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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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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从太老爷子起就参加政界,五代都是根正苗红的政治家庭,在京海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不是一般小官小吏能比得起的,一直都是旁人巴结的对象。
而自古权钱不分家,在京海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在半山腰建一座既有中式大宅又有西式别墅的屋子可实在是有权有钱的象征了,以姜家这样的家底,住在这样的大宅里实属正常。但对于穆家这样以□□起家的人来说,无论如何是住不起的。
穆川和姜舒沅走在通往主宅的羊肠小道上,只觉得一路繁花簇锦,迷得人花了眼。穆川心里不由暗暗喟叹着。
“怎么样,姜宅是不是很大?”姜舒沅提着长长的尾羽裙摆,和身旁的穆川笑道,“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也没把这里完全记熟,如果不是姜管家带着,我肯定会迷路。”
穆川微微颔首:“的确很大。”
他和姜舒沅相处三年多,这还是第一次随她回姜家老宅。想必是姜舒沅想借着老爷子寿辰这一机会将他介绍给众人,以后谈婚论嫁也方便点。能被邀请来的大多都是各界名流,个个精明胜似狐狸,彼此之间消息传播灵通得很。对穆川的家底打听的一清二楚的同时不免暗叹自家为何没有这等争气的子孙走的上这条捷径。这其中或多或少的夹杂着一些嫉妒或暗恨倒也正常。
所以哪怕穆川不止一次听到宴会上有人在背后嘀嘀咕咕他的事情,语气或羡慕或妒忌他都置若罔闻。他又不是半大少年,这样的话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自然明白什么样的态度才是最好应对的方法。
酸话还没有资格污了他的耳朵。
穆川少言,所幸姜舒沅言笑晏晏,两个人一个安静倾听,一个说笑着并肩前行,倒是金童玉女,挺般配。
“...等等,阿川。”姜舒沅突然叫住他,微笑着凑近他,踮起脚从他的头上取下一片叶子,“喏,注意点。”
穆川眼神闪了闪,主动伸手牵住了姜舒沅:“走吧。”
“嗯。”姜舒沅眼眸微转,更加凑近穆川,咬咬唇轻笑着走了。
阮随安站在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抱歉,我不饮酒。”
穆川抬抬手,挡掉第十一个前来打探消息的人。
老爷子许久没有见孙女,派姜卫管家把小姐领上去配老爷子聊天了。穆川身为外人没有跟上去,只是呆在楼下静候宴会的开始,倒是给了那些有心人可乘之机。
穆川略有些烦闷的松松领带,一双带着戾气的眼睛不耐的巡视全场,在看到某一个方向时,他的目光终于停在了那里。
韩钦。
他正端着酒杯和一众商人侃侃而谈,而他的臂弯里挽着一个穆川再熟悉不过的女人。即使那个女人正低眉顺目地跟在韩钦身后,一张姣好的脸被挡去大半。穆川依旧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正是昨天才刚刚刑满释放的阮随安。
她穿着一条露肩的锈红丝绒长裙,金色丝线刺绣的鸢尾兰从胸前摇曳到裙尾,她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此时盘成了一个复杂的发髻,露出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和深深的锁骨。素面红唇,明眸皓齿,说不出的妖娆端庄,也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而穆川却盯着阮随安的锁骨有些疑惑,他记得那里应该纹着一处纹身——用拉丁文刺得“阿芙乐尔”,是阮随安在跟着他的第二天去纹的。韩钦那时候还调侃她,混□□了还去纹司晨女神的名字,黑暗侵袭的□□上却刻下光明残存的痕迹,可真是讽刺极了。
阮随安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呢?
——“要永远记住自己的本性,好在黑暗的地方不至于沉沦,这样将来才有可能爬出去。”
但是现在,那里却光滑一片,不见一点痕迹。
穆川眯了眯眼睛,向阮随安走去。
韩钦正放声大笑,看到穆川的一瞬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险些闭过气去。穆川看也没看他,一双眼睛紧盯着低头不语的阮随安,兀自问道:“为什么把它洗掉了?”
“穆先生指的是什么?”阮随安不解的看向他。
穆川紧紧地蹙起好看的眉头,不知是为了阮随安的疑惑,还是她生疏的称呼。
“你锁骨处的纹身,为何不见了?”
“哦,那个啊。”阮随安说的云淡风轻,“三年前入狱的时候被狱警洗掉了。”
穆川呼吸一窒,他忘了进监狱的时候是不允许犯人们身上带着任何纹身的。
他平稳呼吸,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穆川依旧一副淡然的样子:“韩钦说他找不到女伴,让我来撑个场。”
一旁的韩钦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但二人都没有理他,他只得暗自撇撇嘴。
穆川似笑非笑,韩钦女人缘极好,从不缺红颜知己投怀送抱,什么时候需要让阮随安来救场了?这谎言未免也太拙劣。
“你不用骗我,韩钦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怎么,在监狱待了三年还学会骗人了?”
阮随安见谎言被戳穿也不尴尬,只是眨了眨眼睛:“其实我来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我可以回你身边做事。”
穆川抿了抿唇:“你不用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找到别人顶替你了,而且他做的比你更好。”
“不会的。”阮随安斩钉截铁地说,“不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了。”
穆川冷笑:“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就凭我曾经重伤冒雨徒步三天只为给你传递消息,凭我单枪匹马闯去六爷地盘替你解围,凭我为你中的十一刀和三颗子弹。”阮随安眼眸晶晶亮,定定地看着穆川。
“还凭我...除了呆在你身边,哪里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