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险棋 ...
-
赵清没有掩饰过对梁轶的关注。
至少粗线条如何哲隆都看出来了，他趁梁轶不在偷问赵清：“你是不是对阿轶有意思啊？上次吃夜宵你那眼神真是啧啧啧。”
赵清笑了笑没回答，反问道：“梁轶这性子，你是怎么和他玩到一块的？”
何哲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老子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能不客气点，想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吗？”
何哲隆笑得不怀好意。
赵清最后不得不答应帮他写英语作业。
何哲隆这人说话天花乱坠，十句话里面八句话在胡扯，赵清好不容易从一堆没意义的语句中理清了整个故事。
梁轶初中是何哲隆隔壁班的，成绩特别好，但那时候个子没蹿起来，五官太过秀气，老是被人欺负。有天下雨何哲隆准备从学校后山翻墙去网吧，走在小道上突然被人抓住了裤腿，然后他看到了灌木丛里浑身是血的梁轶，他本来吓得要溜了，结果梁轶一直死拽着他的裤腿不松手，后来何哲隆良心过不去还是叫了老师过来。
“要不是我，这小子说不定那天就没命了。”
赵清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何哲隆那天说的话。
“赵清，你是不是喜欢我？”梁轶好好地坐在她对面这么问她，清清白白的像三月里的小白杨。
赵清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是喜欢啊。”
“但是？”
“就是喜欢，没有但是。”
梁轶沉默了会儿：“那就先喜欢着吧。”接着翻开书，眼看是不准备再说什么了。
赵清被噎得半死，活了这么大，她总算是明白了面子是最没用的东西，有话就要摊开了好好讲，那他这是什么鬼态度呢？
“你这什么意思......”赵清一口气没上来，被风风火火跑过来的贺铃娜锤了把后背。
“清清完了完了。”贺铃娜在原地团团转。
就在这时，何哲隆大摇大摆拿着手机冲进教室，笑得牙龈都暴露在空气中：“哈哈哈哈好消息！”
他和贺铃娜对视，笑容渐无。
贺铃娜目光闪烁不敢看他，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何哲隆伸手攥着贺铃娜校服后衣领不让走：“什么事完了完了？”
贺铃娜死咬牙关。
“不说就不说，今天不和你计较，”何哲隆松了手，看着手机屏幕眼睛放光，“楚楚答应来我的生日聚会了！”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短信，所有内容只有一个好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贺铃娜脸更黑了，拉着赵清去了厕所。
“我哥他要和陶楚一起去何哲隆的生日派对。”贺铃娜说完这句话深深吸了口气。
陶楚，何哲隆心心念念了快半个月的小护士，她的男朋友就是贺铃娜哥哥，亲生的那种。
世界真是太小了。
贺铃娜发现这件事之后恨不得把自己这张乱讲话的嘴缝起来。
何哲隆没管那么多，他这次似乎真是上了心，管她陶楚男朋友是谁，反正他平时有事没事就去医院转悠，和护士长混了个脸熟，网吧都去的少了。
赵清认为这件事何哲隆还是应该知道，万般无奈，只好她去说了。
赵清委婉转入话题：“陶楚不是躲你都躲不及，怎么会突然答应啊？”
何哲隆心情好到哼起了小曲：“这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和你说件事，你先答应我不要冲动。”赵清适时移开一个安全距离，缓缓说，“陶楚和你说过吗？她会和贺远鸥一起来。”
和赵清预计的不一样，何哲隆表情僵了一秒，马上又恢复正常，吹了声口哨：“来就来呗，多他一个不多。”
何哲隆生日聚会定在周六晚上，市中心一家酒店的私人包厢。
赵清盘算了一下，周末赵父赵母都要去外地开会，正好。
晚自习下课，赵清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追上梁轶，何哲隆见状非常识相，拉着许吴、张成斌三个人嘿嘿嘿地往另一边走了，扔给赵清一个我看好你的表情。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梁轶在经过上午的对话之后，一天都没再和赵清说过话，传试卷的时候都没往后看一眼。
赵清觉得有哪出问题了。
梁轶走得飞快，赵清追了一阵没追上，干脆停在原地。
“梁轶！”
梁轶步子慢下来，最后也停住了。
赵清走到他面前，路灯昏黄的灯光撒下来，旁边正好一根路灯杆，赵清没好气地靠在上面就像一个女流氓。
“我们能继续上午那个话题把话说完吗？”
赵清趁梁轶没说话连珠炮一样说：“我的回答是认真的，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和我说一声，我顶多难过个两天，大家还是朋友，有事还能互相帮助......”
