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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止痛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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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华清吃了不少东西,那困扰了他一天的低血糖也没有了,原来的不适也随着食物的消化而消失,本该好起来的苍白面色却没有如愿的有血色,白还是那样的白。这吓得夏阳泽几乎要跳起来,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覆盖自己的被子被揭开,光线进入瞳内,除去开头的突兀,他的眼睛渐渐适应起来。
他一睁眼,便看见夏阳泽焦虑的面孔。
他听到了声音,夏阳泽在问他话。
「你还是不舒服吗?」
「不是...」锺华清心虚地撇开脸,左手按住作痛的腹部,尽量把痛楚压下去。
「怎么了?」沈承安顶着鸡窝一样的头从被窝探出来,好奇地向他们看去。
「唔...大晚上的你吵甚么吵?」李天宇也抹着眼睛从声音的源头看去。
锺华清状况确是不怎么好,汗顺着苍白如纸的脸庞滑下,疼痛使他颤抖,他咬牙,却连牙齿也\"咔咔\"作响。单是捂住痛源已不能止任痛,那扭曲的痛扩散开般,就算曲起了身体,那折磨似的腹痛也没有减轻一丝一分。
痛楚来得很快,没过几分钟,腹中的肠胃似是纹在一起,胃里的食物翻滚着,呕吐感持在食道上,不上不下的。
「用点清凉油就好了...」锺华清伸手去找柜子里的清凉油,手还没碰到柜子便被夏阳泽阻止了。「赶快去医院吧。」
「对啊,你听他的!」李天宇跳下床,手忙脚乱地去换衣服。
「没错,去医院很快的,你忍一忍!」沈承安也去换衣服,不时担忧地看向锺华清。
每个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着装问题。锺华清对医院没有甚么好感,此刻痛得不能动弹,他还是咬着牙缩在床上的一隅,死活不出去。
「不去...」锺华清没法大声说话,对着三人直摇头。
「可是...」「不去...」李天宇刚开口便被打断了,锺华清捂住腹部,厌恶的神色却没因痛楚而减轻。
「说甚么也不去。」锺华清拉开被子躺好,背过去不看三人。
但甚么也不做,腹痛仍旧存在。李﹑沈二人以为夏阳泽会强行带锺华清到医院,可没想到的是,夏阳泽盯着锺华清好一会,叹了一口气,拉开柜子拿出了清凉油。
「转过来,要是待会还是痛,那就要去医院。」夏阳泽坐到床边。他先是摸了摸锺华清的额痛,确认了没有发烧,然后把清凉油倒在手心,搓揉着手心好让掌上的温度温暖一下冰凉的清凉油。
李天宇﹑沈承安面面相看,最后在无声中达成了共识,回到自己床上去睡。
锺华清『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夏阳泽,他实在是不想去医院。身体翻过去的一刻,眼镜磕到了眼睛边缘的皮肤,被磕到的地方红肿了起来。夏阳泽小心翼翼地拿掉眼镜,避免了被弄到的地方和味道很大的清凉油。「痛吗?」语气中含有满溢出的心痛,锺华清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个,最终还是点点头。
夏阳泽又沉默了,明明在用完晚餐的时候气息已经好了很多,却在回到宿舍的两小时内强烈腹痛。他想起一盒止痛药被他压在抽屉的最底层,那盒止痛药被他放了很久,只用过一次,也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掀起衣服。」夏阳泽的手满是清凉油,一旦碰到了衣服,那味道很容易沾到衣服上。
锺华清不是很想让夏阳泽帮自己,本是想自涂一涂就算了,可夏阳泽已经把液体倒在手上,锺华清即便要拒绝也迟了,他顺从地掀起衣服。
那温热的手按在他腹上,把温度一点一点地传递给他般,清凉油的药效缓慢,他的不适没有任何的缓解。夏阳泽的手很舒服,摩擦出的热在他的肚子上散去,夏阳泽只是把手捂住了腹部。不久,夏阳泽又倒了一次清凉油,重复一次了之前的动作,与家长对待得病的小孩一样,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
「要吃止痛药吗?」夏阳泽轻声问道。
也许是清凉油没起多大的作用,锺华清依然是痛得厉害,他点点头。
夏阳泽记不清药的确实位置,他找了很久才找到那盒止痛药,焦急地检查日期,药盒上印着的数字早就过去了。
「操!」夏阳泽不自觉地骂了声。「阿清,你等我一下,我重新买一盒。」而那盒过期的药马上被他丢进了垃圾箱。
「不用,我躺躺就好了。」这次,锺华清抓紧拒绝了夏阳泽。
锺家以前起便有个规矩,很奇怪,并非约束自己不正当行为之类常见的规则。那是不可以给别人添麻烦。
锺若兰是个有先见之明的人,她儿子内向寡言,女儿则活泼多动,且两人都没有常识不甚会照顾自己,所以她早早就教会他们不可过多的麻烦他人,为的也是让他们能够自立。
他已经麻烦的够多了——锺华清吃力地下了床,把报废的药从垃圾箱捡回来,开了两颗就着矿泉水吃了。
「喂!你干甚么?快吐出来!」夏阳泽反应过来,担心过头,晃着锺华清的肩让他吐出来。
「吞...吞了。」被夏阳泽摇晃的人挣扎了好一会才挣开夏阳泽的摧残,锺华清缓一会才把涌上来的呕吐感弄下去。「好了,我没事了,明左还有课你快去睡吧。」他推搡着夏阳泽,要他别担心自己。
「你是不是有病。我都扔了你还捡起来吃?」夏阳泽焦躁得不得了,简直想把锺华清拉过来好好检查一下。
「没事,睡一觉就好。」
「锺!华!清!」
「...不要担心好不好?没事的。」
「......」
「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有事叫醒我...」
过期的药严重来后果可大可小,夏阳泽面对那个坚持的人没有办法,也只能妥协了。
锺华清沉默不语,鼻子稍高的地方一片红肿,夏阳泽伸手替他揉揉那地方,锺华清立刻疼得皱起眉头。瞧他这幅模样,心中的气不由得灭去大半。「你也赶紧睡。」夏阳泽拍了拍。
「嗯...」红肿的地方生疼,被指腹轻柔的按压,力度不大,舒服得行。
「记得还有不舒服就赶紧出声。」
「嗯。」
到了半夜,夏阳泽没能睡着,他一直盯着对床发黑的脑袋,生怕会有甚么意外。
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他索性下床看看那人。他没敢坐在床上,就算有空间也好,他怕弄醒锺华清。靠过去一看,呼吸平稳﹑脸色如常,轻轻的鼾声使一直悬着的大石落下。
夏阳泽替他拉好被子,又抚摸了一下那乌黑的脑袋。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