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三岔路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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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菲特里忒掌心升起一丛雪白的火焰，照亮了黑黢黢的洞穴，洞穴中有无数蜿蜒曲折的小路，我们在波塞冬和安菲特里忒的带领下拐了十几道弯，才走进一个相对空旷的石洞。石洞内壁呈拱形，被打磨得平滑光亮，几只不知从哪飘来的水母发出微微的荧光，像一串小灯笼。
安菲特里忒绕着石洞游了一圈，凡是蓝色鱼尾扫过的地方，都亮起了蓝莹莹的光，似乎是某种海生植物。紧接着，波塞冬朝空中虚虚一点，石洞瞬间扩大了十倍不止，几个半透明的大气泡悬在半空，里面隐约藏着什么东西，还会动。
哈迪斯的声音冷冰冰的：“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波塞冬骚里骚气地撩了撩鬓角的长发：“安菲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洞穴，当时门口还守了几个海怪——后来我把他们收拾了，就成这样了。”
哈迪斯：“哦？这么巧？”
安菲特里忒温柔地笑了笑：“是呀，我当时正乘着马车游玩呢，不知怎么就迷了路，结果就到了这个地方……”
我总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如果气泡里的东西真的很重要，宙斯就算把它们藏在海界，也不会只派几个怪物看守，听波塞冬的意思，那些海怪的力量并不强。
安菲特里忒依然保持着优雅而天真的笑容，既然她不愿多说，那我也没必要追问。
波塞冬绕着这些气泡转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就是塞勒涅割裂的那一部分神格——宙斯那小崽子，不敢藏在天界，怕被正主碰见，倒是藏到我家门口来了……可惜还是被我给找到了哈哈哈——”
我打断了他公鸭般的笑声：“你应该打不开这个气泡吧？”
波塞冬的表情瞬间定格：“你怎么知道？”
我：“你要是能打开，还能留它到现在？这可是制衡宙斯的法宝——不过，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波塞冬低头怪笑几声，听得我浑身发毛：“还真瞒不住你，那几个看守‘宝藏’的海怪被我杀了，宙斯还不知道，可是这么宝贝的东西，他肯定得经常来看上一看——所以，哈迪斯，你看能不能把这些东西藏到冥界去？”
哈迪斯接道：“然后宙斯找不到宝贝，你再把我供出来，看我们两败俱伤，你不费吹灰之力坐上神王宝座？”
波塞冬露出一个虚伪至极的微笑：“怎么会呢？我是来求合作的，现在克洛诺斯出逃，宙斯自身难保，有些事管不了太多，我们若是把这些残缺的神格好好利用一番——”说着，他就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我不由得想起古装电视剧里欺上媚下一肚子坏水的太监总管。
哈迪斯挑挑眉：“继续。”
波塞冬：“别老这么冷漠，女人可不喜欢这样的……这些残缺的神格，除了原月神塞勒涅的，还有很多提坦神自愿分割而出，只有正主亲临，才能有所反应——若是我们把那几位请过来……”
这教科书级的谋反现场，正被我赶上了……
塞勒涅分裂神格，顺便也分裂了旧时的记忆，重新作为满月女神新生，才能不受奥林匹斯诸神忌惮，现在波塞冬却想把她丢失的力量重新给安回去，不就是为了激起她对提坦神族覆灭一事的怒火，利用她对付宙斯么？
我问道：“塞勒涅当初既自愿交出部分神格，你怎么敢保证她恢复后会迁怒宙斯，而不是怪罪于你？你扰了她的清净日子，小心她第一个朝你发火。”
波塞冬说：“小珀耳塞福涅，你不懂——有些东西，是不可能真正放弃的，塞勒涅放弃月神神格，说是‘自愿’，实际上也是逼不得已，现在宙斯惹上了麻烦，她自然愿意拿回自己的力量。”
波塞冬停顿一会，继续说：“她流着提坦神族荣耀的鲜血，那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东西，现在终于有机会夺回来，你不该为她高兴么？”
为她高兴？高不高兴，恐怕要问过塞勒涅本人才行，但若是被波塞冬当了枪使，即便拿回了旧时的力量，对她真的好么？
硕大的气泡里，洁白如烟雾的东西在缓缓流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盛着塞勒涅神格的那个气泡位置好像变了变，变得——离我更近了。
难道是海水流动，把它推过来了？
白色的烟雾流动速度好像变快了，几乎要翻腾起来，我听到身后哈迪斯的声音：“波塞冬，我不可能成为你登上神王之位的工具——珀耳塞福涅，离那个东西远点！”他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向后拉。
可惜，迟了。
