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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送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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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楚泽拿上自己的钥匙便出门了。今天是他出院后的第一天,即他被求婚后的第二天,他哥哥去世的第三天,如果他没算错的话,应该是这样……
楚泽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当然这不是他自己买的,毕竟他只是个穷虫,好在现在他有一个富有的‘未婚夫’。今天他不是为了结婚而是为了送行,他要去接他哥哥回家。木家不同意楚风进他们的陵,那就由他楚泽接其回楚家的陵。其实说是陵,其实就是一颗特别一些的树罢了。虫族死后皆被净化,只留下一颗白白的珠子,将其镶进特制的木牌刻上名字便算是牌位了。而所谓的陵,也就是一颗印有家族徽章的树罢了,将穿有红线的木牌挂在树上就算是归陵了。
他想了一整晚,依旧没能想起关于楚风的任何事情,特意去查了他的雄父,雌父,却发现他们的名下只有他楚泽一只虫,而没有楚风的名字。但偏偏楚风确实是他的哥哥啊,而他的雄父确实也只有他雌父这一个伴侣,至少在名义上是这样的。那么楚风到底是哪来的呢?是他雌父的孩子,那为什么会姓楚呢?是他雄父的孩子,那为什么没有去登记楚风的出生呢?哎,想不通,想不通。总觉得有什么秘密似的,可是他也无从得知了,因为与此有关的好像都去另一个世界了。
楚泽的心情现在也有些奇怪,说是难过,从情感上楚风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又是原主的哥哥。现在连楚泽都说不清他是什么心情或者该有什么心情……
路过楼下商店时,楚泽还特意瞅了瞅有没有花店什么的,有些思想已经深入人心了,比如这种时候应该买一束雏菊什么的。虽然这里可能没有这种风俗,但楚泽下意识就像带上一束花。然而,这里好像不流行买花,送花及种花,因为他没有看到任何与花有关的东西,难道是因为虫族的虫本质上是男的,所以都不喜欢花?实际上,楚泽又想错了,这个世界也有花店,只是他在的这个地段没有罢了,因为花的价格也是很高的。
等搭上了飞行器,楚泽依旧没有找到花。好在他穿越前曾学过怎么用纸折,想想当初穷为了追女孩儿也是豁得出去,一群大佬爷们拿着张纸折来折去也是挺好笑的,也不知道他们当初怎么想的,拿着这种花去追女孩儿,结局可想而知。单手折着纸,嘴角却不禁弯了起来,不知道他那群损友知道他离世了,会高兴的分完他的财产还是窝在一起喝酒顺便想想他这个不归人呢!
“哇,是雄虫诶,雄虫怎么会一个人自己来搭车呢?”
“对啊,而且他笑起来好好看啊,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呢!”
“真的诶,我要把他拍下来,当我光脑的桌面。”
……
飞行器上雌虫交头接耳轻声讨论着,而楚泽依旧专心地折着纸。纤长的手指上下翻动着纸,专注的目光配上那恰好的阳光,让一群雌虫动了心,这完全就是他们想象中的雄主啊,不知道这只虫成婚了没……
等到楚泽下车后,他有些奇怪地回头,怎么感觉有很炽热的目光呢?嗯,可能是自己又想多了吧。
一具一具冰棺排列着,等待着被净化。一个小小的身影安静地站在一副冰棺前,仿佛不怕冷似的,将额头抵在冰棺上,透过它看着里面安静躺着的虫。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之前还温柔抱着他的,为什么现在却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
当楚泽找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有些心酸。缓步走上前,楚泽将他手里的花轻轻在冰棺上,蹲下揽过这个让人心疼的小虫崽。透过冰棺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些影子,而他这个外甥却是看得那么仔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他才发现除了他这个外甥竟然没有其他人。
“舅……舅舅。”小虫崽轻声叫到,转头看着抱住自己的虫,下意识向他靠了靠想好好感受这份温暖,而下一刻他却又悄悄远离了,雄父是不喜欢他靠近的,他不想被讨厌。
“以后叫我叔吧!”他还是不习惯被哥哥的孩子叫舅舅,虽然他哥是嫁人的那个。楚泽伸手揉了揉小虫崽的脑袋,不想入手的感觉却是有些扎手,一点也不柔顺,一想就知道是营养不良。
“叔。”小虫崽偏开自己的头,他知道自己的头发像枯草一样,而且他已经很久没有洗头了,他不想被嫌弃。
“怎么一个人在这?”如果真的就他一个,那过会儿他就直接带回家。
“我……我是自己跑出来的,雄……他们不让我来,可是我想雌父了。”小虫崽低下头,眼睛慢慢变得模糊了,他真的很想雌父,“你能不能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不想……不想再回到那里了。”
“好。”看着低下头的小虫崽,楚泽又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默默地安慰,“那你想去哪里呢?外面可是很危险的呢?”加把劲,直接将小虫崽骗回家,哦,不对,是哄回家。
听到楚泽的回答,小虫崽有些怯怯地伸出手,拉住楚泽的一个衣角,“我很听话,吃得也不多,还可以帮你干活,我可以不去上学,你可不可以收……收留我?”
