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
这天，山阴县的公堂外，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凑热闹的百姓。
李宝案终于要公开审理了。
李振和李晨一早也来到了县衙。
亲弟弟被杀，亲嫂子是嫌疑犯，他们总得知道这事的缘由和结果。
随着衙役从后堂出来，分立两侧，用水火棍整齐的敲着地面，一声“威武”后，鲁县令身穿七品官袍坐到了明镜高悬的牌匾下。
他一拍惊堂木，县衙内外立即鸦雀无声。
“带人犯赵翠花，龚狗子！”
两队衙役分别押着赵氏和龚狗子来到了大堂。
被衙役轻轻一推，两人都乖乖的跪在了地上。
再看龚狗子的神色，已全然没有了当初的硬气。
他低垂着头一副认命相。
跪在他身侧的赵氏，头发蓬乱，一双眼睛搜寻着围观人群，等发现李振，双眼顿时一亮，转瞬这点亮光又被她心里所想熄灭。
鲁知县重重的拍下惊堂木，喝到，“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赵氏木讷讷的回答道，“民妇赵翠花。”
“何处人氏？”
“赵家庄人氏，嫁于平坳村李家。”
等文书记录完毕，鲁太爷又看向龚狗子道，“你姓甚名谁也速速报来！”
龚狗子心灰意冷的回答道，“小民龚狗子，平坳村人氏。”
“尔等合谋_杀_害李宝之事，本官已经证据确凿，赵氏，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他们两人这几天在牢中已经被审过三四遍了，各种刑法手段也都见识过，自知此次在劫难逃，今日无非就是过个堂罢了，倒不如老老实实的把案子交代了，也少受点罪。
赵氏陷入了回忆中，声音低沉的讲述起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自我嫁入李家，和相公关系一直不睦，大概是我对他冷淡，他这些年就不常回家，时间一长，我难免寂寞，有天外出遇上了龚狗子，龚狗子用语言挑逗我，我一时没把住，就和他有了关系。”
“原本我俩好好的，可没想到我们之间的私情很快就被李宝发现，李宝以此要挟我们，龚狗子气愤下将李宝打成了重伤，事后李宝虽帮我们隐瞒下了这事，可他却一直拿着这把柄威胁我，问我要了好多次银子。”
“一次又一次，我实在拿不出更多，只好求救龚狗子，可龚狗子也满足不了李宝的要求，我们怕李宝最终会翻脸，只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当晚，吃晚饭的时候，我故意找了个借口，偷偷去给龚狗子开了院门，让他躲在李宝的床底下。”
“等李宝吃了饭，回到房中，龚狗子就找机会杀了他。”
......
文书飞快的记录着。
随着赵氏的坦白，公堂外议论声一时之间此起彼伏。
“毒妇啊，毒妇！自己不守妇道，居然伙同外人做下如此恶事。”
“虽是个不要脸的贱_货，死不足惜，可听那李宝也不像好人，要是他能克制些自己的贪欲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这男的也是太傻，自古以来都是杀人偿命，犯下如此大案，定是难逃一死了，就不知他家中是否还有妻儿高堂，这下可要害惨了他们。”
“是啊，人死如灯灭，该死的人死了以后倒是无知无觉了，最可怜的还是他们的家人，就像这妇人的相公，无辜带了顶如此大的绿帽子不说，还失去了一个兄弟，这往后的日子啊，可怎么过哦？！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啊！”
......
李晨扶住了受不了打击的李振，小声的说道，“大哥，咱们去马车上歇歇吧，这结果不听也罢。”
李振坚决的摇摇头，道，“不，我要亲眼看到这婆娘的下场。”
李晨无奈，也只得陪着他。
这时，堂上又唱起威来，大家不由自主的不再说话。
只听得鲁县令当堂宣判道，“犯人赵翠花，龚狗子罪大恶极，判秋后问斩！”
“退堂！”
差役把戴着镣铐的赵氏和龚狗子押了下去。
县衙门前围观的众人带着满腔的八卦也开始渐渐散去。
李晨想用不了多久，整个山阴县都会知道这件事，他们李家和平坳村算是出名了。
一波可想而知的流言蜚语和恶意攻击将袭击李振和汤圆。
可有多少人想过，这两人其实是最无辜、最大的受害者呢！
李晨将李振扶上了马车，看着早已失魂落魄的大哥，他的心里也很难受。
“大哥，你往后有什么打算么？”李晨担忧的问道。
李振双目怔怔，突然奔溃的看着李晨道，“她不喜欢我可以，只要她开口说，我可以给她休书成全她和龚狗子的，为什么她要害了三弟？二弟，你说这是为什么？！”
李晨表情严肃，认真的看着他道，“大哥，现在恶人已经得到了报应，这件事已经伤害了太多人，你一定要稳住啊，汤圆在家里等着你的关爱和开导呢，你可不能让孩子再受伤害啊！”
“汤圆？”李振喃喃自语道。
李晨坚定的点点头。
七尺大汉见此掩面大哭起来。
李晨心里松出一口气，能哭出来就好，最怕一个人把伤心事憋在心里，反而更危险。
哭了好一会儿，李振用袖子一抹眼泪道，“二弟，你说的对，咱们快回去吧，我怕汤圆听到他娘的消息会受不住。”
李晨赶忙吩咐车夫赶起马车。
等到李家门口，未及车停稳，李振就跳下了车，一步推开了院门。
今早他吩咐汤圆在屋中呆着，等他回来的。
听到推开声，房里的汤圆眼睛趴在窗缝上，惴惴不安的往外瞧，见到是李振，忙跑出来，一头扑在他爹的身上，可怜兮兮的叫道，“爹~”