气泡迅速向我飘来，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穿过了一层柔软的薄膜，翻腾的烟雾瞬间缠绕住我，灵魂出窍的感觉重新来袭，我浑身乏力，直接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好像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头顶上传来“咚”、“咚”“咚”擂鼓般的声音。远处有一个米粒大小的光点，我向光点走去，刚抬起脚，就出现在一个三岔路口旁，一道温和地女声响起：“命运的三岔路口，你该走哪边呢？”
光点似乎变大了，但仍旧遥不可及，我辨认许久，都判断不出该走哪条路才能见到光。突然，三条路渐渐亮了起来，最左边的路上出现了一个纤细的少女身影，中间的路上是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形象，最右边的路上则出现一个佝偻的老妪，三人的面庞都被白光笼罩，看不真切。
那道女声又一次响起：“小姑娘，选择你该走的路。”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指使着我，让我身不由己地朝最左边的路走去，少女的身影向我飘来，一阵微风拂过，少女消失不见，我的眼前却亮了起来。
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脸，确信现在的面貌属于珀耳塞福涅。
“我在哪？”我迷迷糊糊地问。
“这里是克洛诺斯的儿女们休息的地方。”那道声音说。
克洛诺斯的儿女们？休息？那是什么鬼地方？
不对！克洛诺斯的六个儿女从未住在一起，除了——被他吞下去的时候！
我猛然转身，眼前的景象又变了，五个小孩坐成一排，其中一个稍大一点的女孩正在安慰最小的男孩：“波塞冬，别哭了，我们不都在这么？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愣了，看向那个男孩，那孩子哭得满脸通红，鼻涕眼泪糊得到处都是，可现在却在光打雷不下雨地干嚎。看看那双蓝眼睛和黑头发，的确是波塞冬的模样——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萌萌的小正太长大了，还是会变成讨人嫌的大种马。
我这才知道头顶上擂鼓般声音的来源，那应该是克洛诺斯的心跳声，而我，正在这位神王的肚子里。
不过眼前的小孩们好像看不到我，我伸出双手，上面泛着白荧荧的微光，似乎把我和外界隔绝开来。
小时候的哈迪斯还是一点都不可爱，他板着脸端端正正地坐着，时不时瞅瞅哭天抢地的小波塞冬，露出嫌弃的神色。我走上前，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没反应，再戳戳脸——戳不到……真可惜。
我蹲到他面前，叹了口气，说：“三岁看老，从小就假正经，怪不得长大了变成个闷骚男。”
一个金发的小姑娘正张开五指梳理自己的发丝，另一个黑发小姑娘好奇地扯了扯她蜷曲的头发，换来一个大白眼。
嗯……这应该是赫拉和德墨特尔了吧——那个安慰波塞冬的，应该是灶神赫斯提亚，克洛诺斯和瑞亚的长女。
德墨特尔被赫拉鄙视，委屈地扁扁嘴，大叫起来：“赫斯提亚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
赫斯提亚刚让波塞冬闭嘴，又赶紧来哄这一个：“母亲说过，等到阳光照到我们身上的时候，我们就能出去了。”
这孩子也真好骗，照到阳光才能出去，但出去了才能照到阳光啊，老爸肚子里可没有太阳。
德墨特尔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阳光，阳光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赫拉撇撇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阳光是金色的，像我的头发一样！”说着，她举起一束发丝，臭美地放在自己面前，露出得意的微笑。
呃，赫拉小时候居然是这种性格……想到那个不苟言笑的神后，我真是有点不敢相信。
德墨特尔咚咚咚跑到一边，直接把哈迪斯扯了起来，在他耳边大喊：“哈迪斯，你见过阳光么？”
哈迪斯皱紧眉头，把德墨特尔推到一边：“见过。”
“你也见过呀？”德墨特尔失望地低下头，“只有我没见过。”
哈迪斯手心一翻，一束火苗窜了出来：“喏，就是这样，没什么好看的！”
话虽这么说，傻乎乎的小德墨特尔还是把脑袋凑了上去，非常给面子地发出惊呼声，引来赫拉一阵嘲笑。
“大姐姐”赫斯提亚朝这边一看，顿时两眼放光：“火？我也会！”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赫斯提亚憋足一口气，猛地吹出，一丛比她还高的火焰“噌”地烧起来，燎到了波塞冬几根头发丝，波塞冬这个娇气鬼嘴巴一扁，就开始嚎啕大哭。
赫斯提亚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火焰：“德墨特尔，你看，太阳有这么大！”
德墨特尔尖叫着跑到赫拉身后，哈迪斯默默后退，顺手把撒泼打滚的波塞冬扯到自己的前面。
真是塑料般的兄弟姐妹情啊……不过，你们在老爸肚子里放火，真的没关系么？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三岔路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