梁轶看着赵清轻轻笑了，赵清越来越心虚，声音渐小。
梁轶往前一步，赵清直起腰背抵着路灯杆。
“你的喜欢又能有多久呢？”带着笑意的声音散落在夜色中，仿佛一声无奈的轻叹。
梁轶嘴角带笑，眼睛却一片沉寂。
她的喜欢有多久？
赵清回想起那个下午她看到旧报纸上那则新闻的场景，像是回忆的匣子被打翻，她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了再深的感情也该淡了，更何况是她这样浅尝辄止的喜欢。
谁知道呢，关于他的所有记忆她都记得，她甚至还能回忆起高中最后一场篮球赛时，他喝的是桃子味的汽水。
她只是把喜欢收拾好了放进抽屉，这不代表那就不存在。
看到报纸的那一刻，她想的居然是那他到死都不知道她喜欢过他，天知道，命运让她回来了。
而现在，赵清只想坦坦荡荡。
“说太多甜言蜜语好像没什么意思，”赵清悄悄踮脚贴近梁轶，“我只能保证会比你喜欢得久一点。”
秋风拂过落叶，夜色温柔，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好够亲吻。
梁轶错身捡起赵清掉在地上的包，还给赵清。
“太晚了，先回家吧。”
赵清接过书包时顺带拉住了梁轶的手。
“如果你挣开，我就当你讨厌我。”赵清低声说。
她走了步险棋。
两人并肩站在公交车站牌旁的时候，赵清抬头看夜空，今晚星星很亮。
她赌赢了，梁轶没有挣开，虽说她之后就松了手。
她直觉梁轶对她是有好感的，只是在犹豫，她有很多时间，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靠近他。
只有先靠近他，才能慢慢改变他的想法。
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
周六上午，赵清和贺铃娜约在中央商场一起给何哲隆挑生日礼物。
两人转了一大圈，赵清最后买了一个新款的游戏手柄，贺铃娜买了一瓶男士香水。
贺铃娜食指勾着包装袋：“我哥用的就是这味道的，陶楚姐肯定喜欢。”
赵清站在三楼的手扶电梯上，突然看到二楼有个人身形酷似梁轶，还被一个女生挽着手臂。
“都逛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赵清拉着贺铃娜尾随梁轶进了一家餐厅坐在角落，正好可以看见梁轶那桌。
那个女生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脖子上系着浅黄色的丝巾，轻声细语地对服务员说话。
她背对着赵清，梁轶坐在她的对面看菜单，收起所有棱角，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上了牛排，她帮他切，梁轶就这么乖乖托着下巴看着。
赵清端起水杯一饮而尽，重重落杯。
服务员看赵清神色不对，忙说：“现在是用餐高峰，请您稍等片刻，马上就会为您上菜的。”
赵清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波动有点大，对服务员微笑点头。
贺铃娜这才发现梁轶：“那不是梁轶吗？还带了个女生，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赵清摇头：“人家正吃饭呢，待会儿再过去。”
贺铃娜恨铁不成钢：“前脚刚和郑佩分手，后脚又和别人约会，何哲隆怎么就没学着一星半点，他有这本事早就把陶楚姐拿下了。”
赵清眼睛盯着那边，嘴里说：“陶楚不是你哥哥女朋友吗？你怎么还帮着何哲隆？”
“这事难说，”贺铃娜咬着薯条，“陶楚姐和我哥最近关系不太好，好像是因为我哥要出国留学，她留在c市医院上班，两人闹矛盾了。”
赵清搅拌着蛤蜊汤，听贺铃娜叽叽喳喳地说。
“其实我家这边也不看好他们俩，只是一直没有明说，我妈就老在背后唠叨，说要给我哥找个找个更好的结婚对象，我哥一直没搭理她。”
“我看陶楚也挺好的呀，为什么不受你妈待见？”
“陶楚姐是挺好的，就是家里太苦了，而且家还不在c市，我妈就希望我哥找个c市的，然后过两年赶紧结婚，等着抱孙子。”
赵清看到那个女生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似乎是要去洗手间。
“娜娜你先吃，我去趟洗手间。”赵清急忙说完跟了上去。
赵清进去时，隔间门刚好被锁上，她就站在洗手台边等着，镜子里映出赵清的脸，标志秀气，还带着微微的婴儿肥，目光却是透亮。
过了大概一分钟，里面传来了冲水的声音。
隔门打开，赵清侧过身装作整理头发，看到那张脸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险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