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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举步维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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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祁顺着这声音抬头望去,正见面前赫然立着一个身着藏青华衣的年轻男子,他的身后则跟着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子,身形面容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看向阳彧的目光,都带着一些忌惮和挑衅。
云祁好奇地打量了几眼这华衣青年,只见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容色绝丽,偏眉眼中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让人观之不悦。
云祁看了几眼,也就没了兴趣,又转回头去盯着他相公——
嗯,还是我相公生得好看,怎么看都看不烦哒!
而阳彧则是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摸了摸云祁柔顺的皮毛,撇过头去,不理这青年。
华衣青年面上登时涨红,一双眉紧皱着就拔高声音喝道:“阳彧,你竟敢无视我!”
云祁歪了歪头,想不通神界中除了天帝和天后,还有什么人敢这么对阳彧说话。
青年身后的几个年轻男子看上去平日里该是一直以这青年为中心,此时也此起彼伏地帮着青年声讨阳彧:
“太子殿下,您竟敢这样对小王爷说话,也太目中无人了!”
“阳彧,你可别忘了,当初你父亲能坐上天帝之位,靠的是谁!”
“呵,阳家人就是这等忘恩负义之辈,一旦爬上了高位,就全不管以前的兄弟恩义了!”
……
云祁听着听着,渐渐听出了些门路,也越听越替阳彧不平,一张老虎嘴已经冲这帮人呵着气,准备随时扑咬上去——
阳彧可是太子啊!他们这帮臣子怎么能这么目无尊卑、肆意侮辱!
可云祁却被阳彧暗暗用力按住了身子。
阳彧只是掀起了眼皮,漫不经心地投去一眼:“冰连,好久不见啊。”
波澜不惊的面容仿佛对这种挑衅早已司空见惯。
这叫冰连的青年脸上涨红成了紫色,盯着阳彧那张满不在乎的俊脸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
“阳彧你等着,这次宗亲会武,我一定会打败你!”
阳彧点点头,双眼仍不看他,语气竟颇有些赞同地道:“是嘛?本宫拭目以待。”
这句“拭目以待”说得十分真诚,让人丝毫挑不出毛病。
冰连身后的一众喽啰们又要叫嚣,却被冰连一挥手压下:
“我们走!”
喽啰们虽有诧异,但还是怏怏地住了嘴,跟着冰连走了。
冰连在离去之际,面色复杂地又对阳彧抛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阳彧,宗亲会武上你最好小心些!”
阳彧瞥去一眼。
冰连面颊上立刻泛起淡淡粉色,却在阳彧接下来的话中又变成了一片铁青:
“这话你还是留着说给你自己听吧!”
打发走了突然冰连一行人,阳彧却还凝眉坐在树下,高大的身躯放纵地倚靠着树干,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祁静静地陪他坐了许久,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
阳彧回神,摸了摸云祁的头,浅浅一笑:
“云云,宗亲会武上你可得替本宫好好咬咬这个冰连。”
阳彧他爹阳真是靠着冰连他爹冰茕当年鼎力相助,才能坐上今天这个天帝之位的。
如果不是冰茕,当今天帝就可能是阳彧他叔——曾经的二皇子阳豊了。
还好有了冰茕当年的临阵倒戈,阳彧他叔阳豊如今只能在魔界里老老实实当他的魔尊,永不得回神界。
但自从阳真在冰茕的扶持下当上了天帝,以冰茕为首的冰家就越来越肆无忌惮,在朝堂上妄图左右天帝决策,在朝堂下妄图指点天帝后宫事。
令冰家上下最不满意、冰茕最不能释怀的就是,阳真当年没娶了他的妹妹,却跑去娶了天狐族的一个庶出女儿,还是天狐族里最狐媚子的那个。
狐媚子生出来的儿子阳彧也随了他娘十足十的狐媚子长相。
阳彧还在很小的时候,冰茕就常趁着天帝不在眼前时,无限鄙夷地对阳彧骂上一句:“空有姿色的狐媚子!”
彼时还跟在冰茕屁股后头擦鼻涕的冰连也跟着无限鄙夷地骂一句:“空有姿色的狐媚子!”
后来阳彧小小年纪就展露出了非凡的法术格斗天赋,才一百来岁就成了神界无人不知的神童,冰茕就有些心虚地背着天帝骂他:“手段了得的狐媚子!”
跟在冰茕身后终于不再擦鼻涕了的冰连也跟着他爹有些心虚地骂:“手段了得的狐媚子!”
