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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两人之间,竟又是闹了个不欢而散,容成瑾虽说深知那白蝴蝶留在陆兰琛那儿,也就是个落灰的下场,只会白费了她这么一番心思,却也到底没有顺了陆兰琛的意,将其收回来。

      甚至,她当时负气离开时,还在想,给人家了就是给人家了,纵使人家真要摔碎了,也都随人家去了。

      她气呼呼地拖着柔杏出了门,一路上都半句话没说,直到进了王府,下了马车时,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可笑。

      想她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岁,又当了这么些年头的女鬼,怎的这内里,却还是像个小女孩子一般。

      她是很恼,恼什么?无外乎是在恼陆兰琛竟这般不近人情,将她的好意给尽数拒之门外,却从不曾想过,自己仗着当过几年的女鬼,便眼巴巴地跑过去讨好的行为究竟是如何古怪,也不怪人家陆姑娘会成天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了。

      想来,还是得慢慢来,让陆姑娘知道,自己是当真一见了她,便觉十分亲切,想同她做朋友,教她不必担心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或别有用心。

      想到这,她一口郁气也顿时就消逝得无影无踪了,甚至,还忍不住笑了一声。

      两人走在长廊上时,柔杏看着手里的纸包,忍不住问:“郡主,您怎么突然就惦记上这香片了?”

      此时夕阳正美,容成瑾一边缓缓走着,一边抬手遮了遮仍显得有些刺人的阳光,道:“只是突然就觉得香片也不错了,柔杏,你是不是也嫌它太过廉价了?”

      柔杏道:“廉不廉价,我不在意,我只是在担心您,怕您会吃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伤身。”

      对于这些,容成瑾现在倒也是想得开,“你净会瞎操心,喝个茶罢了,哪就能喝死我了。”

      柔杏无奈:“您又在乱说话了。”

      自从前段时间郡主又大病了一场后,郡主明明还是从前的那个郡主,但柔杏却总觉得有些地方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就像这样类似的话语,就定不会出现在过去的郡主口中,郡主这样仿佛已经看淡生死的模样,实在让她不安。

      见她神情好似不大自在,容成瑾也知她只是关心自己,又朝她笑了笑,道:“你也不必太担心我,我年纪已经不小了,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有着我自己的考量。”

      容成瑾本是想要宽慰柔杏,然而这话落在不安的柔杏耳中,却是又多了一重意思,她不禁又想起了这些日子里,嘴碎的自己一听到陆姑娘三个字时,那明里暗里的抱怨,不禁心下一沉。

      郡主确实已经不是个小姑娘了,她也许仍旧需要旁人的提点,却并不需要这老妈子一般的干涉。

      难道郡主此话,是在敲打她了。

      也许,她确实是太过界了,下人就是下人,纵使在主子跟前再得脸,那也是下人,她一向都是明白这个理的,怎么如今,却总是惦记着左右主子的想法呢。

      她心中一涩,敛了敛神道:“郡主,我明白了。”

      容成瑾道:“那好,待会儿,你让慧湘、春盏她们去花园里头瞧瞧,看看什么花合适做香片。”

      柔杏杏眼圆睁,本还想说些什么反对的话,然而话未出口,却是突然蔫了,她点了点头,乖乖地道:“郡主,我待会儿就去办。”

      听她竟这么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容成瑾反而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咦,这个唠叨的鬼丫头,怎么突然间便转性了?

      *

      好不容易换了身衣服,又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容成瑾便连忙赶去正院同一家人一起吃晚饭了。

      本来极普通的事,然而这回,瑞王一见了她,却是皱了皱眉,道:“你今天去哪了?”

