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狐》九山人

2、第 2 章

　　白希带着二子连夜奔逃，此时见众狐举着火把，循着气味追来，大慌道：“糟了糟了！狐长老定是知晓了，要捉我们回去，这可如何是好？”

　　白河道：“母亲莫慌，我有一计。”

　　白希忙问：“是何良策？”

　　白河道：“我族嗅觉灵敏，不消多时，必可寻到我们，而今要脱身，只得此一法了，就不知母亲和小弟肯不肯？”

　　白浪道：“哥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打哑谜，快快说出来吧。”

　　白河道：“此去向西二十里，有一座野猪林，其间恶臭熏天，山上飞禽走兽皆避之唯恐不及，我们前去暂避，慢慢穿过野猪林，再徐徐图之，如何？”

　　白希闻言，叹了一声，道：“我白狐一族受天地灵气滋养，得日月精华浸润，本不该去那等地方，但如今形势所迫，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了。”

　　白河道：“母亲，那莲花出自淤泥之中，却依然澄明清澈，我们只要不随野猪堕入泥淖，便去一趟，又有何妨？”

　　白希道：“我儿，你言之在理。”又转头向白浪道：“浪儿，野猪林里污浊险恶，不比狐丘，你可定要时刻跟紧我们，万不可走丢了。”

　　白浪点头道：“母亲，你放心，我就像那向日葵跟着太阳一样，紧紧跟着你和哥哥。”

　　白河道：“小浪，此番不是说笑，你可定要记住此言。”

　　白浪道：“哥哥，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又好奇道：“那野猪林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它臭，能有多臭？”

　　白河提着他的狐耳朵，笑道：“它臭的呀，让你后悔你生了出来。我可告诉你，等到了那处，你可不许临阵脱逃。”

　　白浪笑道：“不逃不逃，谁逃谁是小狗。”

　　三人就此说定，一齐前往野猪林。

　　堪堪走了十里，就闻到一股恶臭。

　　白浪捏着鼻子道：“这是哪里的粪坑穿了，怎么这么臭？”

　　白河笑道：“这算什么？臭的还在后面呢！”

　　白浪听了，吓了一跳，就此停下，不愿走了。

　　白河催促道：“快走快走！族里还在追我们呢！”

　　白浪迟疑道：“可这……这也太臭了……”

　　白河道：“你这是要做小狗了？”

　　白浪咬牙道：“我……我……我宁愿做小狗。”

　　白河笑道：“你想做就做吧，可哥哥要告诉你，这的屎尿都成了精，晚上化了形，专爱找你这种小狗双修！”

　　“什么？！”白浪闻言大骇，当下就跳过去，扑到白河背上，瑟瑟发抖，“他们……他们在哪？”

　　白河道：“你快下来，我牵着你走。”

　　白浪不情不愿地跳下来，捂着鼻子，跟着往前走。

　　剩下的路，果然越走越臭。就像是十万只臭鼬齐齐在这放了阵毒气，百万只秃鹫又齐齐飞来，在这吐了千万吨腐物。

　　白浪生性好动，往日里，十里只当一里走，可今日走这十里，却像走了一百里一般。等好不容易走到了，已呼吸急促，眼冒金星，再不能言语了。

　　白希见他如此，便道：“我们且歇下，明晚再走吧。”

　　过了一夜，白浪略微适应了，缓过神来。

　　白河问他：“如何，小弟，这里可好玩刺激，你可喜欢？”

　　白浪跺脚道：“哥哥，我都这样了，你还笑话我！”

　　白河道：“振作起来！经得住艰难困苦，才是男子汉！”

　　白浪闻言道：“我是男子汉。那些艰难困苦，我都是不怕的，可这里太臭了，臭得我没办法呼吸！”说着，就跑到白希膝边：“母亲，这里太臭了！太臭了！我们不从这里走，好不好？”

　　白希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道：“这里的恶臭都是由林中心的泥潭里传来的，我们避着它，只在外缘走，走出去就好了。”

