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你的掌心里》东尽欢

40、心伤

　　薇生无比讶异，而慕西辞面无表情。
　　薇生不禁苦笑：“廖博凯这样，你也这样，过了河非要把桥拆掉，你们男人都这么小气吗？”
　　慕西辞脸色一沉：“廖博凯对你做了什么？”
　　“他跟电视台说了我一堆坏话，害我拿不到offer；你现在想让我倾家荡产……”薇生唏嘘，“你们想整死我吗？”
　　慕西辞面色冷凛：“我跟他不一样。”
　　“是吗？”薇生似信非信，抖了抖那张账单：“好吧，我会找保险公司，他们会赔你五十万，剩下的，我没钱赔，你爱怎么搞随你。”
　　心头沮丧，薇生一句话都不想多讲。

　　陈山海的精神虽好，但已经过了拼命工作的年纪，下午，早早地从公司离开。
　　回到家，见慕西辞也在，陈山海觉得奇怪，这孙子最近呆在家的时间挺多的。
　　“有时间的话多做做投资，或是做商业计划。”陈山海叮嘱慕西辞，他是个生意人，自然希望孙子多关注与赚钱有关的事情。
　　原本以为慕西辞不会搭理自己，却听到慕西辞说：“我做了针对某文化传媒公司的计划书，还请三爷指点。”
　　“哦？”陈山海大感意外，同时极有兴趣，他从不怀疑孙子的能力，但上天给了慕西辞高智商，却收走了别的东西。陈山海捶胸顿足，只好把他送去打搏击。“给我看看。”陈山海道。
　　慕西辞拿来计划书，封面上几个大字：关于“品图天下”的收购计划。陈山海饶有兴趣地翻了几页，皱起眉头：“你这哪是收购计划？分明是想这家公司搞死。”
　　说什么采取“焦土计划”降低公司市值，再低价收购；但重点全放在如何逼死对方。
　　慕西辞不吭声，算是默认。
　　“这家公司的老板招惹你了？”陈山海问。
　　慕西辞：“是的。”
　　陈山海明白了：“想让我帮你搞？”
　　慕西辞点头。

　　“品图天下”成立时间虽不长，但近几年乘着互联网发展的东风，不断壮大成长，利润节节攀升，公司当初签下的演员也都有了名气。想要搞垮“品图天下”，需要多方出手：挖走对方的核心制作团队，下架对方的所有视频，游说客户放弃合作……
　　这些事情，需要资金，需要人脉。慕西辞能做出完美的计划书，但若实际操作，他能力不足。
　　但这对于陈山海来说，是小事一桩。
　　陈山海兴趣不大，把计划书扔到一边：“你最近状态不大对。”行为较为反常，陈山海能感觉到慕西辞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陈山海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慕西辞说。
　　从七岁之后，他跟陈山海就有了距离，不爱提自己的事。陈山海知道自己当不了知心爷爷，只能教育他：“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结交盟友才是王道，不要处处树敌。弄垮一家公司，耗费资金是次要的，更大的危害在于污毁自己的名声，这种事尽量不要做。”
　　慕西辞不屑，你又不是没做过：“我可以帮你做项目，或者做别的。”
　　“当做交换？”陈山海摇头，“我没有兴趣跟你这样的人合作。”
　　慕西辞：“我以为，我是你亲孙子。”
　　言语中颇为不满。
　　“你肯定是亲生的！” 要么一副死样子，要么怨气深重！陈山海拿慕西辞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妥协道：“我又没说不帮你做。”

　　薇生进入了另一家影视传媒公司。
　　这家公司规模较大，旗下出品网剧，跟一些明星有合作。这日，薇生在公司遇到了骆小天，他加盟了公司的一部网剧，和经纪人来公司商量事情。
　　骆小天见到薇生挺高兴的，中午，两个人在一起吃简餐。
　　“听说你分手了？”饭桌上，骆小天问起。
　　“两个人不合适，就分了。” 薇生简单道，不想谈这个，“聊点别的。”
　　“行，”骆小天换话题，“新工作还适应吗？”
　　“还不错，我喜欢写喜剧剧本，现在负责的是搞笑网剧，同事们专业能力都很强，我能学到一些东西，他们人不错，会主动指导我，人也很好相处……”薇生正说着，手机传来提示音，薇生看了看微信，噗嗤笑出声：“小袁让我待会儿给她带杯星巴克的咖啡，还减肥呐，都不下楼走走。”

　　星巴克就在旁边，饭后，薇生去买咖啡，她习惯用手机支付，收银员扫码。
　　“没扫上。”收银员说。
　　付款软件提示：银行卡余额不足。
　　“不可能啊！”薇生嘀咕，她的银行卡有几千块钱，后面还有许多在排队，薇生换支付宝。
　　仍旧没能成功付款。
　　骆小天见状，赶紧拿出手机，帮她付款。
　　“待会儿在微信里还你。”薇生说，又翻看自己的手机，蹙起眉头：“我的账户该不会被盗了吧？”
　　拿到咖啡后，薇生匆匆忙忙上楼，拨打银行客服电话。
　　客服帮她查了查，回道：“小姐，这边显示您的账户今天被冻结了，原因是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薇生听得一头雾水，下午请了假，跑了银行和法院，终于把事情搞清楚。
　　慕西辞把她给告了！

