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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CH1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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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我們走吧。」
拎著簡單的行囊下車，布蘭登與丹佐並肩走在沒有行人的街道上，兩人的影子在路燈映照下曳得老長。
布蘭登不知該如何形容滿溢胸口的忐忑和無措，伸手輕推鼻樑上的鏡架，一邊暗罵自己不爭氣，一邊抬頭張望試圖轉移注意力。
「很美吧？這片紅磚讓我毅然決然選擇住在這裡。」
溫醇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只聞似是誤會布蘭登舉動的警探如是說道。
「是呢……」
嘴裡虛應著，這時布蘭登才真正將景色看進眼底，調任紐約雖有段時日，卻鮮少有機會慢下步調欣賞生活中的小細節。
與寸土寸金的上西城不同，屬於中上層階級的布魯克林高地門檻相對較低，典雅特殊的紅砂石和排屋公寓建築更是吸引不少藝術家及白領階級入住。
很顯然，丹佐便是其一。
「一陣子沒有整理了，有點亂。」
兩人徒步走上三樓，只見黑人警探動作麻利地取出鑰匙開鎖，卻在真正推開門前不忘轉過頭衝布蘭登赧然而笑，「請進。」
見狀，布蘭登的侷促消散泰半，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男人的房子嘛，你也知道我那邊同樣一團亂。」
「請坐。我有咖啡、茶、威士忌和啤酒，喝點什麼嗎？」
「水就行了。」
待布蘭登親眼瞧見屋內情況時便知丹佐是謙虛了，門後的空間寬敞，最為吸睛的除了加長型沙發以外，便是成片的相片牆和書牆，起布蘭登彷彿樣品屋般冷冰冰的房子，不難看出丹佐明顯花費許多心思在布置和擺設。
「我能隨意看看嗎？」
「當然。」
得了肯允，布蘭登在不動手觸碰的前提下，很快地在屋內繞了一圈，最末目光被展示架上的反光吸引。
走近一瞧，將近四十多罐整齊碼放的精緻玻璃瓶隨之映入眼簾，即便是外行人，布蘭登也能看出相似之餘又各有特色的瓶身作工細緻，只見標籤上頭分別以花體字寫有如異鄉人的案件代號，另一部分則是布蘭登或認識或陌生的人名。
也許某一天自己的名字也會成為其一。
將腦中一閃而逝的念頭拋開，布蘭登隨口問道：「這些是──？」
「和你上次見過的一樣，都是墨水。」
接過馬克杯喝了一口水，布蘭登感嘆：「數量相當驚人啊，你這位朋友似乎對案件很了解呢？」
再好的關係也該注意界線，然而事涉應當保密的案件布蘭登不得不好奇。
「我只能說我從來遵守分際，但我阻止不了他。」聽出布蘭登話外之意的黑人警探也不惱，聳肩笑得無奈。
「你們這關係，還算是挺好的吧？」
「誰知道呢……」
察覺男人不願深談，布蘭登識趣地沒再多問。
卻不想一回身就見丹佐正將枕頭和薄被在沙發上擺定，連忙出聲阻止：「讓一個主人睡沙發，我心裡可過意不去。不過，我也不接受睡沙發。」
瞧見丹佐一臉為難，布蘭登傾身欺近，特意壓低聲量，「我剛看了一眼，你的床不是挺大的嘛。」
布蘭登此話一出，黑人警探彷彿受到極大驚嚇，頓時瞪大了眼，險些連話都說不好，「也許、我們不該……」
見狀，布蘭登不禁失笑：「想什麼呢，別說你沒和誰同睡過一張床。你平常那副油嘴滑舌的模樣呢？沒經驗的學生談戀愛都比你自在。」
一如布蘭登所說，丹佐的表現確實異於想像，甚至可說是顛覆以往予人的形象，相較求歡，不自覺放低姿態男人更近似討好，更具體來說，就如殉道者隨時做好分手的準備。
布蘭登暗自思忖過，若非男人相對卻步，自己也不會因此興起逗弄的情緒次次主動逼近，相反地，若是丹佐表現得積極且強勢，或許早些時候便感到威脅有所反彈。
曾多次懷疑丹佐使得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卻又因男人態度真誠一次次推翻，不願再猜的布蘭登索性開誠布公，「嘿，其實你對我很不滿吧？」
「不、我唔──我只是不希望勉強你。」
「那好，你坐下。」
彷彿站在法庭，居高臨下的檢察官氣場十足，「以你的人格和良知擔保你將忠實回答我的問題，如實陳述，毫無隱瞞。」
只見丹佐一怔，似是沒想到對話會如此發展。
兩人對望將近一分鐘，警探這才笑著開口：「我丹佐悉德尼，以我的人格和良知擔保，我將忠實作答，如實陳述且毫無隱瞞。如違誓言，我願接受伊茲檢察長的處罰和道德的譴責。」
「依照你的說法，表示過去你的交往風格並不是如此吧。為什麼？我和其他對象有什麼不同？」
話一出口，布蘭登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或許對於男人豐富的感情經驗十分在意。
「性向。」
這一回，換布蘭登愣了半晌，腦中思緒千迴百轉最末化作有些乾啞的嗓聲：「我就問一句，你害怕承擔使人墮落的罪名嗎？」
「說不怕絕對是假話，但我更害怕你說後悔。」
抵在丹佐胸口的食指被人攥入掌心，直勾勾對上一雙滿是掙扎的眸瞳，布蘭登擰著眉沉思良久，長出一口氣，「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無法預言未來的發展，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會為我的選擇負責。我不是個虔誠的教徒，但教會學校的教育相對保守卻是事實。你需要知道的是，比起性向，我更加無法接受濫交，親愛的警探，你聽懂我的意思嗎？」
「是的。」
「非常好。」
滿意地彎起唇角，自有一套邏輯的檢察官也不強迫男人馬上看開，伸手勾起自家戀人的下頷，朗聲宣布：「談話結束，那麼你現在可以趁我去洗澡的時候把房裡不想讓我看見的東西藏好。」
幾乎是布蘭登語音落下的瞬間，緊繃的氣氛隨即散去，兩人均有默契地不再談及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