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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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我手上的牌有五张，一张鬼都没有──姑且算是还行。我冷淡地注视自己剩余的牌，然后对有七张牌的蛇喰梦子讽刺地笑了下。
“不好的开局，不是吗？”
“是吗？”
她笑瞇瞇地伸手捧了下自己的脸蛋，好似全然不在意手中的两张鬼。
“好啦～”
黄泉月露娜明显就是看热闹，但她好歹相当尊重中立的立场。硬币从她的手中弹上空，啪地一声，黄泉月露娜用手压住手背。
“猜对的人即可决定先后──来猜吧！正面？反面？”
“反。”我说。
速度略输我一筹的蛇喰梦子哎呀了声，她说：“那就只能猜正面了呢。”
“那么！揭晓答案～”
黄泉月露娜的愉快清晰可见，她放开手，手背上面的硬币是──反面。
“真不愧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之人，开场就相当顺利喵哈哈！”
闭嘴吧。总觉得她不怀好意，我无声地叹气，微微低垂眼看着牌组。
双方的牌数都是单数……也就是说……
“我先抽吧。”我说。
──决定胜败的，是先攻。
蛇喰梦子噙着笑意没有说话。
直到我伸出手打算抽牌时，她才说：“说起来，雪幸知道吗？抽鬼牌的由来──”
“烦人。”
我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手中同样数字的牌打出去，同时假装没发现蛇喰梦子一瞬间变暗的神情。
“早点让这场闹剧结束吧。”还剩四张。我勾起讽刺的笑容：“换妳了。妳总不会在对手一张鬼都没有的情况下，考虑太久吧？”
“………”
蛇喰梦子的眼神变得危险──但是，这股宛如让人窒息般的气势却又瞬间消失。
“黄泉月同学。”她温和地问，“我可以加注吗？”
──哈？
这种游戏是可以加注的吗？
“当然可以啦！”彷佛没有察觉到我变得诡异的脸色，黄泉月露娜开心地说：“梦子酱要加什么呢？”
“唔嗯，我呀……”蛇喰梦子的眼神满含笑意。
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滑过光滑的牌面。蛇喰梦子轻捏住其中一张，看似随意将牌打出后，甜腻的少女这么说：“要加注三十张选票哦。”
手中的牌还剩三张。
“喵哈哈！有趣、太有趣了！我允许了──那么～雪幸酱呢？”
“何必问我意见，我可是只有一张选票的穷光蛋。”我扯扯嘴角，“不过，妳这家伙有那么多张票吗？”
蛇喰梦子眨眨眼睛：“没有哦。”
这不是所谓的空头支票吗！
“所以，要是输了就会成为负债哦。很好不是吗？很棒对吧？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坠入地狱，在成为输家的瞬间就必须变成还债的奴隶！”蛇喰梦子轻柔地微捧自己的脸蛋，本来看似正常的神情猛然原形毕露──
“来吧！让我们一起享受狂赌的乐趣吧！”
……疯子。
“都说出这种话了，妳以为我会跟妳一样神智不清──”
不对，等等。
突然察觉到什么，我捏紧手上的牌狠狠咬牙：“妳这女人……”
我有没有跟注根本无关紧要。
在这场遍及全校的赌奕中，以黄泉月露娜为首的中立方在前几天曾经公布过得票数前十，其中，第十名正是蛇喰梦子。
眼前的这个女人，拥有的选票至少有十三票。
也就是说，在赢得这场游戏时，我就会从默默无名的小卒变成足以排进前十的候选人……
“平静的生活”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成真。
“脸色一下子变得相当难看吶！”就像是嫌弃情况不够混乱似的，黄泉月露娜笑着歪头说，“考虑的怎么样？要不要跟注喵？”
“……”
我微微开口，沉默片刻后：“不跟。”
没错，不需要跟注。
没必要让情况变得更加混浊……
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吐气后，我面无表情地捏住蛇喰梦子的其中一张牌。
蛇喰梦子的手牌目前有五张，其中，鬼占的数量为二……
抽到鬼的机率近乎一半。
但是，没有问题。
我将它往上抽出──是数字。
我的手牌，剩下两张。
等蛇喰梦子抽完，轮到我的瞬间，就能将这场无聊的闹剧结束……
“雪幸对自己的运气相当有自信呢。”
说出这种话的蛇喰梦子神情却毫无嘲讽之意，她神色如常地说：“也难怪吶，毕竟雪幸从赌局开始到现在，过程都相当顺利呢。”
所以？我瞇起眼睛：“妳是在怀疑我出千？”
现在提到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不，怎么会呢。”蛇喰梦子好似愉快地轻笑几声，“我有从铃井同学和芽亚里同学口中，听到不少妳的事情哦。”
“……”
