然笑了，他对我说“夫人，你和将军一样善良。”后来，我抱着懒懒，和他们一起听了一夜炸弹爆炸的声音。第二天，我看见了烨，他带着人搬开了石头，在看见的我一瞬间冲过来，我感觉他抱着我的时候在颤抖，我看见他眼里很深的恐惧，我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出去后，我扫了一圈，他的兄弟都在，唯独少了付茳。我心一沉，看向他，他握着我的手，声音有些沙哑“付茳受了伤，现在在医院。”我点点头，说“我陪你一起去。”
　　最后，我在医院看见了付茳，跟梦里一样，还在昏迷着。于是我陪着烨他们一起守在病房里，无声的等待着。

作者有话说

　　（文章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