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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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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云森林里,几个青色的影子在迅速搭建帐篷,彼此间不曾有言语交流却配合得当、默契十足。
待一切安置妥当,曲临泉抱着任九,把她放在刚铺好的软被上,对帐外的姜栩说道:“请姜堂主稍作等候。”
姜栩明白这是要先给那女子疗伤了,他的图怕是得排在后面。
“无碍,我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曲临泉听他走远,用巾帕擦去任九额上的汗,拿开黏在她颈间的头发,见她面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便问道:“飞鸾还没到吗?”
“飞鸾去寻客栈,至今未归。”
曲临泉垂下眉眼。
“你先出去吧,帮我守着,另外让飞影看好姜栩。”
“是。”
一片寂静过后,昏暗的帐篷里就只剩下曲临泉和任九两个人。现在天气闷热,任九的伤口不能久拖,而他们此行唯一的女人还没回来。
这种情况放在任何一个迂腐守礼的男人身上,任九怕是就要在劫难逃了。
幸运的是她遇到的人是曲临泉。
曲临泉找到药箱拿出药瓶,几步走到了任九身边坐下。
她的衣衫现在已是破破烂烂,几乎遮不住身体,肌肤上布满血污。曲临泉端了盆清水,洗干净巾帕放在一旁备好。
纤长的手指拂过腰带,解开布结,不可避免的碰到伤处,手下的人反射性地缩了下身体。曲临泉停了动作,见她没醒便继续去解外裳,只是动作比刚刚更加轻缓了。
毕竟是男女有别,曲临泉也不能真的扒光一个姑娘家,只是任九为行动方便内里向来只穿轻薄柔软型的。于是,没做好心理准备的男人难得的微微红了面颊,凌乱了呼吸。
他略显慌乱地别过眼,就看到任九那双漆黑的毫无情绪的眸子,那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盯着他动作,曲临泉第一反应就是收回了手。
“我是在……”他觉得这种时候得解释,可是这一切理所当然,似乎又不需要解释,而且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倒是任九先开了口:“很疼,上药吧。”
……
女方这么平静的话,男方再没有矫情的立场。他轻车熟路的擦拭、上药、包扎,直到自己额头也起了汗才忙活完,再看任九时就发现她已经睡下了。
曲临泉突然找到了当老妈子的感觉。
只是,这堆玩意儿要怎么处理,放回原地?扔着不管?他垫着手上的利器,觉得还是选前者比较好,听说有的杀手离了这些连觉都睡不踏实。
再说杵在帐篷外从白天等到黑夜的姜栩,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紧攥着一张早已被揉碎的纸条,脑子里在激烈的天人交战。不知道是先执行杀人任务还是一直等着拿图,这都等了一天了,什么伤包一天包不完吗。
在暗处监视他的青衣男人却是一脸鄙夷之色,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像个白痴的人当年是怎么混进魔教当堂主的,还是说,这就是魔教的总体水平,想到这,他不由咧起嘴无声地笑了。
“飞影。”长安轻唤一声。
青影鬼魅般飘起落下。
“那人可有何动作?”长安看向姜栩的方向。
“那傻子一坐就是半天,还时不时低声嘀咕,估计是抱怨自己被派出来呢。”
除了曲临泉外,长安很少和别人接触,平时也就帮曲临泉传递信息的时候能和人多说几句,听了飞影的回复,他并不多说什么“嗯”了一声就走了。
飞影双眼放光地看着那个冷硬的背影,暗自钦佩,什么时候可以像长安一样沉默有内涵被公子当成心腹人生就圆满了。
一个时辰后,一张墨迹未干的图纸被交到了姜栩手上,憨笑瞬间爬上这人的脸,终于不用纠结了,他心底里暗暗想着。飞影只当他拿到宝贝高兴地傻了,见他离去便也不再多管。
星月全无,浅雾升起。
此夜注定不能平静祥和。
梧云地界,有人深夜难眠皱眉思索,看着自己虚空中的手掌不知想住些什么;有人周身伤痛低烧不退,陷入诡谲的梦中不能自拔;有人一席红衣倚在楼台风中饮酒,恣意风流;有人半路折返高举匕首,无声笑起。
夜风划过,男人晃了晃酒壶,笑得危险,低声对身旁下属道:“容濂,我想要的东西,必须是我的。”妖娆的夜色也比不上这男子的面容妖魅诱人、摄人心魄。
寒光闪过,刀锋落下!
“叮!”金属相击的声音,而不是刀锋切入身体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一击不成,姜栩慌了。
这动静在这样的静夜里却是堪比雷霆。
微闭的眼睛瞬间张开,曲临泉从起身到冲出去用了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姜栩!”第一个来到任九身边的不是第一个惊醒的曲临泉而是轻功最好的飞影。
飞影冷着脸,他现在很愤怒,不是因为姜栩潜回行凶,而是因为在他认为姜栩没有危险后,这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捅了自己要保护的人一刀,他甚至没敢去看躺在床上的任九伤势如何便和姜栩战到了一处。
曲临泉急匆匆赶来,根本不管那两个人,直接去看任九伤势。待抽出那把贴着心口放置已被震断的匕首,确定伤势仍在可控范围内才放下心来。
看到曲临泉竟然拿出半截废铁,姜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女人怎么喜欢往身上绑匕首?这么诡异的爱好,妈的,这是来专门来克他的吧!
见敌人分心,飞影腾起一脚正中姜栩心窝,本来这姜栩拳脚功夫甚佳又内功深厚,他是一点讨不着好处的,此时可真是占了大便宜。
姜栩闷哼一声跌出几步,也顾不得找回里子面子,扭身就往外跑。
还没刚迈动双腿就听一道阴沉的声音低低响起:“你这是还想着全身而退呢?呵,长安,你觉得呢?”
姜栩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浑身冷汗如瀑。
“公子若说不,他便走不了。”
“那就留下吧。”
魔教,盈华楼。
饮酒的男人被一声嚎叫打断了雅兴。他放下白玉酒杯看向门外,一惊一乍的小厮这次也不例外地奔入伏倒,用疑似奔丧的姿态大声吼道:“教、教主,姜堂主回来啦!”
楼中月挑起眉头,波澜不惊道:“然后?”
“然后?哦,然后他说任务之一失败了。”
“一口气说完。”楼中月揉了揉眉心。
“教主果然英明神武,您还知道有别的情况呢。其实,姜堂主带回了一幅图,说要呈给您了,他还没说哪件事没办好就昏过去了。姜堂主是在林子里被发现的,他被人打断了五根肋骨呢!五根啊,这得多疼啊!”
疼不疼楼中月不清楚,他现在只想把这一群无能的下属驱逐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