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风云之宿命之恋》小宝久久

47、艰难的手术

　　陆晨曦特没精气神特委屈的模样，绝对是在撒娇求关爱\"难受，特别的难受，像死过一回……\"
　　\"那你赶快躺下再睡一会，养养精气神……\"庄恕扶着陆晨曦躺好，给她整理被子，还不忘自我谴责\"都怪我，应该想到陈绍聪会回去找你，我要是先跟他打声招呼，你也不用受这个罪……\"
　　陆晨曦呵呵的笑，打趣道\"你自责个什么劲啊，我知道陈绍聪是担心我，我俩就这人物关系，他让我受这么大罪，我嘴巴上总得讨点便宜吧。\"
　　庄恕苦笑，只是拉着她的手，嘱咐她闭上眼睛休息，陆晨曦可怜兮兮的问他还走吗，庄恕摇头，陆遥的手术很顺利，人在ICU监护，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守着你，陆晨曦心满意足的睁上了眼睛。
　　刚刚洗过胃，陆晨曦只能喝些米浆，怕自己在手术上体力不支，又给自己加了剂营养针，庄恕还在不停的交待，这场手术我给你当一助，让张默涵、刘静飞、方志伟、李明凯都来帮忙，你注意保持体力，只做关键部分，其它的杂活都交出，陆晨曦点头，表示明白。
　　出乎意外的是，林欢母女真来了，陆晨曦让庄恕带她们更换无菌服，进入了观摩室。庄恕还不忘细心的叮嘱她们只隔着玻璃看医生操作就好，千万别看显示屏，那里面血肉模糊的，刚实习的医生都会恶心、呕吐，林母点头，让庄恕放心。一同观摩的还有杨帆、姜明、中心医院胸外的主任江洋和医生李亮，听说仁合能开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只恭维着说方便的话想学习学习，来者是客，杨帆也没说什么，只是摆着一贯老奸巨猾的笑脸，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失败了不折面子，成功就是绝对的荣耀，在全国也排上号了。
　　陆晨曦一切准备就绪，望了眼观摩室里的一众人等，轻声的吩咐道，我们开始吧。当胸腔打开后，大家都傻眼了，肿瘤位于食管上段，侵犯了食管隆突和部分右肺上叶，比片子看着复杂得多，范围也要更大，原计划是食管癌切除术，但是现在要扩大切除范围，把右肺上叶先行切除，重要的是他的胸腔器官粘连严重，一片血肉模糊，直让人感叹无从下刀，观摩室里的人都直摇头，李亮更是拍了拍姜明的肩膀，有让他节哀、做最坏准备的意思。
　　庄恕看看现场情况，只是态度坚定的让陆晨曦决定，是否继续实施手术，不管她怎样选择，他都支持并和她共同承担。陆晨曦不知想到了什么，只站在那里默默的垂泪，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足足哭了十分钟，李亮那逗逼直感叹，听说陆晨曦是仁合的小炮仗，怎会画风巨变，这是要水漫手术室啊，再彪悍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手术做不了先哭个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看得我都直想好好安慰她，绝不忍苛责……
　　杨帆皱皱眉，打开对讲器，对着里面吩咐道\"陆大夫，关胸吧……\"陆晨曦全无反应，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杨帆摇头，转而吩咐张默涵，关胸。张默涵一脸为难的叫了声庄大夫，庄恕只说在给她点时间，张默涵只能心虚的向着杨帆摇头，姜明也急赤白脸道\"老杨，你什么意思，我爸这胸都开了，罪也受了，就……就不救了\"。杨帆只向他摇头，耐心的解释道\"不是不救，是救不了，情况比预像的要糟糕得多，这是不可能完成的手术，古往今来，文献资料，没有人做到过，现在关胸，麻醉苏醒，还能跟老爷子好好的告个别。\"
　　姜明一把老泪流下，哀求道\"老杨，都这样了，总得试试吧，你就让陆大夫试试吧，或许会有奇迹，这也是我爸的心愿……\"
　　陆晨曦把情绪调度回来，伸手抹一把眼泪，才记起自己带着无菌手套，抽抽鼻子对着空气说\"重新消毒，手术继续，我愿意也必须冒这个险……\"
　　手术进行到第六个小时，大家才算看到一丝曙光，右肺上叶切除成功，虽然中间经过两次心脏停跳，但好在都有惊无险，陆晨曦切除食管肿瘤时，手速明显加快，虚汗直流，直看的李亮那二货大呼小叫，跺着脚的让她稳住，别慌，慢点，小心，小心……惊的不懂医的姜明拿出速效救心丸，颤颤巍巍的问道，我父亲是没救了吗？没待杨帆发话，江洋就看不下去了，只让自己的手下消停点，让你这么一表演气氛又紧张了三分，而后万分歉意的对着姜明说，手术行至此时，虽然过程凶险，但也算得上顺利，也许这小姑娘真能创造奇迹，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小姑娘实力不容小觑，姜总的父亲也是有福之人。姜明顿时一幅恍然大悟，心境明了的模样，心里踏实了不少。只是苦了李亮，被禁声却难掩抓心抓肺的难受，只想给陆晨曦手上加个减速器，真怕她毁了一场完美的手术，最后还是忍不住叨叨道\"这小姑娘心理素质有待加强，技术如此完美，流这么多汗干吗？\"
