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羊皮纸》平山见墨

1、雏菊

　　（待修）
　　我方才安置下一个男孩。他已两天没合眼，眼睛红得厉害，此刻终于入睡。我坐在床边，不敢随意走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睡意昏沉。突然“嘎吱”一声，门开了。我猛地清醒，抬眼看过去——是玛姬。哦，原来医院里今天值班的是她。
　　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出去，我轻手轻脚下了椅子，缓了缓麻劲，出去后小心带上了门。我站在走廊上，此时灯光昏暗，适合睡觉，我漫不经心地想着，顺手打了个呵欠。我发现玛姬在看着我，于是我问她：“怎么，玛姬？”
　　“萨兰医生，我在等您的回答。”
　　“你问了什么话？”
　　“您看样子根本没听！”年轻的小姐恼道，不过她压低了声，小心地瞥了眼关上的门——没有动静。玛姬深吸了口气，，轻声重复了一遍：“我方才问您，‘詹森先生问您是否记得三月的羊皮纸？’这是詹森先生托我传达的。另外，罗斯怎么样了？”
　　詹森？啊，是谁来着？我一面想着，一面回答了她：“罗斯好多了。”
　　玛姬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告辞了。
　　我打了个呵欠，不知该走哪里好。直到巡检的保安过来，我才走出医院。
　　“萨兰？”一道声音响起，有些低，像大提琴音。声音不错，我想着，并继续向前走。
　　“萨兰·布莱尔。”
　　“嗯？”我下意识应了一声，突感不对劲，谁？我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宽肩窄腰，身材高大，是个标准的衣架子。拨弄领结的手骨节分明，指头处修剪得极平整，再往上看去，挺鼻深眼，眉型俊秀，整张脸不怒自威，很有气势。还很赏眼，我忍不住露出微笑。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回过味来，发现两人间的距离不知何时仅有几步远！太近了！我退后几步，男人走上前。
　　“萨兰·布莱尔？”他问我。
　　“是的。你是谁？”我看向他。
　　他微笑，不发一词。所以我不得不努力思考——我见过他吗？疑惑渐渐浮起。几分钟后，我试探道：“詹森？”
　　“不，”男人回答，“你应该称呼我为‘格兰尼斯·詹森’。”
　　“格兰尼斯？”我轻声重复一遍，再次看向他，这一眼竟觉有几分眼熟。我问他：“我们见过吗？”
　　“是的，萨兰·布莱尔。”他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您能详细说说吗，先生？”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我被吓了一下，下意识顺着他目光回头看去——空无一物，除了那些在夜里显得黑魆魆的灌木丛和那些停放在医院的车辆。再回过头时，他像之前一样，随和又从容地站在那儿，没半点异样。我看他似乎没听清我问什么，安静的时间有些久了，我渴望答复，出声叫他：“先生？”我喊的时候，他的目光转向了边上的一棵小雏菊，我记得它——就在今天早上，可爱的小莉娣儿给我指过。她告诉我，整个医院只有这一株。
　　“雏菊不错。”这位格兰尼斯·詹森先生说。
　　“是的，”我现在心情很愉快，竟和这位“陌生人”分享起小莉娣儿的发现，“整个医院只有这一株。”男人眉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