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记事簿[综漫]》萧暖阳

39、姬君

　　泽田纲吉对妖怪最开始的认知来自于真田宅，在自己的友人被妖怪袭击了之后。

　　在此之前，作为一个在日本土生土长了十六年的日本本土少年，他从来不知道日本还有妖怪这种生物的存在。

　　#感觉我自己生活在了一个假日本#

　　而真田宅那次的经历让他对妖怪这种生物有一种极为复杂的观感，虽然自己的友人被袭击了，但是……能够认真地守着一个约定五百多年，并且明明有着强大的实力，最终却也并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类的性命。

　　老实说，对于这种第一次接触到的生物，他的恶感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打起来的两个妖怪时，他没有直接就把两者全都划分到敌人的范畴下令部下发动攻击，而是冷静地判断了形势。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那个银色长发外表如同高贵美丽的唐国姬君的妖怪，真的是来帮他们的。

　　虽说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泽田纲吉本人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那个妖怪挡住了几乎所有来自敌方的攻击，而且尽量地在将她们的战斗范围往前方引，似乎是不想误伤到下面的人类。

　　“reborn。”凝视着天空中的战斗，泽田纲吉头也不回地开了口。虽然只简单地喊了一声名字，但是他的老师马上明白了自己学生的意思。

　　一颗跳跃着火焰的子弹破空而去，恰好擦着银发妖怪的身侧狠狠撞进了她的对手身体中，溅起一小簇血花。这个时机选得极为精准，正好是那个鸟嘴妖怪架住迎面而来的大伞，避无可避之时。如此精妙到巅峰的战斗意识，让天空中的银发妖怪在乘此机会追击的间隙都不免诧异地看了下方的人类一眼。

　　带着鸟嘴面具的妖怪在被那一枪击中之后，动作明显迟缓了不少。她眼底浓浓的血红色时浅时深，一面与银发妖怪继续交战着，手底的动作却显现出了些许异常。就在银发妖怪一击劈到了面前，剑风破空而来将她脑后的翎羽都削断了几缕，原本可以抬手架住这个攻击的鸟嘴妖怪突然强行收回了手，然后被这一击直直地从天上撞落下来。

　　这一下就连地上的人类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泽田纲吉凝视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妖怪狠狠皱起了眉。

　　“boss？”护卫队长立刻开口请示要不要发动攻击，敌人从天上掉下来了的话恰好就是他们可以攻击到的范畴了。

　　棕发少年沉默了几秒，缓缓摇了摇头，“再看看。”

　　不远处的天空中，打出那一道攻击的银发妖怪显然也被对方的举动诧异到了。她那边巨大的朱红大伞垂在身侧，没有继续动手，一连串像是鸟鸣又像是外语的陌生语言从她口中说出来。

　　那是……妖怪的语言吗？

　　泽田纲吉紧盯着地面上银发妖怪的对话对象，那只受了伤的鸟嘴妖怪挣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她灰黑色的羽翼紧紧握着大伞，鸟嘴面具下的眼睛中血红色的光时闪时灭，仿佛有两个意识在她的大脑中挣扎。

　　“&￥#%@*……”

　　又是一连串陌生的鸟鸣般的声音，地上的妖怪抬起了头，她握着大伞的手似乎正要慢慢松开。就在这时，一串悠扬的笛音突然从道路左侧的树林中传出来。

　　鸟嘴妖怪的身体几不可见地微微一僵。

　　不用泽田纲吉吩咐，他手下的人立刻握紧武器朝笛音传来的树林飞奔去。但他还没有奔出几步，原本僵在了原地的鸟嘴妖怪突然猛地煽动了一下翅膀。疾劲的风掀起的风沙挡在了那人面前拦住了他往前的脚步，而鸟嘴妖怪发出这一道不算攻击的攻击之后就如离弦的箭一般蹿进了树林，眨眼间消失不见。

　　泽田纲吉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清澈的眸光中仿佛落了一道暗影，他低声向身边的人确认道，“reborn？”

　　“嗯。”黑发小少年收起了枪，黑色的博莱塔重新变成了蜥蜴爬上他的帽檐，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冰冷。

　　“被控制了吧，那个妖怪。”

　　天空中，凌空而立的银发妖怪目送着那只同族的消失，没有再有其他动作。她收起手中的大伞，低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棕发少年抬头看来的目光。

　　泽田纲吉张了张嘴，然而不等他说些什么，银发妖怪的身形就微微一闪，消失在了空气里。

　　“走了啊……”

　　泽田纲吉看着那只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妖怪在帮了他们大忙之后又干净利落地消失，微微叹了一口气。

　　果然，跟真田宅时的情形一样，妖怪这种生物的确好像是不太喜欢人类的，甚至连跟他们多交流一下都不肯。

　　唯一的例外或许只有……泽田纲吉脑海中闪过一个清冷纤细的身影。他微微顿了顿，然后立刻摇了摇头，将那个名字从脑海中划去。棕发少年开始疑惑另外一个问题。

　　既然那么讨厌人类的话，刚刚这只妖怪为什么要救他呢？

　　“阿纲，上车了。”

　　Reborn重新跳上之前那辆阿尔法罗密欧，还顺便招呼了一声自己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学生。