　　白浪闻言，叹了一声，抱怨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一个大泥潭啊？”

　　白希道：“唉，那原本是一个小泥潭，只是被那些野猪拱啊拱，拱大了。”

　　白浪闻言，奇道：“那那些野猪，都不怕臭吗？”

　　白希道：“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白浪道：“母亲，你快说，说个故事，好转移我的注意力。”

　　白希道：“你且坐好，听我慢慢说来。话说，在上古之时，野猪一族就最是贪婪，又因为贪婪而好杀，搅得灵山上动荡不宁。女娲娘娘见他们嘴角常带血腥，于心不忍，就降下了一道咒语，规定他们每日只能吃七斤肉，若多吃了一点，就会腹痛难忍。可七斤哪里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总是忍不住多吃，吃完又为腹痛所折磨。直到有一天，他们无意中发现了这处泥潭，他们发现，只要腹痛时去那泥潭里滚一滚，就会疼痛全消！于是，他们再无顾忌，就在泥潭边定居下来，每日暴饮暴食，肆意杀戮。”

　　“唉，”白希叹了一声，接着道，“可他们不知道，那疼痛其实并没有消除，是他们的神经被那烂泥麻痹了！他们长年泡在那泥潭里，知觉渐渐减弱，不知疼痛，也不知饱腹，久而久之，就拖垮了身体。现如今，他们已是这灵山上，寿命最短的一族了。”

　　“……”白浪和白河闻言，都默然唏嘘。

　　“所以啊，”白希顿了顿，拉着白浪的手道，“浪儿，你可一定要时刻跟紧了我们，不然，就被野猪捉去吃了，他们可是什么都吃的。”

　　白浪听了，一下跳起来：“母亲，你也吓我！”

　　白河道：“这可不是吓唬你，你要不信，就去试试，看看你够不够塞他们的牙缝。”

　　白浪道：“我才不去呢！我这等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才不要去看他们的牙。”说着，就昂首向前走：“快走吧，趁早走出这鬼地方，趁早安心。”

　　白河拉住他，道：“不忙，现在正是野猪活动的时候，等夜深猪静了，我们再悄悄赶路。”

　　当下，母子三狐就藏身草丛间，静待繁星满天，再借着星光，向前赶路。

　　果然，他们的气味被林中恶臭遮掩，众狐再嗅不到，虽百般寻觅，只是做无用功。

　　转眼，已是一月有余。

　　一日，白浪兴致颇高，又恢复了自己好动的本色，去林间采来红荔枝、黄梅子，紫桑葚，绿葡萄，都献给母亲和哥哥。

　　白希奇道：“浪儿，你往日因这林间恶臭，都病恹恹的，怎么今日，这么兴高采烈？”

　　白浪闻言一愣，道：“母亲，你不说，我还不察觉，原来我来这林里多日，已经适应了，再不觉得臭了。”

　　白希听了，当下大惊道：“糟了糟了！我等入野猪林，久而不闻其臭，这可如何是好？”

　　白河道：“母亲莫急，我有一法。”

　　白希忙问：“我儿，你有何对策？”

　　白河道：“孩儿随身带了些瑶花蕙草，不曾受浊气熏染，还清芬怡狐，散彩摇光，此时取出来闻一闻，不是正好？”

　　白希大喜，道：“极好极好！快取出来，我们都嗅一嗅。

　　白河当下就从心口的香囊里，取出奇花异草若干，果然清香扑鼻，光彩照狐。

　　三狐闻过，都觉香气沁脾，身心舒爽。

　　可过不多时，白浪就捂着鼻子大叫道：“不好！我又闻到恶臭了！”

　　白河笑道：“既闻到了，便不要开口，免得臭气入喉，搅得你胃里难受。”

　　果然，话犹在耳，白浪只觉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一阵阵泛酸，就哇哇吐了出来，吐了个昏天黑地，把这两日好不容易吃下的一点点东西都吐了个干干净净，又变作了一只病怏怏的蔫狐狸。