　　肿瘤快要剥离成功时，庄恕让护士通知普外准备一台胃穿孔手术。护士一愣，虽有些莫名其妙还是照办了。李亮也一愣，继而神叨道\"你们仁合都是神人，画风清奇，这台手术还需要普外配合，我还真瞧不出门道，佩服佩服。\"杨帆轻白他一眼，不觉解释道\"陆晨曦昨晚被洗过胃，好巧不巧就这么寸，肯定穿了，也难怪流这么多汗，难得的是手还能这么稳、准、狠、快，忍常人所不能忍，真是毅力惊人呢，陆晨曦非池中之物，注定要一飞冲天，仁合怕是要留不住了……老姜，你准备好好谢谢人家小姑娘吧，能坚持下来不容易，这是拿命在拼呢。\"
　　江洋笑着插话道\"杨院长对陆大夫的评价真高啊，看来杨院长排挤陆大夫的传言，应该是谣言。\"
　　杨帆也笑得意味深长\"排挤，我为什么要排挤她啊，我是胸外科的主任，代理院长，她就是一个主治大夫，我们之间能有什么矛盾啊，这医院里的一些传言，哪个单位里面没有啊。\"
　　大家都点头，打着哈哈，其实人人心里都明镜似的，陆晨曦偷瞄一眼，有些心虚的报歉道，让你担心了。庄恕苦笑，只让她专心手术，保持体能，陈绍聪那他会挑拨杨羽收拾，专业素养真差，莫名其妙洗胃，并发症还这么严重。
　　等到陆晨曦完成手术的关键部分，紧崩的精气神松卸下来，钻心的疼痛才让她直不起腰，直靠着一个护士搀扶才勉强没有摔倒，她想强撑着等待手术完成，却觉眼前一黑，意识全无。庄恕有冲过去护住她的冲动，但多年培养下来的行医本能，使他稳稳的留在手术台上，只吩咐其它人将陆晨曦送手术室，而他必须替她完成这台手术。
　　二个小时后，护士通知杨帆，陆大夫胃穿孔由普外赵主任实施微创，手术很顺利，人却未能麻醉苏醒，还像上次一样，心电、脑电亦常，她们不知道是否该通知陆大夫的父母，毕竟年纪大了，又刚刚经历那样一场重大事故。杨帆摇头，打开对讲器，询问道\"庄大夫，陆晨曦手术顺利，但术后未能麻醉苏醒，心电、脑电异常，要怎么处置？\"
　　庄恕操作的手顿住，直卡了有一分钟之久，其实在陆晨曦打开胸腔后，默默垂泪时，他就预感到，一定是哪刺激到她那尘封的记忆，却没想到她会因胃穿孔麻醉，再次跌入潜意识的黑洞之中。庄恕空乏的闭上眼睛，深吸呼，稳定情绪，用低沉着声音回道\"麻烦杨院长帮陆晨曦调一间单人病房，ICU那清场吧，别让医护人员激继续刺激她的神经，放一个音乐盒版的卡农在她的耳边，她喜欢，应该能慢慢安抚她的情绪，我四十分钟左右完成手术，需要的所有处置等我过去再行处理。\"
　　庄恕说完这些话，就不再言语，只专心的完成接下的部分，手速却在明显的加快，却仍然稳沉、淡定，仿佛未受丝毫影响。杨帆点头，对着护士交待，听明白了吧，去办吧。姜明有些懵噔，直问杨帆\"老杨，什么情况，陆大夫严重吗？为了我爸爸的手术，这事闹的，救一个搭一个，那我现在是继续守着我爸，还是去看看陆大夫，我怎么一下子就没主意了呢。\"
　　杨帆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严不严重不清楚，麻烦是肯定的，你去了也没用，就在这祈祷老爷子的手术顺风顺水的结束，让庄恕能早点过去，那才有用……\"杨帆有些神经兮兮，心有戚戚的叨叨道\"现在让张默涵换下庄恕我还真是直敲边鼓，不换下庄恕我这心里也直突突，可千万别出意外啊……陆晨曦……有这样的下属，这生活过得真是惊险刺激，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就给你来这么一下……哎……福兮祸兮啊……\"
　　江洋在一旁思索着措词，谨慎的开口打探道\"最近很多人都在传，陆大夫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真是可惜了，这么优秀的手术大夫。\"
　　杨帆也在快速的思考，只含糊的回道\"这丫头救灾时，独自掉进了窑洞，六七个小时后才被救上来，黑漆漆的吓坏了，回仁合的路上，她非常敬重的一位老师，仁合最出色的急诊科主任又意外的离世，人没缓过劲来，又莫名其妙的跟HIV扯上了关系，不久前母亲又车祸重伤，直在生死线上徘徊，这一系列的打击，铁铮铮的汉子也受不了，何况一个小姑娘，偶尔情绪略有波动，我们也得理解，心灵的弥合是需要时间的。\"
