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着鬼网三里的办法想抽取魂魄》七琴六御

28、第二十八章 秋辞满月的便当到了

　　秋辞满月看到是她，便难以置信：“为什么是你？你为何要来坏我好事？”
　　雾倾谶站在离她不远处，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还是在挂机的月扶疏，才道：“你做得太过分了。”
　　秋辞满月冷哼一声：“过分？当初二少说我变成肥遗的交易者就可以为所欲为，杀了这个女人也可以，你现在来阻止我，说我过分，这和那些假仁假义的修仙者有什么区别？亏你还是这么强的实力，成了窫寙大人的——”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只看到雾倾谶手上一动，万花技能一闪而过，笼罩住秋辞满月全身，再倏而散开，秋辞满月便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踉踉跄跄，连弯刀也握不住，跌坐在地上。
　　雾倾谶收笔站好，还是那副温婉可人的样子，声音却冷了下来：“你说话都不经过脑子的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都不懂，就是个废物。”
　　秋辞满月面色闪过仇恨，却当真不敢再言语。
　　雁门雪未殇道：“雾倾谶，很多人都挺怕她的，看起来温温柔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玉石俱焚爆在自己身上。哪怕我们是同伴。”

　　雾倾谶理了理袍袖，真就只是普通花姐的样子，动作慵懒优雅，一举一动透着书卷气。而她刚才的出手，和她的气质看似格格不入，却又是非常和谐。像是雾倾谶本来就应是如此，平时不动如松，而笔走龙蛇，挥毫泼墨间玉石俱焚，天地归于一棋，再收笔时如同什么都没发生，想杀的人却不会再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了。
　　当真是个砚悬花间。
　　秋辞满月挣扎着站起来，把弯刀背在背上，转头看了月扶疏，似是想走，又似还是不服气，就在原地站着。
　　雾倾谶道：“你的执念太重了。其实你为人身，交易的时间又这么短，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力量，全是靠执念和怨气化成了力量。本来空有力量也没什么，但你想要杀人，那怕是会引来天地法则之雷，甚至危害到我们。”
　　她言下之意，并不是阻拦秋辞满月杀人，而是担心她这个举动会殃及池鱼。黑簿这些人小心躲在游戏里，就是因为害怕天地法则的制约，如果秋辞满月出圈，难保天地法则劈她的时候不顺手再收拾几个。
　　雾倾谶手上一转，墨颠消失，想来是收好了：“你自己想清楚吧，不杀人，我是不会管的。”
　　她转身，朝来路一步步走去，步履轻缓，依旧是衣带当风，轻袍缓袖的文人模样。
　　我看着雾倾谶越走越远，终于是见不到了。
　　秋辞满月却是低着头，一直没有动。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却看到身旁的雁门雪未殇忽然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诡秘而又玩味：“果然还是她的做事风格……妹子，看好了，这好戏才是刚开始。”
　　我挣扎了几下，发现定身还是解不开，便也懒得挣扎，就继续看下去。
　　或许是因为我们身处在游戏里，这夜晚竟然是十分仿真。也不知时候多少了，竟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空气还真的有些湿润。
　　而秋辞满月站了许久，终于动了。
　　却是提起弯刀，转身疾跑，欲往月扶疏头上砍去！
　　我大惊，她还当真是来个大招啊！不怕黑簿别的人被她牵连吗！
　　旁边的雁门雪未殇瞬间攥紧了陌刀，但他还没来得及撤去隐身出去阻拦她，就看着秋辞满月的刀刚举过头顶，便突然脸色十分痛苦，弯刀掉在地上。她亦跪倒在地，身上从心口散发出隐隐黑雾，快速笼罩住全身，再一下爆开！
　　雁门雪未殇舒了口气，我感到他放松了下来：“她终究是出手了。”
　　四周雾气渐渐合拢，于半空中凝成一个人形。还是那个秦风花姐，持着墨颠的雾倾谶。
　　雁门雪未殇解释：“她名为雾倾谶，雾便是她的栖身之地。她可以隐于所有的烟雾水汽中。而雾气实在太正常了，不止是水雾，连房间里熏香的烟雾她都可以隐身在哪里，没人会注意到，所以她出手，从未失败过。”
　　这次离得近，我看到雾倾谶算得上是冷艳的脸上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已经躺在地上，不住抽搐的秋辞满月。

