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呀》丹尼波尔

4、第四章

　　一行人打了两辆出租，苏杰开着私家车载了两个小喽喽与安娜，一起去了新大陆广场。

　　“哇噻——爽——！！！”
　　一进包厢小刘就一声狼嚎，“兄弟们high起来！！！”
　　“兄弟你个头啦！我们几个不算啦！”
　　“得得，姐姐先来姐姐先来，哥儿几个让边儿去。”
　　“这才像话嘛。”
　　“就你小子狗腿，什么话都你说。来来来，先上酒上酒。”
　　“啊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

　　25人包厢，视觉效果堪称富丽堂皇，三面液晶大屏幕，两张桌子上摆着造型赏心悦目的插花，有花瓣落在桌面。一侧是自助餐区，新鲜的食物与酒水随时可取，如有用完的菜色可按铃让服务员免费添加，丰富且现代化的空间设计配着的交错幽暗的灯光渲染引人只想沉溺放纵于这奢侈的饕餮盛宴。

　　几个小的都知道老大不喜欢推杯换盏的客套，知趣的放着苏杰在吧台处喝酒，自己一群人嚷嚷着你来我往的打趣起哄K歌，时不时的爆发一阵阵嘈杂的大笑，背景音乐一首一首的换，几瓶酒也□□倒，越发的疯玩起来。

　　苏杰又抿下一口白酒，抬眼一盘装着各色菜肴的食盘被放在他面前。
　　“嘿。”
　　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长波浪放下来了，坐在他身旁依然显得光芒四射，“别只喝酒，伤胃。”
　　苏杰不客气的夹了口排骨又夹了口西兰花。
　　安娜咯咯的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其实是懒得自己装盘。”
　　苏杰动作停滞。
　　“开玩笑的啦。”安娜笑着拍他的肩，“你有时候真是看起来严肃得好玩。”
　　……严肃得好玩？

　　“呐，你在MC广告待多久了？”安娜问，也给自己倒了杯满满的白酒。
　　“5年。”
　　“这么久呀，”安娜豪爽的一口闷，“这么说大学刚毕业就进了这家公司？”
　　“没毕业。”
　　“嗯？”安娜没明白。
　　“差一年退学了。”
　　“退学？”安娜诧异道，“为什么？学校太差了还是你闯祸了？”
　　“家里有事。”
　　苏杰吃了口生菜，明显无意叙述详细情况。
　　安娜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继续道，“介不介意我问问什么学校？一本二本？大专？要我说也没什么，都学不到有用的——”
　　“SVA.”
　　“什么？”安娜没听懂。
　　“纽约视觉。”苏杰解释。
　　“……你在纽约念的本科？”安娜好奇道，“纽约视觉……是纽约大学的分校吗？”
　　“……”
　　苏杰差点被一颗生菜噎死，赶紧灌了半杯白酒咽下去。
　　安娜也反应过来自己大概问了句蠢话，有点挂不住，半嘟着红唇抱怨，“你不要笑话我嘛，我又不知道你们搞艺术的学校，中国不是很多艺术学院都是分校吗。再说了，我纽约都没去过呢，只跟着Steve去过一趟他老家，San Francisco，待了10天。”
　　安娜想了想又道，“跟我想象中有些差距，you know，我以为会更加，更加现代化一些，像好莱坞里面科幻片那样。但实际大都是平房，也不太干净，流浪汉也很多。我在新加坡跟HK待得久一点。不过我喜欢三藩市的阳光，Lombard Street也不错，还有各种各样的酒吧跟餐厅。哎我记得还有一个公园……？忘记名字了，超——大的，风景很棒……”
　　苏杰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吃完了大半盘食物。
　　安娜不好意思的停下来，“我好像话又太多了，你不介意吧。”
　　苏杰摇摇头，听人说话总比让他自己说话好。