　　以此故，到翌日，白河再要他闻香时，白浪便不肯了，百般推拒道：“出去再闻！出去再闻！”

　　又道：“古语有云：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既来了这个鬼地方，不如就入乡随俗，入臭随臭，等出去了，再入香随香。”

　　白希闻言，呵斥道：“浪儿，莫说胡话！这都是为了你好，若是把嗅觉毁在了这里，等出去了，便再也闻不到花香草香了！”

　　白浪听了，犹疑不决，被白河拽着，扭扭捏捏地闻了闻，又吐了个天旋地转。

　　像这样过了几日，白河又要他闻，白浪却死活不肯了，道：“不闻了！不闻了！我是只及时行乐的狐狸，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白河听了，笑道：“要愁便今日愁，何必等明日？”说着，就要去拎白浪。

　　白浪闪身一躲，溜之大吉。

　　“浪儿！”

　　“小浪！”

　　四下寻觅，皆不见白浪踪影。

　　原来，当此早春时节，冰雪未消，白浪便藏身雪下，蜷起身，假作是一团雪。

　　待二狐脚步声远了，白浪方探出头来。正思量着要何去何从，突然，听得远方传来一声长啸。

　　他扭头望去，竟是一头野猪，在那里按着一只猎物，高声呼唤同伴。

　　不多时，已有四头野猪聚了过去。

　　领头的一只头上长角的野猪高叫道：“老十九！你捕了什么好东西，急急叫我们来看？”

　　那压着猎物的老十九，嘿嘿一笑，道：“好东西！好东西！在我们这野猪林里，百年不遇，千载难逢！”

　　众猪闻言，都笑道：“是什么宝贝，这等稀奇？”

　　“稀奇！稀奇！”老十九笑道，“不信，哥哥们请看！看看是不是个稀罕物！”说着，就抬起前蹄。

　　众猪定睛一看：“啊呀呀，这等神兽，怎么跑到我们的地界上来了？可还是活的？”

　　“自然是活的！”老十九笑道，“这样的宝贝，我可舍不得让他轻易死了。”

　　“确实！确实！”众猪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白浪悄然走近，细细一看，那神兽狮头鹿角，虎眼龙鳞，竟是一头麒麟！看模样，只大约十二三岁。

　　小麒麟吃力地站起身，对着众猪呲牙，威吓道：“你们快放了我！日前天降红雨，我不幸在雨中与同伴走失，才流落至此。你们若敢对我做些什么，让我有个三长两短，我麒麟一族定不会放过你们！”

　　众猪闻言，不怒反笑，道：“哎呀呀，不好不好！大祸临头！大祸临头！麒麟一族要来这野猪林里灭了我们！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老十九笑道：“怕什么？这野猪林是我们的地盘，管他什么麒麟凤凰，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对！对！”众猪围着小麒麟笑道，“就是这般！就是这般！别说是你，就是你的爷爷老子来了，那也是我们弟兄的盘中餐！哈哈哈哈！”

　　“你们！你们实在可恶！”小麒麟见他们神色嚣张，心中怒极，就昂起头，向他们喷火。

　　但他修行尚浅，法术低微，那一点点小火苗如烛火一般，只堪堪擦到众猪小腿。

　　众猪只跺跺脚，溅起污泥，就把那小火苗扑灭了，转头又向小麒麟笑道：“小东西，你还有什么本事，就都向爷爷们使出来吧！不然，爷爷们还以为，你们麒麟一族，是浪得虚名啊！哈哈哈哈！”

　　小麒麟闻言气极，就用头上一对小鹿角去撞他们，被老十九一把按在脚下，笑道：“这小家伙如此活泼，想来肉质一定鲜美。小弟不敢独享，特唤来哥哥们一同品尝，待来日一同延年益寿，得道升仙。”

