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关于无意义 ...
-
“喂，听得见吗？”
……？
你感觉自己耳边有什么声音传来，沉睡的意识渐渐明晰，然而想要让你继续沉眠的困倦感却还未散去，于是你不为所动地继续躺着。
“喂，听得见吗？”
那个甜润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谁？
你有点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沉重地仿佛被什么压着一样，你的身体仍渴求着睡眠。在那个声音的呼唤下，你只是动了动脑袋，吐了口气，仿佛把胸腔中积蓄的气体全释放出来了一般。
接着，那个声音没有继续传来了。但是，你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触碰了你，你缩了一下，接着，那个东西再次触碰了你，那个物体的形状让你意识到那是人的手，他的指尖顺着你的脸颊在你的皮肤上缓缓移动。你皱起了眉。
同时，你耳边再次响起了那个声音。那个人靠近了你，以至于你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的气息喷洒在你的耳廓上。
“喂，听得见吗？”
“该起来了，蓝绿石。”
你忽的睁开眼睛，磷叶石的脸近在咫尺。
“呀。”你吓得身体往里面挪了挪。然而磷叶石歪了歪头，似乎没理解你的惊讶从何而来。
“你终于醒了啊。”磷叶石边说边把一对手套和一双白色短袜扔给你，自顾自地说：“刚刚红色绿柱石拜托我把这个给你呢。”
你僵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唔。”磷叶石不解地继续歪了歪头，“是醒着的吗？”
你们两个人就维持着这个状态静止了好几秒，你终于回过神来。
没错，你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只有宝石人的国度。而磷叶石，是你的搭档，你们共同担任博物志的工作。你往身上拉紧了被子，谨慎又小心地注视着磷叶石，而磷叶石好像丝毫不觉得刚刚的举动有些越界。你反应很大，因为你真的被吓到了。
“……几点了？”半晌，你才吐出这个词。
以人的道德来判定宝石人好像确实不太行。
“几点？”磷叶石更加迷惑了。“我们要去编辑博物志呀，你忘记了吗？”
“等等哦。”精准到时的时间大概对宝石人来说没什么意义。你穿好袜子，戴好手套，走下来，看向窗外，热烈的阳光提醒你已经是正午了。你注意到你房间的桌上放了一本书和博物志，你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你把借的书放在外面了，应该是磷叶石帮你拿回来了。
你翻了翻博物志，上面是磷叶石写的字和画的图。就观感来说，像是幼儿园的绘画日记一样。你翻着翻着，翻到最后，一个银色的手印出现在你眼前。
“走吧。”你转回身，笑着对磷叶石说。
————
“这个，这个有记录吗？”
“唔——啊，上面记过了呢。”
你们两个问了一圈了，得到的基本上是类似于“我只了解自己用过的东西”、“啊磷和蓝来得正好，来做我的模特吧”、“博物志，我倒是听说了，今年麻的产量很少可别浪费纸哦”等等诸如此类的无意义回答，最后得出的却还是辰砂比较了解的结论。
你感觉到大家好像都不是很看重博物志这一工作，你自己也觉得你和磷叶石这样跑来跑去的，就算得到什么大发现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大家都不需要啊。
“啊啊，好累啊。”走了很久，磷叶石瘫倒在地上。
这也怪不得磷叶石，现在天空已经逐渐变成橙红色，你翻了翻博物志，奔波了半天也才记了两三种植物，它们看上去不好看好像也没有什么用，甚至是因为没价值所以才没记录在书里。你拿着那颗你们刚刚找到的植物，轻轻用手触碰它茎上繁多的分支。
“这颗植物该取什么名字呢？”
磷叶石看你一眼，以戏谑的语气回到：“就叫蓝绿石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他一个人自顾自地笑起来。
你刚想开玩笑地回句为什么不叫磷叶石，转念一想，人类好像是有以发现人的名字来命名星球的习惯，但是植物也遵循这种习惯么……
“那就叫竹吧。”你说。
“竹？”磷叶石重复了一遍你的话，“你想这么叫那就这么定吧。”