　　“不过呢，”安娜优雅地将一侧头发夹到耳后，“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的设计作品那么棒啦。海归就是跟我们这些本土的不一样哈。”
　　“我没毕业。”苏杰强调了一下。
　　“有什么关系呢？”安娜笑得动人，语气透着暧昧，“苏总监这么有才华的人，站在那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跟别人不一样……”
　　纤柔的一只手轻轻搭在男人的手臂上。
　　“……”
　　苏杰轻微叹口气，“乔女士……”
　　“不要这么生疏嘛，”安娜靠他更近了一点，“你如果真不想叫我安娜，叫我本名也可以呀。乔菲，芳菲的菲。”
　　苏杰把自己的手臂移开，“我以为你名字就是安娜。”
　　“怎么会，Anna只是英文名。”
　　包厢昏暗的灯光下女人显得越发勾人魂魄，“是你的话，叫我菲菲，菲儿，小菲都可以哦——”
　　“哎安娜今儿个还没开过嗓呢！”
　　“对呀，乔总监不来唱一首？”
　　“来来来，你们几个给人让个座，人家可是客人。”
　　“就是，安娜坐这儿，点几首想唱的。”
　　颇为亲密的气氛被乍然破坏，安娜古灵精怪的做了个表示遗憾的鬼脸，倒也不扭捏，回头笑道，“行，我也给大家献个丑。”
　　“Come on，就等着了您嘞。”
　　“一看安娜就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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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干不甚熟悉的人的注目下，安娜站在台子上落落大方，唱了几首耳熟能详的英文歌。
　　歌声婉转独具韵味，几乎专业歌手般的水准，引得阵阵叫好声。

　　小刘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苏杰旁边，鬼鬼祟祟的，“老大，安娜对您有意思啊。”
　　苏杰充耳不闻的拣花生米吃。
　　小刘估计喝了不少，红着脸唉声叹气，“跟您说实话吧老大，娶个大美女回家当老婆一直是俺多，多少年的梦想，俺当时一瞧见安娜就喜欢，可惜这种漂亮姑娘从来没一个看得上俺。不过，”他胆大的拍拍旁边人的肩膀，“输给老大我服，老大你，你看，有本事，对吧，个头高，长得帅，那——那气质，跟俺们这种穷屌丝就是不一样，不是俺说，您哪，就是冷面儿，人安娜抛的媚眼我，我在八百里外都闻着了，您愣是没反应，不是我说您——”
　　“狗鼻子挺灵。”
　　苏杰把吃空的盘子递他手里，“去，挑几个菜拿回来。”
　　“得，得嘞。”
　　小刘醉醺醺的去给他盛食物。
　　苏杰又喝了口酒，视线转到台子上依然在唱歌的安娜，两人视线相碰，安娜笑颜如花。

　　待散场已经很晚，寒风凛冽的冬夜里一行人抖抖瑟瑟在马路边打车，三三两两方向一致的凑着上车。
　　“哎安娜住哪个区的？”
　　有人问道。
　　安娜歪头瞧了眼苏杰，苏杰道，“一会儿我送安娜回去，你们先走。”
　　“行，老大再见。”
　　“老大bye！”
　　“老大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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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杰叫了代驾，送别小的们后便跟安娜一起上了车。

　　安娜报了地址，侧脸道，“跟你家方向一样吗？”
　　“不一样。”
　　安娜笑，“你也真是实话实说。”
　　苏杰没应话，沉默地看着车窗外后退的景物。
　　肩膀上忽然一沉，安娜把头靠在他身上，轻声嗔道，“我好像喝的有点多……”
　　苏杰没动，任她靠着，安娜似乎真的有些累了似的，也没再絮叨，两人在安静又飘着暧昧的空间里亲昵得仿佛一对恋人。

　　到了公寓楼下。
　　“你不上去坐坐？”
　　安娜问。
　　不出意外的苏杰摇摇头。
　　安娜没再强求，只是笑得温柔，凑上来在苏杰右脸留下一个香吻，“那再见了，阿杰。”

　　车子再次发动，后座里还留着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小伙子好福气啊。”
　　代驾司机是个大嗓门的大爷，“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可得好好看着咯。”