　　车损一百六十多万，慕西辞向法院提起诉讼，把薇生和她的保险公司列为被告。薇生前阵子的确接到了法院打来的电话，以为是诈骗电话，直接给挂了。后来收到了法院的传票，以为慕西辞是说说而已，没放在心上。
　　民事纠纷，被告缺席，法院照样判决，过了申诉期后，慕西辞申请强制执行。
　　薇生的几十万定期存款直接被转走，活期存款和手机支付软件上的小额零钱被冻结……
　　钱包里只剩下两百块现金。
　　薇生仿佛被人打了一棒，眼冒金星，难以接受事实，慕西辞怎么能这样？
　　薇生当即拨打慕西辞的电话，电话刚被接起，薇生就没好气地质问他：“你去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
　　“对。”慕西辞口气清淡，“我在训练，有事你晚点可以来找我。”
　　慕西辞直接挂断了电话。

　　薇生气得想吐血，前往亚坤俱乐部。慕西辞住的公寓房间，薇生也去过几次，大步上楼，砰砰砰……薇生大力敲门。
　　房门打开，慕西辞刚洗过澡，身上披了件浴袍，正拿着毛巾擦头发。
　　胸口大片肌肤裸露在外，薇生愣了一下。
　　“进来坐。”慕西辞不管她同不同意，转身进屋。
　　薇生跟进来，微微愠怒：“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
　　慕西辞把毛巾扔在一边：“分手之后，我就不高兴。”
　　他脸色阴沉，心情亦阴郁。
　　“所以你打算报复我？让现在法院把我的存款全部转走。”
　　“不仅如此，”慕西辞表情冷漠，“扣除保险公司付的赔偿金，和你的存款，你还欠我四十六万八千二百二十七块，法院已经向你所在的公司发出了通知，以后每个月只能拿到两千五百块的基本生活费，剩下的财务部会直接划转给我，直到还清欠款。”

　　两千五百块……连房租都不够！薇生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想整死我？”
　　慕西辞否认：“我没这么想。”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西辞朝薇生靠近，眸色幽深似海：“我不同意分手。”
　　声音低低的，仿佛受伤的那个人是他。
　　薇生心脏猛地收缩一下。
　　所以你用这样的方式逼我？薇生心里翻江倒海，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的这份喜欢不是我想要的那种。
　　“我们结束了。”薇生决绝道。
　　“为什么？”慕西辞忽然大吼，目眦欲裂，他仿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薇生没见过这样的慕西辞，吓得后退一步。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小小的公寓让她透不过气，薇生看见了房门，她几步过去，拉开门逃似的离开。
　　她写了那么多剧本，那么多男主角，没有一个像慕西辞，他到底有多少颗心？又到底给了薇生多少？
　　薇生不敢去想，不敢去猜，怕想得太多，她会劝说自己原谅他。

　　手上拮据，薇生在写手群里拉业务。
　　薇生：“有没有需要枪手的？本人承接各类写稿业务，不过只收现金。”
　　薇生：“有没有兼职介绍一下？现金日结的那种。”
　　没人给介绍业务，老武倒是发来慰问信息。
　　老武：“最近工作不顺？不是新换了工作吗？”
　　薇生：“缺钱。”
　　老武：“我也一样，刚付了房子首付，穷得叮当响，现在工作也出了问题。你现在的公司怎样？还招人吗？”
　　薇生：“你打算换工作？”
　　老武：“对，公司快完了。”
　　薇生：“公司怎么了？”
　　老武：“这事有点复杂。有段时间没见，要不出来吃个烤串？我正好想跟你说点事。”

　　晚上，两个人找了家大排档，环境虽算不上好，老板的手艺却不错，店门口支起好几张桌子，全都坐满了人。
　　老武一边吃菜，一边跟薇生说事：“公司的视频同时被几个平台下架了，丘库和阿离被别的公司高薪挖走，他俩可是公司的最具人气的演员，大总现在急得团团转。”
　　“活该。”薇生一点都不同情廖博凯，但她好奇：“视频怎么会被下架？”
　　老武：“据说是大总得罪了人。”
　　“谁？”
　　“陈山海。”
　　薇生有所耳闻，著名的山海集团创始人，妥妥的大佬：“廖博凯怎么会得罪他？”
　　老武：“去年我们公司拍了一集短剧，有双胞胎客串那集。”
　　薇生记得那一集，反派是个中年大老板，处处为难男主角，嚣张跋扈……男主角凭借自己的外挂，与大老板斗智斗勇，最终抱得美人归，而大老板多行不义，遭遇众叛亲离。
　　简单的故事，里面加了一些搞笑桥段。
　　老武：“那个剧里，反派大老板辜负了原配，与情人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带着双胞胎儿子耀武扬威，结尾的时候，陈老板发现儿子并非亲生……”
　　薇生：“这个故事有问题吗？”
　　老武：“问题就在于，我们将反派取名为陈老板。而陈山海，就姓陈。”

　　薇生觉得好笑：“没必要对号入座吧？”陈老板，张老板，李老板……不都一样吗？大姓嘛，全国几千万人，难道不许别人用吗？
　　老武继续道：“陈山海年轻时有个情人，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他养了几年，发现两个儿子并不是自己的。”
　　薇生惊讶得长大了嘴，这，这……也太巧了：“他认为那集短视频是在影射他？”
　　老武点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换了谁都受不了。虽然这事过去了几十年，但这种不光彩的事，陈山海肯定不想听到有人提起。我们公司的短剧就撞枪口了，现在，陈山海联合几大平台把我们公司视频给下架了，用尽手段围堵我们公司。”
　　薇生绝倒：“我能说廖博凯多行不义必自毙吗？”
　　老武翻了个白眼：“我想提醒你，那个剧本是你写的。”
　　薇生的表情，顿时变得纠结起来：“如……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