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米家的餐桌》安雅歌

106、一碗牛肉面的温度 ①

　　苏西站在程东阳家的楼下注视着程东阳家的方向发起了呆，他一直都知道程东阳家在这里，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来过，他心里面那个解不开的结让他们兄弟两个的关系也受了很大的影响，让原本亲密无间的他们之间也嫌隙渐生有了无法逾越的距离感。

　　“上去吧，我搬到这里之后你还从来都没有来过呢。你离开家的时候，我还是单身一个人，现在你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是有妻有子有家室的人了。”刚才就下了楼的程东阳其实就是在等苏西，虽然没有约定但是程东阳就是知道今天晚上苏西一定会来的，这是他们兄弟两个之间独有的默契。“我想让你见见我的妻子还有孩子，你这个做伯伯的，总要去见见自己的侄子，给小朋友准备见面礼的。”

　　苏西回过头看着程东阳笑了，“我这做伯伯的怎么会不给自己的侄子准备见面礼呢？给我侄子的见面礼我早就准备好了，对了，还有弟妹的，但是没你的哦，你就不要想了。”

　　“没我的没关系，只要有我老婆和儿子的就行，你这个做伯伯的可是个大富豪，准备的礼物应该不会太寒酸的吧？”程东阳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哥哥，和他开着玩笑好像又回到了他们的以前。

　　“你这个一向清高不入俗流的人，怎么一下子也变得贪财起来了？”苏西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神中没有了以往的冷漠和疏离，恢复了以前的那种温柔和柔和，“怎么你终归是被生活所累，变成了跟我一样的凡夫俗子了？”

　　“对，一个家里长大的迟早是要变成一个样的，我们俩是兄弟，当然是会变得越来越像了，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程东阳上前给了苏西一个拥抱，这种以前他们兄弟俩经常会有的亲密举动，他已经不记得他们之间多久没有过了，这熟悉又带着有点儿陌生的感觉，让兄弟俩心里都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苏西反手抱住了自己的弟弟，这一刻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他们小的时候。“对不起。”因为家里的那些矛盾苏西让程东阳，他最爱的弟弟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他心里对程东阳是有很多愧疚的。

　　“没关系，只要你回来，我就原谅你。”那些没有父母陪伴成长的那些日子里，苏西是程东阳最大的依靠和安慰，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苏西是他哥哥永远都是他哥哥，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也改变不了的。

　　“阿阳，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抛下的。”苏西也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自从离开了家身边没有了弟弟的陪伴，他也是孤独和无助的。

　　“我都说了没关系，哥欢迎你回来。”被苏西抱着的程东阳红了眼睛，在分开的日子里他心里也是很想念哥哥的。“回来了，就再也别走了。哥，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你争什么的，苏家的一切我都不要，不管外公的决定是什么，都不会改变你是苏家唯一继承人的事实的。”

　　“小傻瓜，别人不明白你难道也不明白吗？我想要的和争得从来都不是苏家的钱和地位，我要的是爷爷的肯定和偏爱啊。”苏西缺乏安全感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得不到从小把他扶养大的爷爷的肯定和无条件的偏爱，从小到大似乎他做什么事都没有得到过爷爷的鼓励和肯定，这让他一直到现在都常常不自信做什么事都会否定自己。他这次回来之所以要针对苏家，也只不过是为了想要得到肯定证明自己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而是一个能够有担当的强者罢了。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不管别人说苏西什么，亦或是苏西对他做的那些过分事，都没有办法让程东阳恨他，被人无视和否定那是一种怎样绝望的痛苦，他最清楚不过了。“那些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就把它忘了吧，我们重新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过去不重要，现在跟未来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苏西伸手摸了摸程东阳的头，世间有很多东西都是会改变的，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傻事我已经做够了，以后就算我不留在这里但是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和你保持联系，不会让你找不到我了。”

　　“好，你说的，说话就要算话啊，你告诉我的说谎的话鼻子就会变长的。”在哥哥面前程东阳一下子就又变回成了那个软软糯糯无忧无虑的弟弟，程东阳从苏西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走吧，回家。”

　　苏西看着程东阳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他现在还没有做好能坦然面对他的姑姑苏沐颜的准备，毕竟那是带给他伤害最大，也是被他伤害最深的人，他知道苏沐颜现在和程东阳一起住，他跟程东阳一起回去的话，那就不可避免的是一定要和苏沐颜见面的，他现在还没有那个勇气他还需要时间，“我来只是为了确定孩子是不是真的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看到你我就知道小朋友没事了，我今天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就不去了，等改天我再来。”苏西把手里一个密封着的文件夹递给了程东阳，说道：“这就是我送给我们家小朋友的礼物，你不要替他拆开，也不要让他马上拆开，要等到我让他拆开的时候再让他拆开。这个，”苏西又拿出了一个礼物袋，交给程东阳，“这是送给你和弟妹的结婚礼物，我也不知道要送什么好的，你知道我对送礼物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在行的，这里面有一对同心戒，是祝你和弟妹百年好合能甜甜美美的白头偕老。另外还有一套珍珠首饰，那次在公司里见过一次弟妹，觉得她挺合适戴珍珠首饰的，所以就挑了一套送给她。”

　　“送人礼物不是应该当面送的吗？哪有人都到了却不亲自送，还要让人代送的道理的？我们家从来都不是这么教孩子的吧？”还没等程东阳说话呢，苏沐颜的声音就从兄弟俩身后传来了，“你不想上来是因为我在的缘故吗？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什么洪水猛兽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你连见一面都不肯吗？可是就算是你不想见我，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逃不掉的，比如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不管你愿不愿意事实就是事实，改变不了的。”

　　听到苏沐颜的声音，苏西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对他的这个姑姑的感情是很复杂和矛盾的，既有依赖也有惧怕，既有仰慕也有厌恶，既有不屑还有敬重。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到了我面前就变成哑巴了？”苏沐颜走到自己的侄子和儿子面前，看着低着头不看自己的苏西，心里有种难言的酸楚。“走吧，上去吧，这里虽比不得你的豪宅，但是这里可要比你那豪宅要好多了，你那个豪宅只是一栋豪华冰冷没有人情味的躯壳，而这里才是有人情冷暖有人间烟火气息是真正的家。有些事情你不想面对也是要面对的，以前你还小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明白，但是你现在长大了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

　　苏沐颜转身在前面走，程东阳看了看苏西说道：“走吧，我妈已经发话了，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今天你不上去是不行了。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因为当年外公的决定始终是有个解不开的结，也许我们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把事情说开了你心里的那个结也就解开了呢。结要是解不开一直放在心里，我们就永远都回不到过去，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坦坦荡荡没有任何的秘密和隐藏的，毕竟当年那件事虽然事关我们三个人，却只有我妈一个人真正的参与了，我也想知道外公当年到底为什么做了那样的决定。”

　　苏西还是站着不动，毕竟要跨出这一步对他来说真的是很不容易是需要巨大的勇气的，他没办法一下子战胜自己心里的那个障碍的。

　　“你还愣着干嘛呢？”程东阳见苏西站着不动急了，“她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的，你因为心里的恨能对她做出那么绝情的事情，难道现在还怕去听一听她说的真相吗？”

　　“阿阳，我……”，苏西欲言又止，他现在的心情是没有办法用文字来形容，也没有办法用语言叙说出来让程东阳明白的。

　　“行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你也别找什么理由来逃避了。该来的总会来的，逃不掉的。”程东阳不由分说的揽住苏西，半拖半抱的把苏西拽进了电梯，他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苏西走了，他一定要和苏西一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明白，不会再让误会再横在他们中间而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