我淡淡地瞥了一直待在蛇喰梦子身后的铃井凉太。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却又马上将目光移开，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因为心理因素而有些身体僵硬，冷汗从铃井凉太的脸颊滑下──
他在因为什么紧张？
“雪幸。”
蛇喰梦子的声音拉回我的注意，她的语气温柔似情人，彷佛眼前的我并非敌人。
“妳从入学到现在，在赌博上输过几次呢？”
“………”
“妳的败绩是──零。”好似对我的沉默毫不在意，蛇喰梦子自顾自地说：“但是，真是奇怪吶。一路顺利地登上高山，甚至在学生间称为幸运之子的妳，为什么会舍弃自己手中的利刃呢？”
“……”
我微微蠕动嘴唇：“关妳什么事……”
“跟我有关哦。”蛇喰梦子说道，“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在一开始就被人恐惧排斥，任谁都说不出与自己无关哦。”
“──”我狠狠咬牙：“妳是说谁会害怕妳这种──”
“这种百喰吗？”
蛇喰梦子嘴角的笑意好似加深几分：“我，让妳想到什么人了吗？”
『人家知道雪幸酱有点怕我哦。』
『好像无法得到妳的喜爱呢。』
『雪幸酱知道吗？人家非常、非常的喜欢妳……』
『却又恨着妳哦。』
──碰！
我猛然站起身，剩余的两张牌被狠狠拍上桌面，浑身颤抖，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坦然地直视我杀人般的目光，蛇喰梦子说：“在我来到这所学园前，教学大楼发生一起自杀案件。”
“死亡的女孩，是杂猫。”
“是因为债务而心灰意冷，或是为了报复什么人，这都不重要了。”
反正都已经死了哦。彷佛无声说着这种话的蛇喰梦子在安静的空气中，突然问道：“吶，她是雪幸重要的人吗？”
……重要吗？
我自嘲地笑了下说：“害她变成杂猫的人……就是我。”
沐浴在享受他人遵从的氛围中、在一场双方抛住冷静的豪赌中，我亲手将可以称为朋友的少女推下深渊。
害她放弃生命的人，是我。
“……少扯跟赌注无关的事情。”彷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桶冷水，我有些无力地坐回椅子上，将手牌往前一推：“抽吧。”
如果不是这场游戏的押注跟钱财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同意……我已经不想再掺合任何可能让人沦为牲畜的赌奕了。
生命的重量，超乎想象的沉重。
蛇喰梦子意外地沉默下来。
她红色的眼眸微暗，手指顺从地从我这里抽出一张──
手牌，剩一。
“吶。”在我想要抬手结束这场赌局的此时，蛇喰梦子突然说：“曾有位心理学家做了个研究，他分别让幸运与不幸的两组人计算报纸内的照片。最终，不幸的人们平均用了两分钟，幸运的人们却只用短短几秒……”
“……所以？”
“幸运不是超能力，它是人在自信、放松时产生的回馈。”手牌有两张鬼的红眸少女，眼中好似有暗光闪过，她说：“现在的妳，会输哦。”
──我在这时才发现自己抬起的手指不住的颤抖。
“……”
我，会输？
怎么可能……
呼吸好像一瞬间变得艰难，我微微抿唇想要无视她的话……
……等等。
蛇喰梦子手中的，能和我手中Q凑对的那张牌──是哪一个？
“喵呀，怎么啦？”打断僵持的空气的是担任裁判的黄泉月露娜，她勾起揶揄的笑容，不怀好意地凑近，“妳这是迟疑了吗～”
“……少开玩笑了。”我推开凑到旁边的可爱脸蛋，狠狠咬牙便直接抽牌──啧！
是鬼。
“喵哈哈哈哈！幸运之子的不败纪录要被打破了吶！”
“闭嘴，我还没输。”
没错，不过是抽到一次鬼牌罢了，只要让敌人把鬼抽回去就行。
我瞇起眼睛，将手中的两张牌藏到身后。牌面发出轻轻地刷声后，牌被我放回眼前，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推──
像是接收到什么讯号，蛇喰梦子伸出纤细的手指，白皙的指腹滑过手中剩余的扑克牌……
“──！”然后，我注意到了。
有一张牌不太对劲。
“呼呼。”
蛇喰梦子笑着抽出方才被怒气浸染的我捏出些微痕迹的牌，她说：“是妳输了哦。”
她将手指间的红心女王打了出去。
…………
……我，输了？
啪哒。
透明的液体滴落而下，在有些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她身后铃井凉太惊讶的神情，以及对手温柔的眼神……啊啊。
原来如此，我输了呀。
我释然地低声笑了出来，然后伸出手抽走蛇喰梦子的另一只鬼牌……
“恭喜妳，蛇喰。”
“谢谢……唔、”蛇喰梦子微微歪下头，轻笑，“如果雪幸愿意叫我梦子就更好了。”
这家伙……
“这就要看妳有没有能力再次赢过我。”
我将两只鬼丢进牌堆内，缓缓露出笑容：“要再来一场吗？”
……这样的家伙，应该不用恐惧与她对弈吧？
看着蛇喰梦子亮起来的红眸，我这么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