及至后来阳彧在宗亲会武中次次拿第一,游历三界又建功无数,冰茕父子骂无可骂,这才每次见了阳彧才不甘不愿地喊上一句:“太子殿下。”
然而在天帝和阳彧看不见的角落,冰茕和冰连这对父子还是常以“狐媚子”作为阳彧的代号。
神界皇族才有的宗亲会武每隔五十年举行一次,在阳彧没去三界游历前,每年都是阳彧拔得头筹。
而在阳彧去三界游历之后后,每年都是冰连这个异姓王爷在会武上独领风骚。
可冰连没能风骚个几百年,阳彧又提前回神界了。
因此据线人回报,彼时正在家中饮茶的冰连一听说阳彧回来了,气得手中的茶杯都捏不稳,“砰”地一声就把那鲁班大神烧的绝品青瓷杯给摔得粉碎,抄起壁上的宝剑就叫嚷着要来找阳彧血拼,被家里人好说歹说才给劝了下来。
冰连能忍着这么些天才来挤兑阳彧,已经算是修养层次又飞升了。
阳彧独自对云祁说完这许多秘辛,摸一把云祁愣愣的老虎脑袋,浅浅一笑:
“云云,宗亲会武上,本宫可就全靠你了。”
云祁呆——呃,他好像是被承担了什么很了不得的重任?
事实证明,阳彧的那句“全靠你了”可真不是白说的。
黎明即起,日落才还,一连数十日,云祁都在阳彧日夜不休的操练下过着闻鸡起舞的修习生活,用阳彧的话来说就是“天赋不够,勤奋来凑”,是个傻的都能练成盖世神功。
这训练观与当年的云祁他爹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云祁虽觉辛苦,但不敢喊累,想着这宗亲会武是阳彧游历归来后第一场重要露面,他每每觉得不能忍受时,都会咬牙再强撑上一回,力求把阳彧的每一个指示都做到位。
一来二去,云祁被阳彧这么纯粹当做灵兽来操练着,修为竟也提升了一大截,每每休整过后运气凝神,都觉得他的神力丰沛充盈,可当他要化回人形时,这神力又总是莫名其妙地消散无踪。
云祁真是好不郁闷——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与阳彧当面相认啊!
这日阳彧在教云祁如何与自己达到主人与坐骑的“灵肉合一”。
“对,云云,你要配合本宫这样动。”
“云云,本宫这个角度跨着你,你要这样扭,懂吗?”
“啧啧,小东西,你技术不过关啊!”
……
青萝端着食盘,面不改色地在殿外通报了一声:
“太子殿下,灵虎的食物准备好了。”
阳彧在殿中清咳一声,道:“进来吧。”
青萝领着一众宫婢鱼贯而入,只见那灵虎累得四肢趴地,背上的鞍子歪歪斜斜滑到了肚皮上。
阳彧还拍了拍灵虎的屁股,颇为嫌弃地道:“你这腰腹力量还不行啊,看来以后还得帮你多练练。”
青萝看着这再正常不过的一幕,微红了脸,带她反应过来,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
太子殿下只是在训练坐骑而已,她没事脸红个什么劲呀。
云祁被阳彧“骑”(此处真是很纯洁的骑哦)了一个上午,这会儿在阳彧的拍抚下,有气无力地吼了几声,一闻到食物的香气,他耷拉着的一双老虎眼就迸射出了璀璨光芒。
云祁眼皮一动,青萝就已经把烹煮得香气四溢的肉食呈到了他的面前。
阳彧笑看云祁狼吞虎咽的模样,抚着他脖子上的一圈软毛劝:“慢点吃,本宫难道是短了你这小胖子的肉么?怎么每次吃东西都这么狼吞虎咽的?”
云祁心里翻去一道白眼:你是没短我的肉,可我每天被你折腾掉的力气靠这些肉都补不回来!
你这个一点儿都不疼惜娘子的混蛋相公!
云祁这边吭哧吭哧地吃着,阳彧就漫不经心地问青萝道:“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云云的饮食起居么?”
青萝一怔,立刻蹲身恭敬答道:“奴婢谨遵殿下吩咐,一日不敢懈怠。”
阳彧点点头:“再过半月就是宗亲会武,云云到时会随本宫出战,这些日子就有劳你多为它费心了。”
青萝脸颊微红,点头称是。
待青萝伺候着云祁洗了澡,阳彧也已经从温泉池里沐浴回来了。
松垮垮披着一身浴袍的阳彧一入寝殿,青萝就面色绯红地慌忙告退了。
“来,云云,床上来。”阳彧照旧坐在床头冲云祁招手唤。
云祁本想装作没听见,但想了想,还是迈着小短腿,不情不愿地向床边走去了。
阳彧满意一笑,将云祁一把抱上床,搂着他软软的老虎身子就躺下道:
“嗯,还是本宫的云云抱着舒服。”
说着说着,阳彧还亲昵地捏上了云祁尖尖的老虎耳朵。
云祁猛地僵直了身子。
阳彧起初还没察觉云祁的异常,待膝盖碰到云祁的下身,始终淡笑着的脸这才有了一时的怔忪。
“噗——哈哈”阳彧骤然笑开,“本宫倒真小瞧了我们云云了,看来得踩着春天的尾巴给我们云云找个老虎媳妇了?”
云祁一听,老虎爪子立刻抱着阳彧就呜呜咽咽哼哼开了——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找媳妇儿!我就是你的媳妇儿!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媳妇儿!
……
寂夜,身体里又涌上那熟悉的忽冷忽热之感。
云祁直觉自己好像变回了人身,朦胧间正要睁眼,岂料身上突然压上了一道重量,紧接着,耳畔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喑哑:
“小家伙,你可算是被本宫逮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