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黄昏橙子

4、第 四 章

　　上了几周课以后就是军训。

　　Z大这一次把军训安排在十月。据小齐打探到，说是九月各大高校都要军训，结果导致分配的教官人数不够。
　　小齐最后感慨，你说说Z大啊，连几个男人都抢不到，还有何用？还有何用！

　　周艺病怏怏地回来了。
　　周艺是音乐学院的举旗手，最后汇报演出要站在队伍最前列，举着音乐学院的旗子，自然训练要比一般同学苛刻许多。
　　小齐嬉皮笑脸问周艺，“听说你们教官很帅哦？”
　　姜栗榛惊讶，“小齐你每天都和我们在一起训练，怎么对其他学院的事也了如指掌？”

　　昨晚解散后她还拉着姜栗榛跑到机械学院的训练场说要看他们教官教军体拳。
　　可怜姜栗榛训练了一天，就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她问小齐，“拳法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真想看，回头网上搜一下视频就好了。”
　　小齐白过来一眼，“你当我是真想看拳啊，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这是看男人来了！”
　　姜栗榛打了个哈欠说，“黑灯瞎火你能看见什么，你要真想看男人，网上也可以搜到视频啊。”
　　小齐突然娇羞，“啊姜栗榛，你坏坏！”
　　姜栗榛：……？

　　这边小齐向姜栗榛故作神秘，回答说，“山人自有妙计。”
　　周艺也说话了，“帅有什么用啊，训练起来还不是铁面无情。”想起今天休息时别的女生在旁边聊八卦，而她还在练踢正步。
　　“对了小齐”，周艺突然抬头，说，“我今天听到有人讲，说我们上一届有位学长很厉害，温润如玉，还写的一手好书法。”
　　小齐一下来了精神，“是吗是吗，什么人什么人？”
　　然后周艺和小齐凑到一起，一边说话一边捂嘴咯咯笑，开始了漫长的八卦路程。
　　姜栗榛看到满血复活的周艺，心里感慨，女人啊女人，果真是个奇妙的生物。

　　这天早上，照例是半个小时的站军姿。
　　大概这半个小时里，教官们也很无聊。隔壁8班教官开始给他们班讲笑话，抖包袱。
　　8班同学很镇定，没有一个人有反应。倒是这边9班，频频有好几个笑出声，还有些人想笑但是忍着，站着军姿又不敢动，只好转换成一阵一阵的抽搐。
　　姜栗榛没什么，站军姿的时候她多半在发呆，时间一会就过去了。
　　但是后面小齐，笑点很低。教官打个嗝她都能抽半天。

　　8班教官大概觉得得到赏识，转换战场到9班这里。
　　这可苦了小齐。
　　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就抽搐着发出一种“哼哼”的声音。
　　姜栗榛站在她前面，感觉后面站了一只发情的山猪。
　　8班教官讲什么她也听不见了，就听见后面传来小齐抽搐的声音：
　　哼哼~、哼哼~、哼哼~

　　终于，隔壁8班同学全体破功。

　　军训很快结束。

　　这天秦成远回到宿舍，看到程叙和黎凡还在调试琴谱。
　　他略带兴奋的说，“刚刚路过看到新生军训，诶你们知道吗，今年咱们学院的举旗手好像挺不错的，身材高挑，唇红齿白，是我喜欢的风格。”
　　没人理他。
　　秦成远又说，“明天就是汇报演出了，你们去不去看？”
　　没人理他。
　　秦成远不死心，“去看看学妹们嘛，程叙你迎新的时候不还给她们买饮料了吗？不是还有人给你塞小礼物吗？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程叙看向书桌第二层，一只精致小巧的女士手表安静的躺在那里。
　　那天他分完饮料，正准备离开。一个女生走过来提醒他，他口袋里的手表要掉下来了。
　　他疑惑，低头一看，一只女士手表挂在他裤子口袋边，一半还掉在外面。
　　程叙想，那应该是个意外。
　　他还记得当时拿起它，小小的手表躺在他的手心，足见原主人的手腕纤细。
　　程叙开口，“话说那天的饮料，不是你让我帮你买给大家聊表你大二学长的体恤之情吗？现在你还没给我工钱呢。”
　　秦成远乖乖闭嘴。

　　第二天的汇报演出学校安排在田径场，进行成果展示。
　　秦成远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俩人，“不是说不来吗？”
　　程叙说，“我只是说让你还钱，又没说不来。”
　　秦成远看向黎凡，后者问心无愧，“当时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土木院进场的时候，除了感叹女生的稀少之外，也没有多大惊喜。
　　就是在经过商学院和外国语学院的时候，姜栗榛明显感觉周围的男生挺惊喜的，腰板都挺直了许多。
　　连小齐都按捺不住，在后面一直叫唤，“哇塞！好多女生啊，哇女生耶！”
　　是的，在土木院待久了，连姜栗榛走在路上碰到迎面走来一群女生，都想叫起来拍手鼓掌。

　　倒是音乐学院进场的时候，田径场一片沸腾。
　　音乐学院女生偏多，总是气质优雅，面容姣好，男生也是气宇轩昂。一股艺术家气息，引得观众席上一阵喝彩。
　　尤其是周艺，站在队伍最前端，表情神圣，昂首阔步。挽起了一头妩媚的卷发，反倒显得英姿飒爽。
　　姜栗榛在第一排站定，音乐学院路过土木学院的时候，周艺突然偷偷向她抛了个媚眼。吓得姜栗榛忙向她摆手眨眼睛，示意她好好走路看前面。
　　后面的男生在感叹音乐学院举旗手的气场和魅力，姜栗榛心里也升起一点点小小的自豪。

