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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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你磨磨蹭蹭干嘛呢？再不过来我真的先睡了，”俞行歌假装打个哈欠，又躺下来，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困，我特别困。”
萧倾城将才从心里生出来的小烦恼遮在眼底，微笑道，“老俞，你既然累了，就先睡吧。我.....，.......手头还有要紧的事情没处理，现在得出去一趟。”
“........？？”俞行歌蹭蹭地从被窝钻出来，眼睛睁得溜圆，“这么晚了还要忙？你....你刚才怎么不说啊？”
“刚才.....没想起来，”萧倾城转身，临出大帐前，说道，“你安心歇着，我去去就回，不然明天没法交代。”
“.......”
俞行歌既失落又郁闷，滚在被子里团成一团。好不容易做完心理建设，小心肝扑通扑通跳了半天，结果人家屁股一拍走了？！
这尼玛还能睡得着？？
说睡不着也不尽然，在榻上翻来覆去滚了大半天，愣是没见萧倾城回来。俞行歌无奈吹熄了灯盏，帐篷里黑乎乎的，很安静，又没有任何人干扰。萧大美人不在场，终究扛不住这些天积攒的疲倦，卷上被子滚着滚着，眼睛一闭就梦周公去了。
睡不着的，只有萧倾城。她就在离俞行歌不远的军帐里待着，还打发老墨去探。老墨回来，萧倾城问她，“他.....睡了吗？”
“俞娘子应该睡了吧，反正没听见动静。”这大晚上的，老墨也是闹不明白，“娘子怎么上这儿来了？不是说要.........”
萧倾城坐在矮墩子上，没有回答老墨的问题。倒是帐内新养的两只小狼崽滚在她脚下嗷呜嗷呜嬉闹，她伸手在每个的毛脑袋上呼噜一把，“睡不着么，夜深了。不许出声打扰别人。”
狼崽子围着她摇尾巴，吃饱喝足，很听她的话，玩了一会儿，边上窝着去了。
老墨看这架势，就不再提这茬，只说道，“娘子，俞娘子住你的帐，那你今晚住哪里？”
萧倾城温和道，“我今晚住你这儿，行吗？”
老墨：“........”当然行。就是搞不懂刚才两人还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现在这情况算什么？闹别扭了？
“老墨，去传冷霜，我有事要问。”
“是。”
冷霜接到传令火速赶过来，以为是商议什么机密，结果帐内黑漆漆的，没点灯火，连一丝月光都不曾透进来。要不是大都督脖子上有个莹莹生光的玩意儿，冷霜都不知道她在哪儿坐着，更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大都督传末将有何吩咐？”
“没什么太要紧的。”萧倾城随口道，“就问流风还有信儿吗？”
“没有。”冷霜道，“上次密报是三天前，一切如常。”
“那就好。”萧倾城颔首。流风按照她的指示，在一个多月前，领着南大营拨出来的一支精锐乔装改扮混进了哈密城，至今未归。乌孙国主死在了回国的半路上，她的姨母沙依尔汗毫无悬念的登上了王位，并在大梁人和漠鞑人打仗的时候，对漠北表现的十分疏离，但是对大梁，实质上也没有多亲近。
萧倾城对这个结果略微有点失望。乌孙新主继位，她与达木罗对决，并不认为后方可高枕无忧，遂令流风原地待命，暂且稳固大梁与乌孙的关系。等到这头解决了达木罗，再跟乌孙沙依尔汗做计较。
流风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那他呢？”萧倾城稍稍忐忑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出口了。她今晚想问的，并不是流风搜集的密报，就是想找个借口而已，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绕这个弯子。
“.....谁？”冷霜不解。
“哦，我是说俞行歌，俞娘子。”萧倾城补充道。“他带着商队西行，之前流风不是提过在哈密城遇到了么，流风除了沙依尔汗的事情之外，有没有汇报关于俞行歌在哈密的细节，或许是我们前一阵子忙于战事，而疏忽掉了？”
“这........”冷霜满头雾水。流风将军明明司专职，什么时候成了跑去哈密城监督大都督拜把子姐妹的暗探？？
大都督可不管这些，还等着她答复，冷霜只好硬着头皮仔细前思后想，好歹挖出点料来，“流风确实随口提了几句，大梁的商客都安然无恙。俞娘子商队的贸易往来都是她那个精明的小厮亲自管理，俞娘子本人在哈密城收购药材自顾不暇，再无其他。”
果然是这样。萧倾城浅笑，又问，“江南那边，有关他的底细，全都套出来了么？”
“最新的消息，还是十天前的。属下也跟您汇报过。”冷霜疑虑陡增，大都督今晚上怎么了，记性还变这么差......
