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河（重生）》叶寄舟

38、女尸

　　说走就走，桃枝素来都是一个效率很高的人，第二天桃枝就被这早就已经收拾好的包裹，出了郡主府。只是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笑眯眯又满脸睡意的样子，所以总是给人一种人很懒不干什么事的错觉。

　　桃枝背着包裹一脸昏昏欲睡的走在街道上，周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稀少得可怜。

　　裹着黑衣的神秘人在看到桃枝拐进一个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的小巷，立马像是抓到机会一样冲上前将已经倒在地上的桃枝带走了。

　　空荡荡小巷里，只剩下桃枝的包裹随意落在地上。

　　几日后，林君斐正被下了旨要往皇宫赶，走到半道上，就被人拦了下来。说是护城河里边捞出来一具女尸，大约是跟她有些那么一丝关系。

　　林君斐听查案的人这么说，便叫人将马车停得远远的。等下了马车，便带着现任侍女跟上去。

　　林君斐拿着一根丝帕掩着口鼻站得远远的，遥遥看着已经被捞起来好久的女尸。

　　女尸的身上穿着桃枝背着东西离府的那身衣服，正面朝着天平放着。人泡得发胀，已经看不出来五官了。只能勉强看出来她的身形，以及那一身衣服。凭借这点信息猜测身份，怎么说也有些难了。

　　“怎么样，是郡主府上的侍女吗？”守在林君斐身侧、来查案的李大人偷偷看着林君斐的表情，企图从她的表情里边早就出来什么。

　　然而林君斐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冷冷清清地站得远远的看上一眼。听见李大人这么问，便掩着口鼻带着他朝旁边避了避，避开了空气中挥散出来的气味。这才试探得放下丝绢，发觉真的嗅不到一点气味才开口：

　　“单单是从那身衣服来看，的确是我之前的贴身侍女桃枝。初九的时候，她陪我进宫出了很多以前没出过的错。以前她懒懒散散的，我看她伺候的还不错也就忍了。没想到这次她居然连伺候都不上心了，所以我就把她辞退了。初十她就带着行李出了府，我也没听见消息，以为她因为辞退的事在同我呕气。没想到居然就这么没了。

　　李大人，这死因，仵作到底怎么说？”

　　李大人认真听着林君斐说出来的话，想在这话里边抓出漏洞，但是这些话居然该死的合情合理。无非是一个屡屡犯错的侍女被忍无可忍的东家辞退，结果不小心掉进护城河，淹死了。让他满脑子的复仇论，根本没地儿施展。

　　不过也是，毕竟不过就是小小的一个侍女，哪来的那么多仇家？

　　私下这么想也太好笑些，不过若是因为主人家，侍女出了什么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郡主，我瞧这侍女真是昏昏沉沉，好似从未清醒过。会不会是她走到护城河边，没看清滑了下去。所以，就这么没了？”这日头有些热，又是快晌午的日头，李大人热得抬手拿衣袖擦了擦滚滚流下来糊花了眼的泪水。然后想象了一下以前几次看见跟在林君斐身后的桃枝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忍不住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做出合理的猜测。

　　这也不能怪他胡乱看，实在是一个跟在主人家身后打瞌睡的侍女太少见了。所以忍不住多多看了那么几眼。

　　林君斐闻言，转头遥遥看了一眼已经被团团围住几乎看不见的尸体，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身旁一直跟着的桃祺不存在一样，几乎没什么人发觉她也跟着。

　　然后她突然往林君斐身旁凑了凑，靠着林君斐头像提醒一样的压低了声音道：“郡主，就先把桃枝姐的事交给李大人他们吧，相信他们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结果。现在我们先进宫吧，皇上想必已经等了很久了，再拖下去可不好。毕竟破案我们也是门外汉，呆在这也不能帮忙破案，可能还会碍手碍脚。”

　　林君斐像是恍然，表情微微动了动，转头看向李大人的时候，像是想要说什么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虽说桃祺把声音压低了，李大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等看到林君斐看过来要开口的时候，抢先开了口道：“郡主你先进宫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一定会给郡主一个满意的结果。”

　　“那就拜托李大人了，若是查案的时候有什么难处，也可尽管来找我。我定会尽我之力，为李大人一个方便。”林君斐对着李大人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带着存在感基本为零的桃祺折返。