　　安娜对他的好感表现得非常明显，但他不知道安娜对他的好感从何而来。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不能确定安娜的看似深情爱慕的表现里几分真几分假。安娜非常漂亮，她也知道自己非常漂亮，所以一举一动的风情万种里无一不昭示着她是个深谙人心的情场高手。
　　而苏杰从各方面上讲都是个死脑筋，喜欢一条道走到黑，脑回路比较直，直来直往可以，似真似假的他搞不定。

　　所幸另一个人很擅长搞定这种事。

　　“草他大爷的三个打我一个要不要脸。”
　　“草草草”
　　“要死要死。”
　　“真特么猪队友，妈的用脚打的？划水呢？”
　　“我擦——”
　　哐当一声。
　　来人把手机往他桌子上一扔，“看看。”
　　“看什么——等等，哎哟喂，服了服了，老子这个伤害也能输，一群垃圾。”
　　苏应哲怒摔鼠标，关掉游戏关电脑，注意到旁边的人，“回来了？玩这么high？”
　　来人沉默的指指手机。
　　苏应哲拿起手机，打了个哈欠，“你让我看什么？”
　　屏幕上是一个女人的朋友圈。
　　苏应哲眼睛一亮，“漂亮啊，你们今天去夜总会了？现在坐台的素质这么高，我好久没去了，多少钱一晚？”
　　“……”
　　苏杰嘴角抽动一下，“合作公司的市场总监。”
　　“市场总监？”苏应哲挑眉，“这年头当总监的这么open，睡上去的吧。”
　　苏杰沉默。
　　苏应哲伸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你给我看这干什么，我美女见多了——等等。”他反应过来，“你看上这女人了？”
　　“……”
　　“呵呵。”苏应哲笑得跟个狐狸似的，“您老清心寡欲一年多，终于又开窍了哈。”
　　他把手机还给苏杰，“看上了就去追呗，这女人好追，估计三句话就能主动爬上你的床。”
　　“……”
　　“不对。”苏应哲太了解苏杰了，他哥要是想追哪个女人根本不会来问他，他端详端详苏杰那张面瘫脸，几秒钟猜出来，“这女人在倒追你吧？”
　　苏杰依然沉默。
　　只见神算子苏应哲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这更方便了，送上门的女人，能用就用，用完了借我玩玩。”
　　啪——哐镗——
　　苏杰终于忍不住伸手扇了他弟一个大耳刮子。
　　“卧槽——”苏应哲直接被他哥的神力扇到地板上，“你有病？！”
　　苏杰皱眉道，“嘴里不干不净。”
　　“你他妈才不干不净。”苏应哲从地上爬起来，“拜托。”他指指苏杰的手机，“这个女人一看就是睡过七大洲的，你不跟她玩儿你还要跟她认真？你这跟妓女谈恋爱有什么两样？”
　　苏杰皱着眉头不说话。
　　苏应哲语重心长，“大哥，她就是想玩玩你，犯不着动心思。吃一蛰长一智，你那个前女友，叫什么梅什么花的——”
　　“梅雅。”
　　“对，什么雅。三天两头给你戴绿帽，花你的钱用你的人，把你当傻子。听我的，这女人跟她绝对是一路货色。”
　　“如果我没记错。”苏杰阴沉沉的说，“有个绿帽是你给我戴的。”
　　“……”
　　苏应哲卡了几秒，呵呵笑几声，拍拍苏杰肩膀，“那么久的事儿了还记着呢，小心眼。那又不怪我，是她自己贴上来的。再说了，要不是那档子事儿我怎么能知道她外面还钓着个富二代呢。有得有失吗，想开点。”
　　“……”
　　苏杰懒得再跟他说，当初为了这事儿他把苏应哲揍进了医院——现在想起来还是想揍他。
　　苏杰回头往楼上走。
　　苏应哲又喊住他，“唉你这周末加不加班。”
　　“不加。”
　　“不加就行，我后天有个试镜，估计要一整天，你在家看着洛洛。”
　　苏杰背对他比了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