　　“两次动了杀机，屡教不改，我们这里容不下你了。”雾倾谶冷漠地说，手上墨颠再一挥，墨汁洒过，爆出几颗黑白棋子，秋辞满月更是痛苦地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不动了。
　　雾倾谶似是这才满意，冷哼一声：“小小惩戒，你也没有来生了，就让你记住这次教训，死得干净。”袍袖一挥，人便隐去，也没有雾气再萦绕四周，想必是彻底走了。
　　雁门雪未殇轻轻点了点头：“她就是这样先礼后兵，先容忍一次，再犯，必定使人魂飞魄散。”
　　他这魂飞魄散四个字说得轻飘飘，我却听得心惊。照这么说来，如此“处理”的，秋辞满月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无故散人魂魄，实是天地法则也不能容忍的重罪，可是雾倾谶并不会因此受到制裁，是因为黑簿上的人注定魂飞魄散，所以天地法则已经判定他们该死吗？
　　那么雁门雪未殇……青弈……他们，也是吗？
　　他们如果被人杀死了，杀他们的人，同样也不会受到制裁是吗？
　　我还没来得及绕清楚里面的弯弯，便听见窸窣响声，却是月扶疏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机回来，竟是站在了秋辞满月面前！

　　我“啊”了一声：“哥，月扶疏怎么看得见秋辞满月？”普通人一般是看不见魂体的，除非对方力量很强大，如雪衣青弈等人，便可以常人的模样出现。但是秋辞满月那种级别的，是不可能的。
　　雁门雪未殇道：“她是秋辞满月执念要杀的人，当然便看得见她。因为这段因果与她有关。”
　　月扶疏毕竟只是个游戏角色，本人还在三次元操控这个角色，是以不能把秋辞满月扶起来，只能站在她旁边，似是不敢确信：“……师妹？是你吗？”
　　秋辞满月喘息着，似是很难受，却还是挤出一声冷笑，哑声道：“是啊，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
　　月扶疏一时无话，顿了顿才道：“师妹，你是喜欢……瑾之的吧？”
　　她这句话是问句，却是肯定语气。秋辞满月不答，她慢慢道：“……我知道的，你喜欢瑾之，对不起。”
　　秋辞满月费力地爬起来，却只是能仰面躺着，不住喘气，还是冷笑：“你没有对不起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我只是恨你，为什么能和他在一起，而我不能。”
　　“小妹妹，感情的事情，可是不能勉强的。”声音是雁门雪未殇的，他不知何时撤去了隐身，提着盾刀上前去。与此同时，我发现他解了我的定身，我可以行动，便快步上前，想了想，还是把秋辞满月扶起来，靠在我身上。

　　秋辞满月见了我们，似是意外。待我把她扶起来时，她想推开我，却终究是没有力气，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只轻轻说：“谢谢。”
　　雪衣的陌刀插在地上，活动了一下手腕，低头看着秋辞满月。
　　他背对着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一声悠悠叹息。
　　“何苦呢。”
　　“你执意不要轮回，只为了变为厉鬼和交易者来杀了你师姐，可是你已经死了。”
　　“小妹妹，你非要强求一段不可能的感情，真的开心吗？”
　　秋辞满月沉默了一下，冷声：“不用你管。”
　　月扶疏道：“你喜欢他，你大可以说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憋这么久。我往常只觉得你对瑾之上心，单以为是你对师父感情深厚——”
　　“行了。”秋辞满月突然打断她，冷冷道：“你做出这副施恩者的样子给谁看呢？我喜欢他，与你无关，我就是恨你……恨你……恨你！”
　　她突然十分激动，在我怀里抽搐了起来。我被吓了一跳，雪衣过来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也不知做了什么，她慢慢平复下来，却仍是不住喘气。
　　他轻轻放下秋辞满月的手，摇摇头：“肥遗的力量散去了，她很快就会魂飞魄散。我救不了她。”

　　我低头，看着秋辞满月嘴角沁出一丝血。但她仍是笑着，眼睛死死盯着月扶疏：“你以为你这样子我就会好受？不，不，师姐，我，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因为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拿！”
　　她就想回光返照，挣脱我的手，自己拿过刀，杵着站了起来。月光撒在她越来越透明的身体上，她大笑。
　　“我拿不到的东西，是我自己不行，施舍的嘴脸，最令人恶心！”
　　“我得不到叶瑾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恨你！只是恨你能和他在一起！而我已经死了，只能在你们背后无助的哭！”
　　“师姐……师姐……你想不到吧，你一手带大的小师妹，她做梦都是把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你觉得我狠毒也罢，觉得我无理取闹也罢——这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带着恨意成为厉鬼，也带着恨意消逝，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杀了你。”
　　她说到这里，仰天大笑。身体已经完全透明了，我伸手，触摸不到她，只能在她的笑声中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化为虚无，连一点渣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