　　郡主府的马车就停在距离林君斐现在的位置不远的地方，因为闲得无聊的缘故，车夫在林君斐跟着李大人过去的时候，他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在马车周围无聊地走动着。边走，还边把右手上的马鞭递到左手上捏着，把空出来的右手展成一个平面对着脸扑棱。然而这大热的日头，就算这么弄出来的风也没有一点凉意，反而热乎乎的，像是被人丢进了蒸屉，热得受不了。

　　看见林君斐带着人过来的时候，连忙捞起垫脚的木墩摆在马车前，还顺手将车帘勾了起来。勾车帘的时候，车厢里隐约透出来的一丝凉意像是做梦一样的幸福。

　　等到林君斐终于走到马车前的时候，这一串都收拾好了，只等她抬脚踩上去了。

　　林君斐上了马车先是把那根丝绢丢开了去，因为在那块地站的太久，都感觉身上都沾上了那些气味。让人闻了，就生不出好心情来。

　　然而现在赶着进宫，又不能去换了，也不能梳洗。只能拧着眉忍着一身若隐若现的气味。

　　“宋纪呢？”

　　等车夫把车帘放下来，车轱辘慢慢地滚动，带着整个车厢都在轻微的摇动。林君斐靠在车窗上，想着这几天都没见着人的两个人。

　　这个时候的林君沅还是没有离京，对外的说法是林氏离家这么久，也没有回京祭拜过父母亡灵。等再过些日子，好好祭拜之后，再说回边关的事。

　　也省得落人口舌，说这么辛辛苦苦在边关抵御外敌，好不容易回了京城连父母都不能祭拜。

　　然而就算现在还留在京城里，也不过就再待几天的时间，就也要离开了。

　　“听说是因为宫宴上当众求婚的事，所以皇上对他有些不满意，想要让他离你远点。也省得有事没事，打你的主意。也是，宋纪现在穷得叮当响，怎么也配不上你的。”桃祺放下了车帘，车厢里被放进了专门弄出来的冰。在这灼热的夏季里，就算是做马车出行，也没有那么的难熬。

　　桃祺边说着，边笑了笑。角落里的小柜子里还镇着酸梅汁，出门前是听到林君斐要进宫的时候，桃祺专门安排人做好了冰镇进来的。

　　现在已经冰镇好了，冰冰凉凉的散发着凉意，摸上去格外的解暑。

　　桃祺拿出来给林君斐倒了一杯，杯是白玉杯。微微泛着诸色的酸梅汁衬着白色的杯，显得格外可口。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盛满酸梅汁的杯口上，袅袅生出来的寒烟。微微看着，就能从心里透上一股让人觉得舒服的凉意。

　　“斐小姐，来。”桃祺端起一杯递到林君斐面前，看着林君斐一口饮尽之后，微微发出的舒服的喟叹，忍不住笑了笑。

　　“今儿皇上进宫，可能是要下旨了吧。”桃祺接过了已经喝干净的杯，又拿捏着盛着酸梅汁的茶盅，又给满上了一杯。

　　“也不知道等下了旨，他们还能不能坐的稳。”

　　“最好是坐不稳，”林君斐捧着杯饮了一口，听见桃祺这么感叹的时候，忍不住出声，“他们坐不稳了，尾巴才容易露出来，那么我们也就容易推翻他们了。

　　姓贾的滑溜溜的，抓不住。如果能借着这件事把他给抓出来，那么就求之不得了。”

　　“不过就怕他先推出来个替罪羊，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但是要想再去抓他的把柄，就难了。”桃祺叹了口气，又问道，“斐小姐，你觉得西戎那边真的还留着他的信件吗？”

　　“不管有没有，我们都要先祈祷他有，不然我们就真的找不到什么能推倒他的证据了。毕竟凭着他这么谨慎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留下当时的信件给自己增加风险。若是都没有，那么我们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林君斐抱着刚刚喝干净的杯子，对着还想给她再添的桃祺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添。即便如此，她的思绪依旧流畅的。

　　想到上辈子独孤信越过林君梧他们的防线，一路顺畅得像是如有天助。若说没有姓贾的在中间传递信息，林君斐是一点都不信的。

　　既然他已经除掉了自己的政敌，获得了这个王朝无上的权利，又为什么会继续帮助西戎人呢？

　　除了西戎的手里拿捏着他的证据以外，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也不知道，老大能不能找到那些证据。”桃祺听见林君斐这么说，有些担忧地皱紧了眉头。边皱着眉，边将酸梅汁塞进柜子里。

　　“不管能不能拿到，都要她平平安安的回来。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嗯。”桃祺看了眼林君斐安静看着桌子的脸，忍不住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