李振抱起汤圆，看儿子脸上糊着的、已经干涸的眼泪鼻涕，知道他这是又哭过了。
李振亲了亲汤圆的额头心疼的道，“乖汤圆。”
只说一句，李振声音又有些哽塞，他努力的压制着悲从中来的情绪，不敢看汤圆的眼睛，朝正房那边看了一眼道，“今天早上汤圆有帮爹照顾奶奶么？”
汤圆骄傲的点了点头，“我听爹的话，我有，我给奶奶喂水了，还有哄奶奶睡觉呢。”
李振心里酸楚，大步的走到正房外，向半开的门里看去，见张氏安静的躺在床上，不由舒了口气。
汤圆脑袋趴在他爹的肩上，委屈的道，“爹，娘她什么时候回来？”
李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儿子的这个问题，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李晨拎着买给汤圆的衣服、点心走进院子正好听到这句话。
“小汤圆，看叔叔给你带了什么？有你喜欢吃的绿豆糕哦。”
汤圆咽了一下口水，眼泪汪汪的看着李晨道，“二叔，我娘是不是回不来了？”
“呜呜，汤圆以后要变成没娘的小孩了！”
“二叔，汤圆求你去把我娘救回来吧，汤圆真的很想很想娘啊！”
看着这样的汤圆，李晨也心痛不已。
他语气中带了一丝神秘开口道，“好汤圆，先别哭，二叔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娘已经被救出来了，救她的还是位从京里来的贵人。”
“那我娘为什么还没回来，她是不要汤圆了么？”汤圆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娘怎么可能不要这么可爱的汤圆呢，汤圆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啊，你娘是为了报贵人的救命之恩，才不回来的。”
汤圆天真的看着李晨问道，“真的？”
李晨拿出装着衣服的盒子道，“自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你爹，你看这衣服就是你娘托二叔带给你的。”
汤圆犹疑又希冀的抬头看向李振。
李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
汤圆顿时破涕为笑，从李振身上爬下来，珍而重之的摸着李晨捧在手上的衣服。
“喜欢么？二叔给我家汤圆穿上，试试看好么？”
汤圆摇摇头，拒绝道，“我不要，我要等娘回来，穿给娘看！”
李振和李晨听了顿时鼻子发酸。
李晨先收敛了情绪，把李振拉到一旁，郑重的问道，“大哥，这往后你有什么打算么？为了汤圆，你不能一直留在平坳村啊。”
李振低头沉思了会，下定决心道，“二弟，我想过了，这两日我先带着娘和汤圆住到山上草房去，等三弟的丧事办完，我就把这院子和田产卖了，到时候到镇上租个小院，找份营生吧。”
李晨掏出身上带着的三十两银子递给李振道，“大哥，这些你先拿去，有要弟弟出力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李振推拒道，“二弟你存这些银子不容易，大哥我怎么能要你的呢！”
李晨把银子硬塞在李振手上道，“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家里出了事，我总该出点力，何况既然我能拿出这些钱，就说明我现在有这份底子，大哥，听我的，你不要为我担心，这是弟弟我的一片心意，你别拒绝我。”
___________
从李家回到县里，李晨打发了车夫，一个人逛起街来，他想找家牙行先问问县上有哪些清静的房子在出租或者看有没有便宜、偏僻些的小院在卖。
他对县中的店家商铺不熟，也不知道这房屋牙行开在何处？只能信步的边走边找。
当他穿过一条小巷，转过一个弯，正要到对面的街市去看看的时候，猛然间，他的脑袋被一件夸大的衣服罩住，紧接着凌乱的拳头像雨点似的打在他身上。
李晨火起，我靠，这些软绵绵的花拳绣腿是想打劫我？
他腾空飞起一脚，三百六十度一个完美的旋身，就踢翻了围攻的一圈人。
周围刹时响起了一片呻-吟声。
李晨一把扯去了盖在头上的衣服，看到众人中熟悉的那几个人的面貌时，恍然道，“怎么是你们？！”
那躺在地上、年纪稍大的那位不就是当初府试时在贡院门口向李晨道歉的楼家子弟么？
被踢中的肚子，如今疼痛难耐，那人心里愈加愤恨，手指着李晨骂道，“你这头蛮牛居然敢伤害我？！”
李晨不由有些觉得好笑，真是帮脑_残加极_品，刚才到底是谁先想伤害谁来着？
他心情不错，调趣道，“你们这是读书不成，准备做些强人的勾当么？”
那人磨着牙心不甘的说道，“你别以为你这次考中了童生就了不起了，你......”
“真幼稚！”李晨颇为欠揍的打断了他的话道，嘚瑟道，“啊呀呀，我就得意了，怎么了，你有本事来揍我呀！”
“你！”那人差点被活活气死，你当我不想揍你呢，我这不是已经叫了这么些人来了么！
李晨享受着那些人仇恨的眼神，高昂着头，或踩着这些人的屁股，或踩着他们的腿，从容的走过了这座人桥，挥挥衣袖，潇洒的顾自走了，徒留下一群行凶不成反受罪的文弱书生，欲哭无泪。
走远的李晨，心里想道，看来往后我那截拳道还得再练起来啊，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不给他们罩头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