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鸫央

6、第 6 章

　　“喝点纯净水，解酒。”阮随安打开冰柜，拿出一瓶纯净水扔给瘫在沙发上的韩钦。
　　韩钦被冰的浑身一颤，勉力睁开迷醉的眼皮，连身前的人都看不清楚，就指着模糊的影子破口大骂：“哪个傻逼玩意儿敢暗算你韩大爷，混哪条道上的，爷爷给你留个全尸！”
　　阮随安只觉的好笑，蹲下去拍拍他的脸，啪啪作响：“哟，韩大爷，您现在这么威风呐。”
　　韩钦感觉脸上一阵刺痛，浑身酒气瞬间化为一腔郁气。他一把拉过阮随安，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喃喃道：“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搞过，还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
　　阮随安有些恼意，一抬腿将韩钦踢下去，地板发出好大一声碰撞声。
　　“韩钦，装疯卖傻也别在我面前犯浑，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把你带到我家来！”
　　韩钦身子一僵，眼神慢慢变得清明。他转过身，闷闷的说：“......抱歉，喝多了。”
　　“滚去洗脸。”阮随安没多话，只是指着洗手间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韩钦站起身，走进洗手间把门锁紧，然后一拳砸在墙上，指节处瞬间冒出殷殷血丝。
　　他抬起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双眼像是冬天平静又危险的黑色海面，而此时，海边燃烧起一圈放肆的火焰。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会破坏掉他和阮随安多年的感情。想到这，韩钦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努力维持了七年的平衡，差一点就要被他的一个酒疯毁掉了。
　　韩钦在心底痛骂自己犯浑，但心底有一个声音不甘寂寞地响起，然后越来越大。
　　你真的是在耍酒疯吗？其实刚刚你很清醒吧，你只是借着耍酒疯的由头去接近阮随安，因为你很明白，当你清醒的时候，你是没有办法去接近他的，你就是在自欺欺人！
　　韩钦看着镜子，感觉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在用诡谲的笑容嘲笑他。
　　“没错！”韩钦大吼，“我就是装得怎么样？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的无耻的懦弱的小人！我卑微低贱，不择手段，她那么相信我，什么事都和我说，她把我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让她知道我其实并不像我表现得那么别无二心，她肯定不会再理我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宛如一只濒临绝望的困兽。
　　“我就是这么恶心...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放不了...”

　　韩钦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阮随安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见他出来后，阮随安不经意的问：“刚刚在里面砸墙呢，动静这么大。”
　　韩钦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块苹果就吃：“老子这么清白的龙体差点被你这么个女人玷污，我不得捶墙痛哭啊。”
　　阮随安将果盘往他那儿一推，一甩手把小刀撂在桌子上：“再胡扯小心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她想了想，又自嘲道：“反正我也撞死过人了，再来个三年也不怕。”
　　韩钦动作一顿，阮随安的话像一把软刀子钝钝的割他的肉。他多想反驳说那个人是姜舒沅撞死的，你只是帮她顶罪，你不用把这事当成自己的包袱，但他又明白，从阮随安决定帮姜舒沅顶罪时起，这事儿就已经冠上了她的名号，没办法。
　　他挂起吊儿郎当的笑容，大大咧咧的往后一靠，带着十足的痞气：“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削个苹果犒劳你韩爷，不错不错，有觉悟。”
　　“应该的。”阮随安讥笑一声。觑着眼睛看他，“我这不是得对韩爷清白的龙体负责吗？削个苹果算什么呀。”
　　韩钦老脸一红，讷讷的开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穆川那。”
　　“明天吧。”阮随安一挑眉，施施然道：“反正也闲着。”
　　“得了吧。”韩钦酸酸的开口，“你明明就是想早点去见穆川，还说什么闲。老子忙成狗也不见你来帮忙。”
　　“别这么说。”阮随安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太直白了，不好。”
　　“你！”韩钦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呛得上不来气。
　　顺了好半天气，韩钦悠悠开口：”话说今天挺乱的，姜舒沅那女人讲话太他妈毒了，字字带 针，要不是你拦着我，我都要上去扇她了，你也能忍得住。”
　　“哪能啊。”阮随安摇摇头，”她是穆川的女人，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动她。”
　　“于情于理？于什么情？于什么理？她和你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哪来的情理？你可别告诉我姜舒沅是你那便宜爸爸给你生的妹妹。”韩钦觉得自己的暴脾气又上了头。
　　“于情，她是穆川的女人，穆川喜欢，所以我不会动；于理，她是穆川的女人，也就是我未来的老板夫人，我不能动。”阮随安没介意，认真的解释道。
　　“呵。”韩钦冷笑一声，“哪那么多废话，总结起来不就一个字吗，贱。你就是贱。”
　　“对，我乐意。”阮随安收起笑容，淡淡的说。
　　姜舒沅说话是过分，但她说的没错，如果穆川拒绝的话，阮随安是真的觉得去穆氏当个保洁员不错的，反正结果没差，都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更何况姜舒沅的话反倒帮了她的忙，这下可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她应该谢谢姜舒沅的“仗义执言”呢。
　　阮随安神色一郁，感觉这样居心叵测，精于算计的自己很可怕。
　　看来监狱的这三年带来的影响开始起作用了。她讽刺的想。
　　韩钦坐在一旁，把阮随安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他以为是自己的话惹得阮随安不快，直觉心中一阵懊悔，在心里狠狠的抽自己耳光。
　　阮随安拢了拢长发，撂下一句硬梆梆的话就走了：“明天我要工作，先休息了。你在沙发上凑合一宿吧，要是不乐意就打车回家，我这儿地脏，容不下您。”
　　韩钦愣愣地看着那扇房门打开又关上，铺天盖地的懊悔将他淹没，每次都是这样，明明一开始好好的，但他就是嘴贱，非要把一切挑明，搞得大家不欢而散，他果然是个傻逼。
　　然后一头栽倒在沙发上，默默叹气。

作者有话说

　　我爱韩钦！雅痞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