　　观众席上。

　　秦成远用手指着某个方向，“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就在那里。啧啧，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程叙看向他手指的方向，焦点一转，看到那个慌张摆手的身影。
　　距离太远，田径场上一片军绿色。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孩子，站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
　　程叙好笑，她应该和举旗手认识，大胆地向她打招呼反倒把她吓到了。怪可爱的。

　　黎凡刚好看向他，问，“你笑什么？”
　　秦成远也转头，意识到什么，着急问，“你他妈该不会要和我抢吧？”
　　程叙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起身要走。
　　秦成远忙拉住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有那意思。待会散了我要过去找她问号码，你们是兄弟就得陪我去壮胆！”
　　黎凡看了程叙一眼。
　　程叙忙拉起黎凡一起走。
　　秦成远见状，顺势就抱住程叙大腿喊，“我还钱！我还钱！”

　　周艺回到宿舍。
　　小齐迅速嗅到了什么。凑过去问，“周姑娘，发生了什么和齐妈妈说说啊？”
　　周艺坦白，“刚刚散了后有个学长找我要了电话号码。”
　　小齐直觉重点不在此，又问，“然后呢？”
　　周艺看向小齐，想了一下，说，“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了传说中的那位温润如玉的学长了。”

　　汇报演出散了之后，周艺在帮忙收拾东西，然后一位学长笑着过来打招呼。
　　她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学长的室友。两人注意到周艺的视线，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周艺看向其中一人，隔着几米远，周艺都能感觉到那人身上传来的书墨香。家风对一个人的影响很重要，看到他的第一眼，周艺就可以想像出他从小到大，铺开一张宣纸，拿着毛笔沾染点墨的样子。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一定是他。
　　末了，周艺听见那位学长叫他，“黎凡，走啦！”
　　fán。
　　是非凡的“凡”，还是繁若星辰的“繁”？

　　“对了”，周艺对姜栗榛说，“我还看到上次送饮料来的那位美人学长了，叫…程叙。”

　　军训结束后，恢复到正常上课。同时，学校里，院里的活动不断。
　　偏偏土木院的规矩很奇怪，每个活动都要求每个班必须有女生参加。
　　这让女生们很崩溃。
　　这一个月来，姜栗榛，小齐和大刘就被参加了象棋比赛、辩论赛、歌声土木杯、乒乓球大赛，跳绳团体赛。甚至还有掰手腕友谊赛。
　　这种比赛让女生参加的意思何在？
　　总之，活动的丰富让三个女生瞠目结舌。

　　大刘抱怨，当初为什么选土木？不就是因为自己啥都不行只会做做题，算算公式吗？现在好了，进了土木倒要被练成全能的了。
　　姜栗榛也苦闷，因为她刚刚被报名了篮球赛，男女混打。

　　今天化学课后，有个人跑到跟前打招呼，“嗨！”
　　大刘和小齐互相望一眼。姜栗榛连忙回应，“嗨。”
　　男生说：“姜栗榛，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科比。
　　科比说：“周二学校举行新生篮球杯大赛，每个班要有一位女生参加。你想参加吗？”
　　大刘和小齐自动闪到一边。姜栗榛心想，还好我不会打篮球。
　　这时听见科比说，“不会我可以教你。参加吧，一定要女生参加啊。”

　　比赛那天，姜栗榛发现，对方队伍里居然没女生。
　　她看向科比，怀疑自己被诓了。
　　科比解释，对方是机械学院的，是个和尚班。不过这样也好，比赛规定男生不可以防女生，但女生可以防男生，情势对我们很有利。
　　姜栗榛想说什么，但终没有开口。

　　最后，姜栗榛所处在的队伍还是输了。

　　临了上场，姜栗榛才发觉前一天科比的指导根本没起到作用。她除了记住不可以用脚踢球外，脑子里什么都没留下。
　　开始还有人把球传给姜栗榛，又没人能防她。然后姜栗榛在全场人员的注视下走到篮板下投篮。场景非常庄严肃穆。
　　结果一次都没中。
　　居然一次都不中！

　　这让队长科比不得不改变战术，中间还安慰她说，没事，反正对方也没有女生，你就当到这来玩一场，开心就好。
　　然后姜栗榛在场中的地位就形同虚设。
　　一直跟着球在场中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场外有个人笑得很欢，是评委。
　　姜栗榛定睛一看，老白？
　　下半场休息的时候，老白过来打招呼，“土木的小学妹，你今天这一计可叫隔岸观火？”
　　姜栗榛知道他在开自己玩笑，很不好意思。看到老白胸前挂的评委牌：机械1403 白赟。
　　生僻字？
　　老白看到她低头思索，告诉她说：“念yūn。”
　　姜栗榛煞有其事的点头，“有文有武还有钱，是个好字。名如其人。”
　　老白听完很高兴，高兴的程度让姜栗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拍了评委的马屁，而且拍得正中下怀？

　　土木院和机械院算是兄弟连，有什么活动常栓在一起。
　　姜栗榛经常碰到老白，这个人好像给自己揽了很多活。
　　老白也对姜栗榛在各活动中的出镜率之高表示万分讶异。
　　久而久之，两个人渐渐熟悉了起来。

　　姜栗榛觉得老白更像自己的大学导师。
　　像报名英语四级，老白建议她，趁高中英语知识还没全忘掉，赶紧考了算了。而且在理科院里对英语的培养不是很系统，和自学差不多。四级的水平用高中知识也能完全考过。
　　老白还告诉她，这学期你应该只学了计算机的基本知识，下学期你们还要学C语言。到时候你可以顺便把计算机二级考了，反正知识正热乎着。

　　老白是个北方人，人高马大的，说起话来却极啰嗦。
　　但不可否认，在老白的教诲下，姜栗榛走了很多顺畅路。
　　老白是个好人，这一点姜栗榛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