“哦。我有些想不起来。”萧倾城不是不记得，或许她需要一个印证，虽然.....可能也没太大的必要。
“是这样，属下第二次收到的消息和第一次查到的出入不大。”冷霜说道，“俞娘子是江州陵县花溪村人。聪慧过人，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她认识的，身边的小护卫用好几年都没换过，那姐弟俩以前是玩杂耍的江湖浪人。跟着俞娘子下过西洋的买办还有管事，如今都在江南，这些人是从前京城大户人家赎身出来投奔她的。”
萧倾城抿唇笑，老俞何止聪慧过人，谋略胆识堪比天下第一，“是京城哪家大户？”
“一说是王家，一说是俞家。派去的人跟俞娘子留在江南的老人套过近乎，但也没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这些事情冷霜在第二次收到消息的时候就跟萧大都督汇报过，当时跟漠鞑人打仗，战况激烈，大都督也没再交代别的，如今多次提及，着实让人不明白。
“知道了，你下去吧。”
萧倾城心里反复思量，京城大户，王家，俞家，俞家是哪个俞家？老俞跟这个俞家有关系么？老俞过于热情，过于真诚，反而让人放心不下，他对她这么好，到底图什么？
以她看尽多年人情世故的经历，即使将原因归咎于对她生出的某种感情，也有些.....浅薄。
整个过程有点迷，她或许能稍微理出点思路，但是不能连贯地串起来。老俞的秘密，无非就是想告诉她，他是个男子，难不成除此之外，还有别的？
冷霜走了，老墨也不在帐内。倾城依旧无眠，夜微凉，她随手披了件黑色的斗篷，从帐篷里出来，四处踱步，心里记着已经知晓的老俞的秘密，又有点想不通老俞的真正目的。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倘若凡事想简单点，一切迎刃而解。这样劝自己的时候，心情就会愉悦。
老俞呀，他为什么要耍心眼和她睡在一起？真的只是因为喜欢吗，？萧倾城的笑容从脸上溢出来，他有胆抛，她可没想好要不要接。先不论别的，单说从小到大独来独往，倘若真和一个男子躺在一起，那必定会不大适应吧。
多半个时辰就这样晃过去了，夜里静悄悄的，萧倾城走到自己的营帐跟前，摸着脖子里的鱼骨思量，老俞或许已经入了梦乡。那么，她要不要进去看一眼？
月亮躲进云层，些微的风吹草动引起了萧倾城的注意，警觉和敏锐一如既往地好使，她隐约能感知到两个鬼魅一般的影子，潜入了她的营帐。萧倾城悄无声息地跟上，这些人武功高强，路数不明，在有防备的情况下，能精准地找到她所在的大帐，毫无疑问，是来杀她的。
她是该庆幸这个夜晚没有睡觉，还是该庆幸她不在帐篷里？但她知道，要是晚一点进去，老俞就会成为替死鬼。
鬼魅般的影子此刻在黑夜的掩护下拔出长刀刺向床榻上熟睡的人，说时迟那时快，倾城一丝银练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断了两处同时使出的利刃，兵器当的一声掉地上，刺客吃惊，不得不回应萧倾城凌厉的招式，激烈的碰撞之间，俞行歌惊醒了。
没有灯火，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得到兵器掉在地上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只闻得到异常浓郁的血腥味。
好可怕！俞行歌屏气敛神。两只眼睛眯起来试图搜寻，察觉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发着白莹莹的光。
凄惨的叫声从营帐里飞出来，外围亮起了无数火把，俞行歌总算看清楚，两个蒙面黑衣人，倒在帐内，他们各自的一条腿和一只胳膊已经分离，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而萧倾城，就站在帐篷入口处，如平常那般优雅，并淡然从容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俞行歌惊魂未定，就听见萧倾城问，“老俞，你没事吧。”
俞行歌摇摇头，说不出话。
当值的参将和巡守的兵士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很快拖走了重伤的刺客和她们掉落在地上的断肢。
一帮人呼啦啦下去了。萧倾城的营帐被血洗过，住不了，兵士扶起尚未回魂的俞行歌，换了地方。萧倾城来不及跟他解释，就离开了，她还得跟下属好好商议今天出现的这种情况。
严刑拷打，残酷问训，冷霜很快报来结果，“回大都督，几个人嘴很紧，死都不肯说，且早已自毁面容，尚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派来的。”
“能恨我恨到死的，达木罗首当其冲，”萧倾城面上平静无波，“其余的....”
其余的，或许是穆克耶提残留的部下，但冤有头债有主，沙依尔汗不说，谁知道前乌孙前国主是谁干掉的？再不然，还有谁这么惦记她这条命呢，难不成是京城里某个一直看她不顺眼的权贵？
无所谓。
“其余的不足为道。”萧倾城勾起唇角，“我不死，就是达木罗心头的刺。我们终究水火不容。所以要好好地准备准备，即使我不去找她，她也会很快来找我们算账。”
......
那个晚上没有睡觉的，除了萧倾城，还有俞行歌。俞行歌眼睛睁到天亮，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帐篷里没有出现第四个人的时候，很难理解刺客的腿和胳膊是自己断掉的。
真相似乎就在眼前。这让俞行歌心神不宁。
早上冷霜亲自带着伙头兵来送饭，俞行歌顶着两个黑眼圈，问道，“萧娘子她人呢？她的眼睛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只是昨晚上事情闹得大，就没休息。墨先生给她炖了安神汤，这会儿喝完睡下了。”冷霜边说，边观察俞行歌，“俞娘子也没休息好？没有要紧事的话，不如再休息休息？”
“我还好。”俞行歌急的猫抓似的，就是理不出个头绪。
“想必是您被夜里发生的事情惊丢了魂魄，”冷霜说道，“俞娘子，凡事静心。萧娘子说了，今天不会有别的安排，可以陪俞娘子去拜拜神佛，去掉心里的恐惧和魔障，以后都会平安无事。”
“.....拜佛？”
“格尔勒州的千佛窟，方圆千里最出名。”冷霜道，“萧娘子平日事务繁忙，她有心腾出空来亲自陪您走一遭，您就接着吧。”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