“那还是叫磷叶石吧。”你笑了笑，继续翻动自己的博物志。找了这么久，也只能找到这些没多大用处的植物，在宝石人漫长的演化中，可以找的有用的生物肯定也找的差不多了，你和磷叶石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我接下来想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书记过这些植物，磷叶石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你对着地上坐着的磷叶石说道。“啊，说起来——我们一个人去找植物，一个人负责翻书会不会更快点呢。”
“那我去找植物吧。”磷叶石麻利地站了起来，拿过你手上的博物志。“那么看书的事就拜托你啦。”
你看着磷叶石越来越远的背影，想着：“该说他是单纯呢，还是说什么好呢……明明找植物是更困难的工作吧。下次轮到我自己来找植物吧。”
于是你回到了建筑里头，路经昨天看到的湖水时，你停下了脚步，顺便往里头看了一眼。这时你发现湖水里有什么生物正在上下浮动，你取下手套，伸出手捞起一个生物看看。
原来是水母啊。
你正想把它放回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水母的身子往下掉，而拉住它的头的你成功让水母分头行动了。
……犯事了。
你立马把水母的头放回了湖水中。
怎么办，现在逃掉的话说不定还能躲过一劫，死不承认的话也没有人会怀疑你。但是你内心惴惴不安，觉得那样做的话良心会受谴责，在你心里，做错了什么事主动承认才应该是上策。而且这群水母看起来也不像自然生长的，更像人工养殖的，那个养水母的人会很生气吧。
……没办法了，之后去道歉好了。
你麻木地捡起手套走向图书馆。
进了图书馆，你就看见幽灵水晶站在书柜旁，而他也看见了你。
“啊，我找到了一些书，可能对你们的工作有用呢。”他热切地把几本书塞到你手里。你把之前的书还了回去，道谢后坐在凳子上翻了翻那几本书，而幽灵水晶好像也不嫌烦一样笑眯眯地待在旁边看着你看书。实际上有用的内容并不多，你甚至在里头找到了一本水母养殖日志。
“这本是……”你转头看向幽灵水晶，结果被他冷淡的眼神吓了一跳，你不由得手足无措了起来。是你待太久了让他觉得厌烦了吗？
过了一会，幽灵水晶才恢复那种友善的姿态，向你道歉：“抱歉，刚刚那是我体内的黑水晶，我想他只是对你比较好奇。”他拿过那本书，看向封面，上面写着“火热，我的激战记”。“我还以为是有关战斗的书呢……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
原来只是取名的人过于中二导致幽灵水晶误认了。“不过，你为什么要给我战斗的书呢？”
“唔，因为我想，你肯定能很快就战斗吧，说不定你需要这种东西。”幽灵水晶依旧用那种温和友好的态度对你说。
又是战斗这个话题，你不禁又质疑起博物志这个工作的意义了。
“……幽灵，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呢？”
“什么？”
“就是，我们除了对抗月人以外，还有什么目标吗，就是，想做的事啊什么的。”说到最后，你的声音逐渐小了。
“好像没有呢。”幽灵水晶思考着，“不过，大家的主要工作都是为了对抗月人吧。经常来这里的亚历山大石也是疯狂地找月人的资料呢。”
你对当下的事已经没有了注意力。你只感觉自己的内心有那么点空虚，抗击月人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既然宝石人对抗月人的历史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为什么还没有进展呢？对抗月人，然后应该是什么？——一切皆为虚空。
你不由得叹了口气，或许你该观察一会这个世界再去想想这个问题。
“你也对月人感兴趣吗？”幽灵水晶敏锐地察觉到你的苦恼，“我想亚历山大石比较懂这些，你需要的话可以找他。”
“没事没事。”你笑了笑，试图缓和你散发出的那种不自然的气氛，“只是我看到那个水母养殖日志，还挺感兴趣的……话说回来，湖里那些水母都是谁养的啊？”
“我想应该是圆粒金刚石吧。”他不确定地说，“我不太清楚呢。”
但是你还是有点想不通，沉默一会后，你决定不去深究这种复杂又缥缈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关于无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