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DM冥界之旅》北之镜

19、第 19 章

　　第十九章
　　小表慢慢睁开眼睛，一开始他的目光还有些茫然。但很快，记忆在他脑海里复苏。他眼睛急切地看向员工。

　　“另一个我呢？”
　　他急促地问道，双拳不自觉地握紧，目光希冀地盯着员工：
　　“另一个我没事吧？”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员工把他从怀里放下来，伸出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一个字也没说。

　　小表先是愣了一秒，然后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看着员工的眼睛，语气中有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颤抖：
　　“他是不是受伤了？没关系，你告诉我。只要人没事就好。”

　　员工实在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他其实可以告诉他实情，说点安慰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只能转过头，用沉默回答他的问题。

　　“他伤得很重？”小表的眼神一下变得黯淡，但他脸上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尽管这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没关系，我很坚强的。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只要人活着，哪怕伤得很重也不要紧。我为他找最好的医生，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好起来那一天。”

　　他抬起头，看着员工，几乎是乞求着：
　　“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员工实在不忍心看他再自欺欺人下去，他闭上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他死了。”

　　“他死了？”小表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员工，但那双紫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
　　很快，他回过神来。像只被戳到了痛处的刺猬，马上缩回满是尖刺的壳里。也像只被拉伸到极限的皮筋，在一瞬间反弹回来。他盯着员工，眼神通红地大喊出声：
　　“你撒谎！”

　　员工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小表。

　　小表认定了他是个骗子。不去理睬他。他把目光投向欧文，声音打颤地问道：
　　“他还活着对吗？”

　　欧文避开了他的目光，不说话。

　　“他还活着对吗？”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目光看向擂台下所有人。希望能听到有人告诉他，他还活着。但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像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一只脚已经踏空了。伸出手想去求救，却没有一个人肯拉他一把。

　　“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他大声喊到，最后声音已经变得哽咽：
　　“你们说话啊！”

　　“他....就在擂台上。”终于，欧文咬咬牙，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折磨自己。他硬着心肠。手指向小表的背后：
　　“就在你的身后。”

　　小表扭过头，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过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小表站在原地，暗游戏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近到他能清楚地看清他身上的所有伤口。他静静站在那儿，目光不肯移开一分一秒。已经洇染了眼眸的悲伤迅速地蔓延至周身。就像是一张严密而凶狠的大网，转瞬间将他兜住。他深深吸了口气，却感到脖子却好似被谁掐住了一般，带来一阵又一阵的窒息感。

　　这一瞬间，大厅里的所有人，支离破碎的擂台，包括视线里的所有的场景都像是远离了这个世界。小表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无法言语，无法思考。脑海回荡的来回都是员工的那句话，他死了....

　　他死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才终于找回一点神智。他迈出脚，往暗游戏的身边走去。这短短一条路，他却走得很慢很慢，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终点。能一直走到虚无。

　　但他还是走到了终点。他走到暗游戏身边。他慢慢蹲下身，注视着他的脸。他觉得他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眼神，一样的表情。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暗游戏的脸。但入手的温度是如此的冰凉，像是冬天最寒冷时河里结起的冰，没有一丝的温度。他抬头去看暗游戏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温和而又包容地注视着他了。

　　小表的心一片冰凉。无数的回忆交织在他的脑海里，无一例外都有暗游戏的脸。两年前的，两年后的。这些记忆像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宝藏，被他偷偷的藏在心中的一角。
　　但陡然间，这些回忆一下子全被一张大手撕碎。变成眼前这具伤痕累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小表感觉自己的心被挖去了一角，淋漓的鲜血四处飞溅。痛的他不由弯下腰来。但那种失去的痛苦很快又变成一种尖锐的仇恨。对准自己，也对准了那些曾经伤害过暗游戏的人。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他想起了暗游戏下跪的场景，想起了风笙恶意的表情，想起了去地下室堆放火药的蔚和真野。

　　爷爷总说人应该学会忘记仇恨。因为人人都有痛苦，都有伤疤。动辄去揭，便添新创。旧伤难愈，新伤难合。不如全都忘去，一了百了。让时间洗去伤口上的痂，让流年消除心头上的霜。

　　可如果这样，那些在仇恨里受了伤的人，那些死在仇恨里的人。谁来体会他们的痛苦？谁又来为他们的正义说话？
　　如果要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小表合上暗游戏的眼睛。把他的衣衫整理了一下。然后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他注视着暗游戏脸上的伤口，轻轻地说：
　　“我一定会让那群人都付出代价。”
　　他一边说，泪水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