　　众猪闻言，都道：“十九弟，你有心了！有心！”又道：“我等还未吃过麒麟，只不知这麒麟是何吃法？这角可要去？这鳞可要剔？这……”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突然打断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众猪循声望去，只见草丛里悠悠走出一只小白狐，正是白浪。

　　白浪怡怡然走到众猪面前，行了一礼，道：“见过诸位野猪哥哥。”

　　众猪闻言一愣，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一猪道：“我莫不是眼花了，这是一只白狐？”

　　另一猪道：“可不是！真是八百年攒来的运气，刚得了一只麒麟作主菜，就来了一只白狐作配餐！运气！运气！”

　　说罢，众猪都哈哈大笑，用馋馋的眼光看白浪，垂涎三尺。

　　白浪却只微微摇头，笑道：“野猪哥哥说笑了。古语有云：曾经沧海难为水。诸位哥哥尝过了麒麟肉，又怎么看得上我这狐狸肉呢？”

　　闻言，一猪坏笑道：“看得上看不上，那要吃过了才知道，我看你软软嫩嫩的，说不定味道比麒麟还要好呢！”

　　白浪听了，捶手叹息道：“唉！唉！唉！”连叹三声。

　　众猪都奇道：“你叹什么？”

　　白浪道：“第一声，叹这麒麟客死异乡；第二声，叹我白狐身殒此地；而第三声，则是叹哥哥们，空对美食，却不知吃法，只能囫囵吞下，暴殄了天物啊。实不相瞒，小弟曾在一本上古食谱中，探知了这麒麟肉的烹饪之法，本待要告诉哥哥们，可如今哥哥们要吃我，我怕是没有机会说了。唉，可叹可叹啊！”

　　众猪闻言，又奇道：“你果真知晓这麒麟肉的吃法？”

　　白浪点头。

　　众猪便道：“说出来听听，若说得好了，哥哥们开心，便不吃你了。”

　　白浪笑道：“哥哥们要保证不吃我，我才说。”

　　众猪听了，心道：等吃了麒麟肉再吃你，你又能奈何？便答应道：“保证不吃你！不吃你！你且快快说来。”

　　白浪道：“既然哥哥们保证了，那我便说了。”

　　众猪催促道：“快说快说！”

　　一旁的小麒麟见状，痛骂道：“臭狐狸，你居然助纣为虐！你就不怕兔死狗烹吗？”

　　众猪闻言，忙按住小麒麟，道：“你莫听他的，你且直说，我们发誓，定不吃你！”

　　白浪点头道：“我信哥哥们。”

　　又顿了顿道：“哥哥们有所不知，其实这麒麟最有营养的地方，就在头上的一对角和身上的一片鳞，这也就是为什么，适才听哥哥们说，要去角剔鳞，我会忍不住高呼：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众猪闻言，恍然道：“原来如此。”

　　白浪继续道：“可麻烦也就麻烦在这里，那角、鳞都是坚硬之物，不易消化，还需要一味配料，才能把其中的营养导引出来。”

　　众猪听了，忙问：“是哪一味配料？”

　　白浪道：“这一味，叫流光丸。”

　　众猪奇道：“流光丸？这可从未听过，闻所未闻。”

　　白浪笑道：“正常。这一味乃是我狐族的秘药，向不外传，哥哥们没有听过，也是在情理之中。”顿了顿，又道：“这一味流光丸，可不简单，他原料取自东丘的丹枫叶，西谷的碧桐果，南河的紫川露，北滩的白璧沙，还有中林的墨灵芝，经文火慢熬三年，武火急煎三月，方可炼就一颗啊。”

　　众猪闻言，都惊诧道：“这般难得，叫我们去哪里寻？”

　　白浪笑道：“哥哥们莫慌，好巧不巧，小弟身上恰恰带了一颗，愿献给哥哥们。”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颗流光小丸。

　　众猪大喜，道：“既配料也有了，那就快些开吃吧。”

　　白浪道：“烦请哥哥们找一口大锅来，烧一锅热水，待我把这配料融进水里。”

