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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PART 4 ...


  •   新的高中生活,不能说过得愉快。因为中考的失常发挥,导致林秀的成绩只能上个三流高中。平日心高气傲的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整整一个暑假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责。

      林爸爸心疼女儿,花了大价钱把她送来这间全日制寄宿的学校,挂着名校的头衔,却是间私立学校。

      林秀是进去了以后才感到差距的。跟学习氛围浓厚的初中截然不同,在这里读书的一般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物质追求大于精神追求,平时喜欢聚在一起研究杂志上的衣服化妆品,没事就搜集名牌香水瓶子玩儿。

      她们家虽然不贫困,但林爸爸林妈妈都是白手起家做小本生意的,林秀继承了他们艰苦朴素的美好品德,她不会打扮,也从不化妆。

      巨大而陌生的生活环境让她无所适从,好像跟身边的同学人生观价值观上都有很大出入。于是她日益沉默孤僻,掩埋了原本活泼的性格。

      至于那个让她最初心动的男孩子,从军训一直留意到开学,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夏辰熙,但整个高一都没什么接触。只是辗转在别人口中得知,他在外校有一个女朋友,算不上很漂亮,但是眼睛很大,成绩很好,还是团支部书记。

      有时候放学下校车的时候林秀会看见她来接他,古老的细叶榕树荫影下,她仰起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小小的脸蛋上溢满幸福。

      这个时候,她的本身郁闷的心情就会变得更加不好。

      他跟她原先想象中的一样:活泼好动,极度热爱足球篮球之类的所有体育运动,有一点小聪明,不爱学习。但是夏辰熙的人缘极好,每每下课她都能见到他座位旁边围着一群人,男的女的,有说有笑。

      她还听人说他家中经商,似乎还做得挺大,他随父亲拥有香港户口,而在这个城市里,有好几所名牌大学对港澳台同胞都是破格降分录取的。这样聪明的一个男孩子,拥有着良好的家世,以及注定光明的前途,总归对学习是不会太上心的。

      有时候他跟一群人逃课跑去打球,她坐在六楼的教室往下看,正好就能看到球场上奔跑的那个身影。迅速进攻、敏捷回防、带球过人,动作干净利落,每投进一个球,都有旁边上体育课围观的低年级小妹妹喝彩,也有比较大胆的高年级姐姐,直接走上前去攀谈几句。

      阳光底下的笑容,汗涔涔的衣服,年轻而骄傲的脸庞。虽然隔得很远,连样子都看不清楚,可林秀还是会看到走神。

      就这样一直到了高一下学期。

      一直到他座位被调到她后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熟络起来。

      他上课睡觉,叮嘱她帮他放风。然而每次她回头看到他熟睡的脸都不忍心推醒他,然而仁慈的结果就是害得他老被老师揪起来罚站。放学留下写检讨的时候,他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良心上过不去,只好留下来跟他一起写。写完交给老师以后,两个人才开开心心地去饭堂,吃剩下的残羹剩饭竟然都很香。

      他打篮球赛,她每次都站在旁边看。轮到他上场的时候她一个人加油的吼声把对方一队人马都给压了下来。然而她这人还要特没素质,只在他一个人上篮的时候叫好,别班的人得了分,她还要嘘两声。后来弄得别的班找晦气找上门,她站在他身后,仍然一副趾高气扬不知悔改的样子,他看着她好笑好气又无可奈何,但眼神中更多的还是宠溺。

      有人惊讶于她的转变,她笑而不语。其实这才是她的本性。

      开校运会那天,跑完接力赛,他只接过她手上的矿泉水,对别的女生递上来的七喜可乐健力宝连看都不看一眼。

      他抢她的东西吃,打打闹闹。

      爱情发生得好像顺理成章,现在回想起来,林秀甚至都说不出来一个确切的时候。

      或许是窗外第一片黄叶飘落的时候,或许是某一天黄昏时不经意的对望,又或许是一抬头,一蹙眉的一瞬间。就像那部无敌烂片里说的,你不会知道什么时候婴儿会长出第一颗牙齿,就像你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

      他们的感情在别人眼中都明明白白。

      旁人都对她说,他喜欢你,他喜欢你。

      这个时候她就会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句:“人家是有女朋友的”然后淡定走开,却在晚上偷偷乐得蒙着被子辗转反侧,一夜不眠。

      直到有一天他的女朋友找来,恨恨地对她说,林秀你别得意,他将来一定也会抛弃你,像他现在抛弃我一样。

      她不屑,笑得很骄傲,她说,他爱我比爱你多。

      那个倔强的女孩子同样地冷笑回敬,走着瞧吧。

      那时候年少轻狂,谁都想不到,一句气话,一语成谶。

      他们在她生日前一天正式开始恋爱。

      他在班上拉着她的手大唱蹩脚的新疆情歌:“噢,美丽的姑娘,我无以为报,唯有把自己做成礼物送给你。”

      旁人很知趣地开始起哄,她吃吃地笑,满脸通红。

      她生日那天他们手拉着手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号称缠绵悱恻凄美绝伦的《泰坦尼克号》,究竟演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他们在荧幕前深深深深的亲吻。

      生与死,血和冰,巨大漆黑的天幕,这艘号称二十世纪初世界上最大的豪华客轮在他们眼前折成两截,冰洋中缓缓下沉。被扯断的电线迸发出耀眼火花,白炽探照灯扫过一张张惨白的面孔触目惊心,可荧幕上的种种此时在他们眼里都统统沦为背景。成百上千人同时沦陷,恐惧与尖叫,甲板上的一片混乱,在他们眼里都不过是甜蜜爱情的映衬。

      Jack和Rose算什么?

      她心想,如果有这个机会,他们也同样能够至死不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PART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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