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于你》时笙

4、第 4 章

　　她这个样子，顾泽也没生气。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我要你做我的人。”简瑜不知道顾泽对她这份执着究竟从何而来，“顾泽你疯了是不是？”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字眼说顾泽，顾泽还是直直的盯着她，简瑜的灵魂似乎在这样的眼光中被看透。“我刚刚当着她的面牵你的手，你为什么不甩开？”简瑜听到这句转身就走，但是姿势却不是气急败坏，反而更像是落荒而逃。
　　简瑜到家时，家里破天荒的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她已经没心思考虑这些，顾泽的话就像一把刀，狠狠的撕开了她的表象，她的懦弱自私被他硬生生地摊开在明面上。他说的一点也没错，那个情况如果简瑜想自证清白，大可甩开顾泽的手甚至破口大骂，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向景腾的妈妈表明清白。但是简瑜不敢，她不敢在那个情况去扫他的面子打他的脸，她太害怕失去了，她需要这份工作来维持她的生活，她蜷着身子把自己缩在墙角仿佛这样就能心安。可能是累了，她居然就蜷在墙角睡着了，要不是屋外的声音太大她可能还会接着睡下去，她想起身，但是全身都麻的不行，只能缓缓的起来。父亲暴跳如雷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你这个逆子我打死你！”简母求情的声音也隐隐传来。好一会简瑜才恢复好走出了房间，她才出去简母就一把抓住她。“小瑜，我求求你，帮帮你弟弟吧！”她的手很大力，掐的简瑜生疼，简瑜没说话，这才看见站在家门口好多天都没见过的弟弟，这时候他哪还有被简母惯出来的骄奢样子，脸青肿着，身上也都是血。“爸，怎么回事？”简父叹了口气，情绪似乎平复了一点，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原来简瑜的弟弟之前就和一群富二代玩在一起了，但是他其实没钱，钱都是从简母那里要来的。简母惯他，不管有没有钱只要儿子要，那一定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群人看出来了，他们都说他是打肿脸充胖子。昨天又说起这事，他冲动之下居然一瓶子把别人的脑袋给开了。那家人有些权势，要把他弄到监狱里出不来，当时简母听了跪着求了好久对方才松口，说给一笔钱才放过他。“爸多少钱？”，简父似乎有些说不出口，嘴唇抖了抖还是说“两百万。”简瑜一听心一下就凉了，两百万对他们这个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对方这根本不想放过他们，只是想换个方法来折磨他们家，简母一听说到这情绪又激动起来，拉着简瑜胳膊的手力气又大了起来“小瑜，你可一定要帮帮你弟弟啊，你们可是流着同样的血啊！你不能让他进监狱，进去了他这一辈子就毁了！”简瑜用力把胳膊从简母手里抽走，她很想问问哪里是同样的血，可是她看见简父的眼神，她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我会想想办法的。”说完这句话简瑜穿上鞋要出门，简父想说什么，还是无奈的收回抬起的手。门在背后关上的一瞬间，她努力挺直的脊梁一下又塌了下来，她迷茫的往楼下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这感觉就仿佛回到了八岁那年刚放学回家，却只看见母亲远去的背影，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母亲都不回头，她一路追着脚丫被石子划破，嗓子都喊哑了，她的妈妈还是上了别人的车。只剩爸爸抱着她，摸着她的头说小瑜不哭，爸爸会和小瑜一直在一起。两百万对于她来说太庞大了，但是她没办法，只能试一试。
　　简瑜又请假了，虽然没人知道她请假干嘛，但对于顾氏的人来说，大家都觉得简瑜已经是顾泽的人了，那这简瑜来不来上班也没人管得了了。简瑜一脸疲惫的从银行出来，刚刚银行经理说的话还历历在目，“简小姐，您的单位不错，您的薪水也不低，但是综合您的家庭情况，并不符合我们银行的贷款的条件，不好意思。”这已经是第四家了，如果说先头简瑜还有一丝希望，那现在简瑜已经彻底绝望了，而高利贷简瑜真是丝毫也不敢想，两百万，她这一生就毁了。一辆车停在简瑜面前，但是她已经六神无主了，毫无察觉。直到车窗滑了下来，“上来。”听到声音，简瑜才缓缓抬头，脚步却没动，她忽然意识到了另一种结果，这是她重来没想过的，但是现在这条路明晃晃的摆在她面前。她的身体剧烈的发抖，她一直努力抗拒这种人生，却没想到老天和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她忽然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向前迈步，她的腿还在抖，拉开车门的手也颤个不停，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顾泽坐在车里稳稳的，甚至连目光也没投向简瑜，他对她的姿态很多时候是强势的，不容反驳的，但这次他只是等她，等她选择，等她顺服于他。门终于打开了，简瑜坐进来关上车门，身体还在抖。“回家。”顾泽话音刚落曹秘书就已经把车开了出去，到房前时简瑜跟着顾泽下了车，曹秘书看了眼简瑜，为她命运多舛感到唏嘘，但他明显感觉到顾泽对简瑜的不同，他觉得简瑜跟了顾泽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简瑜跟着顾泽进了房间，曹秘书留在客厅继续处理事务。