　　众猪听了，依言搬来一口大锅，架上火，把那一锅泉水烧沸。

　　白浪就把流光丸丢进锅里，搅了搅，道：“哥哥们，先来尝尝这汤的味道吧，我好根据哥哥们的口味，再斟酌加些其它配料。”

　　众猪听了，又深信不疑，依言一一尝了一口，真是人间难得之味，遂赞叹道：“好汤！好汤！好……”

　　白浪负手站在一旁，笑道：“倒！倒！倒！”

　　果然，第三声“倒”字落地，众猪就跌到地上，昏迷不醒了。

　　此时，小麒麟方知错怪了白浪，起身向他赔礼。

　　白浪扶起小麒麟，笑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二灵遂相携离开，可谁料，走不多时，前方突然走出了一群野猪，足足有上十只，体格之健硕，比起先前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不疾不徐地走到二灵身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白浪心如擂鼓，却故作镇定，道：“幸会！”

　　那领头猪闻言，笑道：“幸会！”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二灵，道：“我是野猪一族的族长，名叫朱立。”

　　白浪闻言道：“我是白狐一族的小白狐，名叫白浪。”

　　小麒麟也道：“我是麒麟一族的小麒麟，名叫齐安。”

　　朱立听了，点头道：“欢迎二位，二位驾临我野猪林，真令我林中熠熠生辉。不知二位可愿光临寒舍，让我族一尽地主之谊。”

　　二灵闻言，面面相觑，顿了顿道：“有何不可？”

　　朱立摆手道：“请。”

　　二灵遂随朱立一行，来到了这野猪林里，最富丽堂皇的一座宫殿，此殿白玉雕栏黄金顶，真真美轮美奂。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靠近中心泥潭，臭气逼人。

　　二灵一踏足，便觉胸中作呕，难以呼吸。

　　朱立见此，急命手下取来一盒薄云瑞脑香，向二灵道：“二位初来此地，尚不适应，这是我族宝物，烦请二位一嗅，以缓解不适。”

　　二灵闻言，即低头闻了闻那瑞脑香，果然过不多时，那不适感便消退了。

　　朱立便携二灵走进殿里，分宾主坐下，命手下奉上美酒佳肴、玉盘珍馐，道：“二位请随意享用，万不要客气。”

　　白浪笑道：“不客气！”就拿起一串绿葡萄，一颗颗吃了起来。

　　齐安心下疑虑，悄悄拉他，被朱立看见。

　　朱立笑道：“二位放心，我这里的酒水食物都纯然无害，请放心享用。”说着，便随意吃了一点，以证其言。

　　白浪见状，也笑道：“我相信族长，必不至于用这等手段。”说着，便递了一个红石榴给齐安。

　　齐安勉强吃下，直言问道：“不知族长请我们来此，所为何事？”

　　朱立笑道：“此来，一是为二位接风洗尘，二是向二位赔礼道歉。”

　　二灵闻言，道：“族长何出道歉之言？”

　　朱立笑道：“我适才带兵路过，无意中撞见我族的不肖子惊扰了二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二灵听了，心下有惊又疑，却仍故作镇静道：“区区小事，族长不必放在心上。”

　　朱立闻言，笑道：“二位好雅量。我先前常听说，我野猪一族不如白狐、麒麟聪明，还一直不信，今日亲眼所见，才知果然如此啊。”

　　二灵道：“族长谬赞了。”

　　朱立笑道：“我今日得遇二位俊杰，甚是心喜，就像鱼儿遇到了水一般，不知二位可愿长留此地，入我野猪一族？”

　　二灵闻言，当下大骇，他们此来，设想了千千万万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这野猪族长的算盘，是要引他们入族，当即回绝道：“族长说笑了，这种族物种，皆是天生的，岂是说变就变？”

　　朱立却笑道：“这血缘固然重要，但还有比血缘更重要的，二位知道是什么吗？”

　　二灵道：“愿闻其详。”

　　朱立道：“比血缘更重要的，是认同。”

　　二灵不解其意：“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