　　这桩突发的意外已经结束，彭格列一行人清点了一下人数。大概是因为那只妖怪主要是冲着泽田纲吉来的原因，虽然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但是并没有多大的人员伤亡。一行人于是整装继续出发，向着他们之前的目的地驶去。

　　“reborn。”在车上，泽田纲吉思索了片刻，回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他皱着眉开口道，“刚刚那只妖怪，好像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来攻击我的。”

　　那个明明可以躲开却硬受了银发妖怪一道攻击的场景太过明显，让人不能不生出一些其他的猜想。

　　坐在他身边的黑发小少年没有说话，默认了他这个判断。

　　“后面的那个笛声听起来也很有问题，是背后控制她的人做的吗？”

　　Reborn轻轻拉了一下帽檐，漆黑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暗光，“显而易见。”

　　棕发少年长出了一口气，靠回座椅的椅面上。黑色的轿车在道路上急速行驶，原野间的风光不断地从两侧的窗子中倒退而去。

　　“我原本以为是彭格列家在日本的行事得罪了哪路不可说的存在，原来到头来，还是落在人类之间的争斗上了吗？”

　　“呵。”reborn轻哼了一声，为自己学生的天真，“人类之间的斗争，本来就比所谓的妖怪还要黑暗得多。你到现在还没有看透这一点吗，蠢纲？”

　　坐在车窗旁看着外面的人半晌没有说话，末了，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要见谁，那位地场家的除妖师？”

　　“的场静司。在除妖师里也算是一个领袖人物了。”

　　“听起来很厉害啊。”

　　“呵，你别在他面前堕了气势就行，蠢纲。”

　　和月在家门口谢别了送她回来的名取周一，到家里时天羽妈妈已经开始做饭了。

　　“凉太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晚上会过来吃饭哦。”

　　“好的，我知道了。”银发少女换鞋进门，姑获鸟的声音远远从厨房传来。被告知了自己的青梅竹马晚上会来蹭饭的少女低声嘟哝了一句，“那家伙今天晚上家里又没有人管他吗？”

　　路过客厅的刀架，她的脚步在那把多出的黑漆漆的短刀面前停了一下。

　　“后续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妖刀姬大人已经承认了那间神社的存在，暂时而言，你就先待在我这里吧。”

　　在袭击事件之后被转送给了和月的短刀安静地横在刀架上，如同所有普普通通的刀剑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晚上黄濑凉太来的时候，和月顺便把今天在神社发生的，算是真田家那件事的后续讲给他听了。

　　“诶，还有这样的故事啊。”金发少年咬着筷子，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我还以为那个妖怪青川就是最终的反派boss了，原来还是另有其人吗？”

　　“所以你果然是在当听故事吧。”

　　“别这样说嘛，小和月你遇到的这些事情比故事有趣多了啊。”

　　黄濑凉太饶有兴致看向自家青梅，“感觉写出来都可以出一本小说了。”

　　不用你说，这种事情已经有人做过了。

　　浅川和月瞥了他一眼，夹起一筷子炸虾没有开口。

　　“不过说起来，小和月，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通啊。”

　　那边，黄濑一边吃着饭，一边还在含含糊糊地说话。

　　“什么事？”

　　“刀剑什么的，一般都是与武士或者男性挂钩的吧？为什么由刀魄凝结的妖怪，那位妖刀姬大人会是一位女性呢？”老实说，这一点黄濑凉太真的疑惑了很久。

　　和月的筷子一顿，“谁告诉你妖刀姬大人是女的？”

　　听到她这句话，黄濑顿时一脸懵逼地抬起头，嘴角还沾了一点饭粒，“她不是叫妖刀……姬？”

　　“……”

　　沉默了半晌，银发少女默默扭过头，“那位大人是从刀的意志里面诞生的，她本身就是世间最锋利的一把刀，刀是没有性别这种意识的。”

　　注意到自家青梅似乎微妙地回避了自己刚刚那个问题，黄濑眨了眨眼睛，锲而不舍地追问道，“所以……那为什么要加一个‘姬’？”

　　一直在一旁围观着少年少女的对话的姑获鸟看到和月低头继续吃饭似乎想装聋作哑地将黄濑这个问题忽略掉，终于笑眯眯地开口道，“因为那是和月喊的哦。”

　　“诶？！”

　　“那是和月这孩子最先喊的，因为妖刀姬大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的样子，大家慢慢地就喊习惯了。”

　　“小，小和月？”

　　黄濑凉太一脸懵逼地回看。银发少女手里的筷子一顿，耳根处爬上一抹薄红，“啰嗦，吃你的饭。”

　　“额……好……”

　　强势镇压下了自家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竹马，眼角的余光瞟到姑获鸟笑眯眯的脸，和月脸颊微微一红，低下头默默继续吃饭了。

　　即便是现在强势霸气的浅川和月少女，小时候也是有过一段不懂事的熊孩子时期的。

　　例如，见到漂亮的“人”就直接叫人家“姬君”什么的，还自以为是一种称赞……

　　连酒吞和茨木都被她叫过“姬君”这种黑历史就不要再说了嘛。

　　现在想想她居然能够安安稳稳地在那群妖怪中长大了而不是趁小时候肉还嫩被酒吞拎过去切了下酒真是辛苦姑获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