“去洗个澡吧。”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没有反对默默的进了浴室，顾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水声，三天，足足三天，这女人是真的没有想起自己来，他完全可以相信，如果他不来，她可能永远不会求助于他。但是现在，顾泽下意识摸了摸袖子上的袖扣，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她休想逃出他的手心。简瑜出来时看着台面上已经摆好的精致衣物，又看看已经被丢在垃圾桶里的衣服，苦笑一下，认命的换上。顾泽不在房间，简瑜走出房间听见书房隐隐传来人声，走了进去。曹秘书见简瑜进来后就识趣的退了出去，简瑜深吸一口气知道这回是要好好谈谈了，顾泽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时间。但是对上顾泽的眼睛她就怎么也张不开嘴，顾泽似乎并不着急，勾着嘴角看着简瑜的囧样。“我需要你帮我。”以为要说很多，但是脱口而出的只有这么一句。顾泽忽然站起来，走到简瑜面前，“你知道你说这话意味着什么吗？”他站的极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在她的脸上，他高大的身形对她而言也是不小的压迫。再次深呼吸“我知道。”顾泽看起来对这个回答满意极了，“曹睿明。”曹秘书应声而入，“把事情办好。”他点头应了又下去了。简瑜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自己的那点事他肯定查的清清楚楚，而有他出面自然什么事都不会再有了，但是这代价...简瑜看了他一眼“我需要时间。”顾泽了然的点点头，“晚上回来，钥匙在玄关那。”简瑜点点头，她没有什么可反驳了，也没有资格。走到门口把钥匙拿了才出去。顾泽远远的看着她拿好钥匙又出了门，眼底暗了暗还是隐忍下来。
　　简瑜走出房子，抖着手拿出手机约了景腾。她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她收拾起这些年她觉得珍贵的东西，一点点把它们装进盒子里，包括那张卡。还是在那家餐馆，只是这次她先到很久，她没在原来的老位置，今天老板不在，新来的服务员也并不眼熟，她忽然发现，原来一切都可以改变，觉得不会变只是因为天真，没有看穿原来改变如此简单，可能只需要一个想法，一个决定。她出神的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西下，时针指向他们约定的时间，景腾如约而至。景腾看起来似乎没有改变，还是笑容灿烂的阳光少年，但是以简瑜对他的了解她看见他眼底的忧色。
　　“景腾我们分手吧。”简瑜很直白，她自己似乎也难以忍受这样的场景和情形，“小瑜你和我开什么玩笑，今天不是愚人节。”景腾的笑容一下子僵了下来，变得严肃。“我没和你开玩笑。”简瑜不看他，苍白了脸，“你也听你妈妈说了吧。对，我就是这种人，你又没钱你妈妈也不承认我，我进不了你家门，我什么也得不到，所以我们分手吧。”又重复一遍，像是要耗尽她的生命。“小瑜，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知道你的表情有多难受嘛，你是在伤我吗，你只是在伤害你自己。”景腾想拉住简瑜的手，简瑜却一下子把手收了回来，“小瑜，我妈早晚会同意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景腾越说，话语里越带着乞求，他感觉简瑜要从他的指尖溜走了，他再也抓不住她了。简瑜目光发直，心疼的发麻，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景腾越来越低微的语气，忽然下定了决心。“好！你说你可以，我弟弟把人弄残疾了，要两百万，景腾你给我吧，你给我我就和你好一辈子，好不好？你给我啊。”说到这简瑜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全然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小瑜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去帮你凑帮你借，你给我点时间。”简瑜摇了摇头，把桌上的盒子推给他，低声道：“景腾，不好。我等不及了，我也给不了你时间了，我们俩走了这么久却终究还是不对。”说完她起身离开这家餐馆，景腾就像石化了一样定在原地，忽然他拿起桌上的盒子大步追上还没走太远的简瑜，一把拉住她，“小瑜我们不闹了好不好。”声音已经哽咽，简瑜不回头，景腾使劲把她拉进怀里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却还一直使劲摇头。“你就这么狠心？就这么狠心抛下我？抛下我们的回忆？”他的眼泪也下来了，简瑜忽然挣开他，“景腾我配不上你，你很好，我配不上你，我的家庭永远会拖累你。”语无伦次，忽然她夺过他手里的盒子狠狠的砸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因为撞击破碎的散落在地面上，就像他们的关系，再也捡不起来了。“景腾我不要你了，我永远也不要你了。”简瑜说完转身死命的跑开，生怕再被追上一样，景腾看着地上的东西，就像入定了一般久久不动，只是脸上的泪水却一直没有停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