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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酥饼铺 ...

  •   瞧着她走出去,温水远再次抬眼看着台上的说书先生,眼睛里的狠意比刚才强了不知多少,他拿折扇敲着桌子,不多时茶楼的老板就慌慌忙忙地迎了出来,立在桌旁。
      因这温家大爷的夫人爱来此茶楼,茶楼的老板便上了心,回回温夫人来了,便让店里的小二去温府报信,一般温夫人来此不到半刻,温家大爷也就到了。茶楼老板虽瞧着这两位的相处模式奇怪,但是也不曾多想。
      “唐老板,这说书先生可真敢讲啊!我听县令说妄议朝政可是要入狱的。”温水远倒了一杯茶,自顾自饮了一口。
      “这说书先生是外地来的,还不不太懂本县的风土人情,今天他第一次登台说书,我听着也是不太合适,温家大爷也体谅下我们这些小的,小的自会和他说说。”唐老板想不通温家大爷为何来此一出,却还是弯着身子低声恭敬地说。
      “唐老板可得记住了,有些东西可是不能讲的。”
      唐老板弯着身子称是。
      温水远放下一锭银子,收起她丢在桌上的几枚铜钱攥在手里,对着唐老板一笑,起身走了出去。
      温水远到了城西的酥饼铺的时候,铺外沿街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抱着小孩的妇人,有上了年纪的老伯,却没有他想见到的人。
      黄昏,太阳挂在西边的不高山上,渐渐沉没,余晖落在这座小城的大街小巷,梨花树开的正茂,梨花瓣大片大片的铺在地面上却无人理睬。
      温水远往四周望了望,见四周的梨花树上也无人,倒是一槐树在落日的余晖下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他走过去,果真看见宋姜窝在槐树上打盹,温水远不由得一笑。温水远拿起折扇使了两分力道扔在宋姜身上,宋姜被这一砸微微动了动,摸了一把脸,看了看身上的折扇,又往下瞧。
      瞧见温水远,她一笑,起身坐了起来,说:“兄台,又见面了,难道真是我俩有缘?”
      “你在这树上做什么?”温水远问。
      “来的时候,看这里排的队太长,就窝在这树上睡了会儿。”宋姜腿垂在半空,晃了晃。
      “兄台来这儿又是为何?”
      “替我家的那位买些饼子。”
      “正好,兄台帮小弟一个忙,买时替我买五个,小弟多谢了。”宋姜说。
      温水远点头应下,在街边排队。宋姜看了看身上的折扇,拿起后打开,将扇面往脸上一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闭了眼。
      等到温水远买到饼子时,天空被泼了墨变得昏暗,宋姜从树下跳下,温水远在槐树旁瞧着,手里拿着被油纸包着的热乎乎的饼子。宋姜拍了拍自己的长衫,冲温水远一笑。两人本打算一起走,却被卖饼子的老伯给叫住了。
      这时已无什么买饼子的人,老伯在铺外街边支起了一桌子,还从铺里提出一壶滚烫的茶水放在桌上,宋姜温水远坐下后道了一声谢。
      老伯拿茶水将茶杯烫了一遍,又给宋姜和温水远各倒了一杯茶,对着宋姜笑着说:“姑娘,小心烫。”
      宋姜有些吃惊,打开双臂瞧了瞧自己,也不掩饰,抬眼笑着说:“老伯怎么瞧出来的?”