      闻言,容成瑾顿时一惊,爹爹怎么突然就问起这个了?她虽说每隔个一二三天,便会出去看看陆姑娘,但出去一趟,也就是顶多两个时辰的事,她爹爹忙,一般不会知道,纵使是哪天突然发现了,也不会觉得她出去一趟走什么大不了,故而,她也一直是有恃无恐。

      “不过是出去随便走了走罢了,爹爹怎么突然就问起了这个?”容成瑾咧嘴笑着,瞧着有些拘谨。

      她这爹爹不知为何,好似并不大喜欢琵琶,故而她此时可不大敢说自己是跑去听琵琶去了。

      瑞王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低着头的容成璇,语气突然就变得有些严厉了起来:“我倒不知道,这京里,究竟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时常去走?你可说说,你今天都去见了谁?”

      见了谁?

      容成瑾不禁一愣,她仔细回忆了一遍今天的经历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扭过头便是看向了身旁的容成璇。

      她瞧着容成璇那低着头完全都不敢看自己的模样,一时间,心下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好气又好笑,她这个好妹妹,居然在跟踪她不成?

      感觉到了她越发刺人的目光,容成璇也终于怯生生地抬起了眼睛,细声细气,道:“姐姐,我只是,只是有些担心你,便多嘴跟父亲提了一句,你别生气。”

      容成瑾怎能不生气呢,她刚想要争辩些什么,结果便只听瑞王又叹息着开口了,“瑾儿啊,那晞阳,可是你自己突然就不想要了的,如今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况且,你这样做,对人家阿璇也是极不公平啊。”

      他虽然做不到彻底的一碗水端平,但这都是他的女儿,他是都真心疼爱着的。

      容成瑾在一旁越听越气,她抿了抿唇,抓着容成璇的手臂便质问道:“阿璇,你都在爹爹面前说了我什么?来,当着姐姐的面再说一次呀!”

      她今天在陆姑娘那儿就已经闹得不大愉快了,如今回到了家,因为二妹妹的原因,竟然还要再次被怀疑与表哥藕断丝连、暗地里相会,她纵使再如何的好脾气,也不是泥人捏的。

      见温柔的姐姐语气这般激烈,容成璇嗫嚅着道:“姐姐……我……我错了……”

      她看着容成璇又是一副被自己吓得要哭的样子,一时间,新仇旧恨汇在了一起,心下怒火更甚。

      待她再度反应过来时,她已素手一扬,一巴掌朝着容成璇白净的脸扇了过去。

      “谁许你在这儿搬弄是非的!”她哑着嗓子厉声道。

      她到底是个温柔庄重的大家姑娘,一辈子从没动手打过人,如今又念着这人是自己妹子,与自己那般相像的妹子,这一巴掌下去,竟是连个脆响都没听着,不过,也仍是把所有人都给吓着了。

      这一巴掌扇完,容成璇摸着自己有些热乎乎的脸,还在为姐姐这突然的发火而发着愣呢,结果她的姐姐却是率先眼眶一红,捂着脸轻声哭了起来。

      小小的容成玫见大姐姐竟是突然就掉起了眼泪,连忙拿起了自己的小帕子,朝着人家软糯糯道:“姐姐莫哭,阿玫,给你擦擦。”

      而怀着孕的王妃正是没胃口的时候,瞧着她眼泪一滴一滴滴进饭碗的样子,也是顿时就被反胃得吃不下饭了。

      她放下筷子,扯了扯身旁自家丈夫的袖子道:“王爷,您今天这话说得这般冲,也难怪大姑娘会被吓着了,不如,我们还是先好好听听阿瑾怎么解释吧,莫冤枉了人家啊。”

      瑞王整个人都傻了,他今天会突然这般对容成瑾说话,也是因为被气着了,可说到底,他还不是在担心着她,生怕她被那赵晞阳给欺负了去。

      而现在,他瞧着长女哭得就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天大的冤枉一般,可实在心疼得不得了。

      以至于当他再次看向跑来告状的容成璇时,眼神中都多了几分恼意,“阿璇,你赶紧先同你姐姐赔个不是。”

      闻言,正捂着脸的容成璇一愣,她仿佛还没听明白一般,傻傻地看着瑞王,泫然欲泣,她容成瑾那般不知检点,在那里偷偷地与她的未婚夫见面,如今还打了她一巴掌,为什么现在,竟是让她来赔这个不是,难道,容成瑾会哭会闹就了不起,就值得他们颠倒是非了?