诶?为什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啊!想起某只虫说过‘我长得不错,身体也好,不但有钱还有权,关键以后结婚了,是你当家作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楚泽莫名觉得这小虫崽说话挺像那虫的,除了语气不同,但还是他家小虫崽更可爱些。
竖起耳朵,小虫崽还是没有听到楚泽回答,他微微松开了手,还是被嫌弃了吗……
从胡思乱想中回神的楚泽,这才发现小虫崽有些失落,赶紧开口道,“可以,我可以收留你,不久以后你还会有婶儿。叔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的。”
小虫崽惊讶地抬头,看到满脸笑意的楚泽和听着他的话,莫名让他想要流泪,扑进叔的怀里,小虫崽带着哭腔问道,“什么叫做婶儿?”
“嗯……”楚泽发难,在这里父亲叫雄父,母亲称为雌父,叔叔就叫叔,那么叔的伴侣应该叫什么?叔夫?叔么?雌叔?
“是小叔吗?”看着楚泽一脸的纠结,小虫崽猜测道。
“小叔?”楚泽一脸茫然,难道他还有兄弟?
“嗯,小叔就是对叔的雌君的称呼。”小虫崽解释道。
“好吧。”楚泽决定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不然他还得纠结好久,“等处理完你雌父的事,叔就带你回家。”
“嗯。”小虫崽闷闷地应了一声转头看向雌父的冰棺,却见到了冰棺上放着的洁白的花。
顺着小虫崽的目光看向冰棺,楚泽以为小虫崽还想见见自己的雌父,松开揽着小虫崽的手,楚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冰棺推开了一个口子,露出里面躺着的人的容颜,“来吧,来见你雌父最后一面吧。”
“……谢谢叔。”小虫崽趴到冰棺边上,看向那里面安静地躺着的虫,“叔,我可以把这朵花放到雌父身边吗?”
“可以,本来就是给你雌父的。”看着小虫崽期望的眼神,楚泽当然不会拒绝。
小虫崽拿起那朵花小心翼翼地放到楚风的耳边,仿佛是害怕动作大了,会将其吵醒,而眼泪终于在这一刻悄然地滑落,所有伪装的坚强,独自一人的苦涩彷徨,失去亲人的痛苦,都得以宣泄。
静静地看着泣不成声的小虫崽,楚泽也不觉红了眼,有时候感情也是会传染的。冰棺里安静躺着的虫,和他有相似的眉眼,却多了几分坚毅和凌厉。楚泽和小虫崽不知道的是,即使在最后一刻楚风都没有求饶甚至都没有发出过声音。他一生,只服过两次软,一次为楚泽还有一次为了他的崽……
楚泽看着身着军装的楚风,在心里默默地许诺,会好好地将小虫崽养大,也不会放过木家那几只臭虫。重新将冰棺盖上,楚泽牵着小虫崽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
时间过去,很快轮到了楚泽他们,看着楚风被送进那扇门,楚泽紧紧握住了小虫崽的手,而小虫崽侧身将脸进楚泽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片刻之后,工作人员送来一块木牌,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
接过木牌,楚泽多看了几眼那颗珠子,总觉得有些奇怪,又说不上那里有问题,也就递给小虫崽了。
净化场的后面有一片森林,就是陵。楚泽牵着小虫崽穿梭在森林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家的树,蹲下来让小虫崽踩在自家的肩上,他们给楚风找到了一个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让他在另一个世界也可以感受到温暖。楚泽本想将楚风的木牌挂到他雌父,雄父的旁边,后来才想起了他们好像尸骨无存来着,自然就没有木牌了。
牵着小虫崽走在回去的路上,吹起的风让树沙沙作响,似在送别又似在欢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