      老伯憨厚一笑,摸了摸自己鼻子,“姑娘这一年多来店里已经许多次,瞧久了就能瞧出来了。”
      老伯又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铺里,宋姜瞧了瞧温水远,看他一脸平静地吹着茶沫,也就不多说。
      宋姜打开油纸包,取出一个热乎乎的饼子,啃了起来。温水远看着她,眼里含笑,也拿起了一个饼子,扯下一点,放在嘴里。
      “这饼子有梨花香,试试。”温水远把饼子分了一半给宋姜。宋姜也不忸怩,接过,尝了一口,嘴里微苦,“饼子有些苦。”
      老伯正从铺里出来,手里提着一小坛酒和两个粗碗,听到这话,笑着回:“本来在饼里加花汁只是为了这入口清香,而花汁味苦,又没加多少糖,饼子尝起来就有些苦。”老伯将酒和粗碗放在桌上,“但梨花入酒却是极好,去年埋下的梨花酒,二位尝尝。”
      对茶,宋姜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喜爱的,对酒,她却是有些入迷,看到这酒,闻着这丝丝酒香,眼睛里都透出了一些光。老伯掀开封纸,给他们各倒了一碗。虽说是一碗,宋姜的是一小碗,温水远的却是满的。
      宋姜吃着饼子看着酒水很馋,又瞧见旁边兄台碗里的明显比自己多,望着老伯,竟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俏,“老伯不能这么偏心。”
      老伯听见这话,瞧见宋姜的目光,心里竟生出几分柔软,“丫头,酒这东西不能多喝。”宋姜听到这话却是不管,伸手去拿酒坛,却被人抢先一步,旁边兄台已将酒坛放在了地面。温水远对宋姜说:“喝完你碗里的再说。”
      老伯见状开怀大笑,伸手想摸宋姜的头,却在半路回神收了回来,“我女儿想是也如你一般,但她估计已经嫁人生子了。”
      宋姜正喝着碗里的酒,没仔细听,而温水远闻言眸色微变,笑说:“必定如此。”老伯闻言一乐,“我也这样觉得,老天爷总得给我的女娃子一些好运,让她一生安定幸福。”宋姜喝酒正喝的正欢,虽然没太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却也笑着跟着说:“那是一定一定。”
      老伯又一瘸一拐地走进铺里收拾东西,而温水远有些无奈,拿了一个饼子给宋姜,“垫垫肚子,别光喝酒。”
      宋姜张开嘴接过碗里的最后一滴酒,啃了一口手里的饼子,又打起了旁边兄台碗里的酒的主意,不巧旁边的兄台像是知晓她的意图似的,把碗里的酒倒进了酒坛里,又用桌上的纸把酒坛封好,用绳缠好,然后对着宋姜一笑,意思大概是:我这样做了,你又奈我何。
      宋姜觉得不能奈何旁边的兄台,只好又啃了一口饼子。
      温水远瞧她那模样,生出了几分欺负她的心思,又不想引起她提防,惹毛了她,便作罢。他只是笑意盈盈,“我姓温”
      听到“温”字,宋姜一个激灵,讪讪一笑“打住,兄台莫不是叫温水远吧?”
      温水远摇头,“听我说完,我姓温,字子水。”
      宋姜见他摇头,便放了心,礼尚往来,宋姜觉得人家既已告诉了名字,虽然不知名字的真假,但她也该说个姓名。宋姜想起白天看的册子上说她姓宋,宋什么来着?宋姜觉得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随口胡说:“子水兄,我姓宋,字子鱼。”虽然,若她想出来了,她也会胡说。
      “子水兄不现在给嫂子带回去么?趁现在还是热的。”宋姜啃着饼子问。温水远见她手里饼子要吃完了,又递给她一个,还倒了一杯茶给她,才笑着说:“带回去了估计也冷了,我想她已经吃到了。明天她若还能想起,我再带她来吧。”
      等俩人吃完八个饼子,宋姜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温水远叫了她两声,见她没答应,伸出手抚摸她发丝。温水远收拾着桌子,把酒坛茶壶杯子碗给提了过去,老伯见他进了铺里,接过东西,“丫头今天醒的时间比以往长了许久。”
      温水远也笑了,“这段时间调养的好。”
      “带她回去吧,桌子我来收。”老伯递给温水远一个灯笼,“路上点亮。”
      温水远接过,“好,多谢老伯。”
      温水远背起宋姜,调整了下,确保宋姜趴着舒服,环着宋姜双腿的一手向前握着灯笼的提竿,想起今天下午她“自称”夫人,笑得温柔,“夫人,我们回家了。”
      春日夜间微寒,天上有寒星,地上有微灯,温水远背着宋姜走着,也是背着他的全部,不能放手,绝不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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