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风月流离

2、连枝【二】

　　“女儿，你洛伯伯他这次是招惹了一位朝中大员，被人诬陷贪赃，爹，是实在救不了他啊。”
　　“女儿，那洛家小郎听说是跑了，唉，他一定安好的很，女儿你莫要担心他了。”
　　“女儿，你洛伯伯好像找到了那朝廷大员什么罪证，官兵抄家时没找到。那大员现在正寻所有与洛家有关系的人，女儿，你可切莫再提什么‘洛家郎是我未嫁的夫婿’一类的话了，算爹求你了，为了李家，也为了你自己”
　　“女儿，爹……爹又为你找了一门亲事，是王家的小儿子，王文远，爹看过了，那儿郎生的可俊俏了，而且是从小被当做王家继承人教养的，绝不比洛家郎差……”
　　“没人，没人及的上洛郎，万分!没人及的上洛郎万分!”四天了，这是得知洛家出事的消息之后的第四天，李若寒第一次开口说话，为了洛雁冰。“爹，女儿说过，非洛雁冰，便此生不嫁。爹，你，去把亲事退了”在刚刚一瞬间的激动之后，李若寒又恢复了失魂落魄的样子，低垂着眼帘，枯坐着。
　　“退不得啊，女儿，退不得，那王家说，若不应，便要去揭发你，说你私藏洛雁冰，说你拿了那证据。爹想让你活啊女儿。爹想让你活。”李重沐脸上，满是痛惜。
　　“爹，我还是您女儿吗？真冠冕堂皇，想让我活？让我嫁别人，就是让我死!你分明就是想自己活，想李家活!为了不被洛家牵连，就，就要把您女儿推出去是吗!”李若寒抬起头，脸上深重的怨毒让李重沐一愣，那神情和话语像一只毒箭，重重的刺进李重沐心里。
　　“不是啊，爹真的……”
　　“你不是有很多钱吗？你怎么可能救不了他们!你把你的钱送给那些官员啊!你怎么不去!你为什么不去!”
　　爹，你看我这么不懂事，你讨厌我吧，你把我赶走吧，别再为了保我而奔波了。
　　“爹，爹真的无能为力啊……”一瞬间，李重沐似乎苍老十几岁，这个坚持在女儿面前表现的很坚强的老人，这个在商海中沉浮几十年的老人，被自己的女儿，轻松击破了心理防线。
　　正嘶喊尖叫着的李若寒突然安静下来，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然后睁开，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乖巧的女儿，静静的看着李重沐，说：“父亲，对不起，我知道您无能为力，我知道您真的只是想保护我，我知道您是为了我，我知道您也真的很想救洛家，”李若寒把头上一只金步摇拔了出来，那是上个生辰李重沐辛苦寻到，花大价钱买下来送给她的，她最喜欢的一件礼物。李若寒摩挲了几下，突然用力把它甩向李重沐，锋利的步摇边缘像刀片一样划过李重沐的手，划出一道血痕，如赴死的凤凰，奋不顾身的砸向地面，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几块珠宝碎片随几滴血一起，落到李重沐脚边“但我，就是很恨您啊”
　　爹，把我逐出家门吧，我不想连累你们。爹，我一定会去找洛雁冰，但我不想害了你们啊，所以，爹，你把我这个不孝女，逐出家门吧。
　　“女儿……”
　　“滚！”爹，让我滚。
　　李重沐看着李若寒，慢慢的，慢慢的走出房间，他目光中是错愕，是难以置信，是失望，是痛心……但更多的，是自责。
　　李重沐走后，李若寒突然就咬住了自己的衣袖，死死的咬住。
　　啪嗒
　　静谧的房间突然出现了水滴声，李若寒脸上划过几滴泪，滴落到地面
　　啪嗒啪嗒
　　很快又是两声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很快，水滴声越来越密集，仿佛泪水决了堤，大颗大颗的泪滴从李若寒脸上流下来，滴到地面上，伴随着流泪，李若寒抽搐了一下，又一下，房间了除了水滴声，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李若寒没发出一点哭声，一点也没有。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