　　江洋点头，不置可否的微笑，杨帆继续掰吃道\"陆晨曦很有些运道，庄教授刚回国时，两人就跟乌眼鸡似的，吵了个天翻地覆，胸外科的房盖都差点被掀飞了，谁想到她就吵到心里去了，真是天上掉下的金龟婿，良缘佳配啊……她妈妈的伤情，我们懂医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愣是被庄恕捯饬得欢蹦乱跳，这得是多大的运气……这半年来，陆晨曦惹了多少事，次次都以为捅破了天，却回回都能有惊无险。人倒是成长了不少，说话开始讲究套路，办事也了章法，身上再没有莽撞如无头苍蝇的影子，身边还多了个知世故却不世故的高人保驾护航，胃穿孔都能把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坚持下来，光是这份毅力，就值得我重新审视和认识其人。从今儿起，还真得对这丫头好点，她在医学上的成就，注定是你我难及项背的，天资和机遇就摆在那，没准哪天还真需要人家提携，闹腾就闹腾吧，这姑娘两天不惹事，三天得赶早，我都习惯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总会否极泰来，谁爱折腾谁折腾，我就当买了个心跳，想开了，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江洋推了推眼镜，皱眉思索，没在发表意见，杨帆斜目眺他一眼，只意味深长的奸笑。
　　姜守仁的手术完成，生命指征正常，关胸完成。庄恕交待张默涵送ICU，剩下的就拜托他了，张默涵拍了拍庄恕的肩膀，让他放心。庄恕点头开始快速的剥摘无菌手套，摆脱了手术服的束缚，人就极速的离开手术室。观摩室里气氛热烈，大家热烈相拥，不停的恭维，姜明更是激动的老泪纵流，老父亲算是闯过了生死关。
　　林母有些站不稳脚跟，林欢扶住她关切的询问\"妈，你没事吧。\"林母摇头，拍拍林欢的手安抚道\"妈没事，年纪大了，看了这十多个小时候，人就不中用了，他们也够不容易的了，欢欢，想开点，咱不闹腾了，像陆大夫说的，把之后的日子过好，才是对你父亲最大的交待……\"
　　杨帆走过去对着林欢母女劝解道\"林小姐，我不知道还能跟你说什么，我们医生的手术过程，也特批着让两位看了，任何一台手术都不容易，压力巨大，过程艰辛，我们跟阎王爷争赢了人，没道理再把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病人，置于不可控的危险当中，那于你父亲，那于那位HIV患者都是一样的，医生的伦理中不讲社会道德，只讲生命平等，你若是还有实际的需求和困难，仍然可以和我们协商，我们的原则不变，还是愿意对林小姐实施人道主义关爱，今天，大家都累了，你照顾着你母亲先回去，欢迎你通过正规的途径跟我们沟通。\"林欢扶着妈妈低沉的行在医院的走廊上，正巧经过陆晨曦的病房，透过玻璃窗望见庄恕将陆晨曦的手抵在自己的额间，泪流满面，无限情伤，林欢母女亦为之动容，为之落泪……
　　庄恕亲吻着陆晨曦的手背，望着她那毫无血色的面貌，直感无能为力心如刀割，拭干了泪水有些撒娇的抱怨道\"你这次打算睡多久，等你醒了，绝不能再纵容你，就是绑也得把你绑回美国去……陆晨曦，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说扑倒就扑倒，你把我活色生香是需要负责任的，我们结婚吧，你不反对我可就当你答应了……\"庄恕脱了鞋袜和白大褂，侧身躺在陆晨曦身侧，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双手环着她的腰身，吸吮着她的气息，喃喃低语道\"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累死了，在你这挤会啊，不许小气……\"而后微闭双目，不多时，均匀的呼吸声传出。
　　三天后，陆遥的经济人张怀之找来，将一个信封交给庄恕，交待道\"陆遥刚刚做过手术，还不太好讲话，我们是听护士八卦，才知道陆大夫昏迷不醒，陆遥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庄大夫，我们决定转院到上海嘉睦进行后续的化疗，我和陆遥，我们要结婚了……\"
　　庄恕有一丝震惊，却绝对真心的恭喜，待到张怀之的背影消失，才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坐在自行车后座，舒展着双臂，迎着太阳，微眯着眼睛，神采飞扬，笑容灿烂，庄恕能感受到女孩欢快的笑声盘旋在耳边，骑车的男孩居然是沐……远……枫……医学天才……加州医疗中心……我知道他过得很好，爱情顺利，事业也不差，我又何必拿前尘旧梦去打扰他的清宁，相见不如怀念吧……居然是他……
　　庄恕拨通了沐远枫的电话，没问因果，没道由来，只通报了陆晨曦的情况，沐远枫亦未询问为什么，紧急让助理空出行程，他人在上海，订了两小时后飞往嘉林的机票，挂断前嘱咐庄恕，陆晨曦的情况不要向念卿提及，念卿怀孕八周，身体和情绪都不稳定，正休假在家里卧床保胎，必须尽量的减少外界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