      她可是真真切切地挨了打!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没人打过她呢!

      而且,若不是她上次偷偷瞧见容成瑾归家时,原先戴着的珍珠步摇无影无踪,而且再不曾出现,头上却赫然多了一对嵌碧玺的发钗,觉得有些不对,这次便派人偷偷跟了过去,发现他们的马车停在了同一个戏楼门口,估计还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呢,也不知道他们背地里见了多少次了!

      赔不是?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她才不要赔这个不是呢!

      这么想着,她的嘴角突然就噙起了一抹报复的笑,她又问容成瑾:“姐姐啊,父亲前些年送你的那对步摇呢?”

      那样光华灿烂的珍珠,就算是剩下的,都不肯给她,虽然,她在王府里跟姐姐一应待遇没什么不同,并不缺珍珠,也并不喜欢珍珠,但她还是希望爹爹能对她多用点心,有好东西时,多想想她。

      听她竟突然问起了这个,容成瑾愣了愣后,也是险些被她给气笑了,好丫头,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这才多久的功夫,这丫头难道就忘了他们的婚事究竟是谁促成的了,又或者,这丫头就是纯粹想让她不痛快?只要是让她受气了就觉得高兴?

      容成瑾从幼妹的手里拿过帕子,擦了擦泪,她打着绝对不让阿璇如意的算盘,脸不红心不跳地道:“那个……姚县主觉得这步摇好看,也想做对一样的,我便去将它借给了人家,过些日子便会送过来,难不成,你认为父亲送的东西,我还会随便赠了人不成?”

      “什么瑶县主?”瑞王问。

      他怎么都不知道有哪位郡王的千金叫这个名字呢。

      瞧着他这没记性的样子,王妃不禁在一旁提醒道:“就是那位捐了大半身家做军饷的姚县主呀,你当初不还称赞她巾帼不让须眉么?我之前也见过她几次,挺好的一个姑娘。”

      “是她。”瑞王顿时恍然大悟,“你怎么倒是同她认识了?”

      容成瑾道:“我与这位姚姐姐是在……去年的千秋节上一见如故,很是投缘,可是,我又怕爹爹您不愿意我与她交好,才从不曾说过,毕竟……”

      这毕竟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姚县主又不是什么正经县主,夸赞她的义举是一回事,在心底里暗暗瞧不起人家,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是这么想的瑞王顿时老脸一僵,连忙摆摆手道:“怎么会怎么会。”

      仔细想来,让这位姚县主平时陪她一起玩也没什么,横竖又不是要儿子娶个这样商户女出身的儿媳妇回家上玉牒。

      “至于表哥。”容成瑾扫了容成璇一眼,又冷笑一声,“也不过偶然遇见罢了,毕竟我不可像有些人,会巴着旁人的心上人不放,我丢不起这个人,爹爹若是担心,大不了我再不出院门了便是。”

      说完,憋了一肚子气的她,把擦眼泪的帕子随手扔在了桌上,一口饭也没吃,便头也不回直接离开了。

      闹了这么一出,在坐诸人除了容成玫外,也是顿时都没了胃口。

      不过,容成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场上的低气压,也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小勺,不敢动作。

      瑞王看着容成璇,心下也是越发烦闷,这原本好好的两姐妹,怎么就因为一个赵家小子,给硬生生地折腾成了这样。

      “你啊,就还是好好地呆在院子里绣你的嫁衣吧,别整天疑神疑鬼地盯着你姐姐不放了。”瑞王撂下这么一句话后,也是就此拂袖而去。

      而容成璇,她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只是低头看着桌子,白皙清秀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珠,很是楚楚可怜。

      她一言不发,心里却越想越委屈,凭什么,还连查都还没有查,什么都不清楚呢,就先对她发起了脾气,又凭什么,她白白地挨了这一巴掌,竟是连个问一声的都没有,难道,她就这般不值得他们在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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