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药丸（要完）》佛系养蛙

40、搭便车

　　趴在羽林郎怀里的波姬塔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羽林郎和斯特朗正转身往来路走，后面一大片空荡的展厅、万人坑、展示在波姬塔的瞳仁里。突然他抬起头来，盯着５米外经过的那个展台。上面安放着的水晶骷髅头——透明的血族神器里，正在发着光亮。幽蓝色的光线通过骷髅头两个眼洞里一闪一闪的散发出来。
　　“啊！”波姬塔发出婴儿特有的“咿啊”声，搭在羽林郎肩上的小手伸出来拍打了一下羽林郎的后背。羽林郎一怔，回过头来观察波姬塔：“怎么了？”
　　斯特朗也顿下脚步，看到波姬塔小眼痴迷的盯着后方展台上的什么东西，顾虑到这个婴儿长大后实体的实力，羽林郎和斯特朗相视一眼，都准备重视这声引人注意的“啊”。
　　羽林郎又拍了拍怀里的小波姬塔，顺着他的视线扫视了会场一圈，发现一切和自己转头前一毛一样，就问波姬塔：“你怎么啦？”他晃晃他，波姬塔抬起小手指着会展台右侧角上被一副16世纪甲胄挡住的石台一角，羽林郎发现，上面端好安放着自己和波姬塔点头祭拜过的血族神器——水晶骷髅，骷髅没什么异样，波姬塔这时候眼光也暗淡了下去，因为骷髅里的蓝光熄灭了。
　　“会不会是他饿了？”羽林郎问。
　　“波姬塔饿了，你有东西给他吃嘛？”斯特朗嘲讽的看着他平平的胸，仿佛能透过那层薄薄的罩衣看到里面平平的两点一样。
　　羽林郎囧……
　　和羽林郎说话的档儿，斯特朗眼睛又不经意的往水晶骷髅那儿一扫：“嘶——”他摸摸下巴：“那个骷髅……会亮啊……”
　　羽林郎闻言立马转头，正好看到从骷髅眼窝里闪着小蓝光，他转过脚步，踏步向祭台走去，板鞋在石灰地面留下了闷闷的踏步声。波姬塔环紧了他的细脖子。
　　“咿呀！”怀里的波姬塔向上跳窜了一下，小小的叫了一声，婴儿特有的那种奶奶的声音 。
　　“不怕，乖～”羽林郎拍拍他的屁股，一面步伐坚定的朝祭品台走过去。
　　斯特朗亦步亦趋，目光坚定。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不是的话怎么办？”斯特朗已经有预感那里面闪着的小蓝光、漂浮的小光点就是那水流珠发出来的。
　　羽林郎回望了他一眼，将波姬塔交到他怀里站定在水晶骷髅面前，他想起来那本介绍水流珠的彩页上有一行字，它是这样写的：
　　最有勇气的人，才能拿到水流珠。
　　最有勇气的人？
　　羽林郎从来不是个最有勇气的人，他只是个在皇宫里好日子过得无聊、又不想把终身大事交在旁人手里任其摆布的人，可是当前情况，他愿意一博。
　　“小朋友……”他转头看看被斯特朗抱在怀里、身子扭向自己这边、大眼一瞬不瞬注视着自己的波姬塔，微微一笑：“抓住哥哥的衣角。”
　　斯特朗走上前一步，波姬塔伸出小手抓住羽林郎上衣的下摆布料。羽林郎回过头去，伸出双手，按在骷髅上面往上一托，一个闪耀的蓝色小球立马悬浮了起来，羽林郎眼疾手快伸手一抓，一道超强的蓝光覆盖了他整个人，他回身把空出来的手向波姬塔一捞，拽到自己身边，斯特朗被带到光圈里。
　　羽林郎死命抓紧左手里的水流珠后，立马有灵魂出窍、像被马桶拔子吸着脑袋往上提的吸力把自己带离了周围的黑暗。

　　再睁眼时，已是白天。
　　阳光，刺眼；鸟鸣，啾啾。
　　他挥舞了一下左手的重量，一个珠子从手心划开，滚到一边去了。他右手紧了紧，发现还抓着一个手腕，手腕的主人被他牵着，头埋在地上，颜色偏浅的小橙毛儿在头顶好像丰满了些，不再只是一开始婴儿期的头顶一撮了，而是覆满了头顶，颜色也不是那么深的橙色了，有点发金，在白昼光线下是耀眼的金橙色。
　　羽林郎放开手，那白嫩的小手腕上留下自己深红的手指印。
　　在他身后，一匹栗色的马横躺在地上，好像已经死去了。
　　风一吹，头下原来枕着的枯草瑟瑟发响。
　　“我们出来了……”羽林郎手掌撑着地面坐起来，趴在地上离自己只有一尺远的小男孩这时从土里艰难的抬起小脑袋，左臂撑了一下地面，抬起头来，与羽林郎对视：“……”
　　他一下子笑了，两手一撑地面，站起来，径直走到向羽林郎面前，蹲下身，抱住他的脑袋，在对面人目瞪口呆的呆愣中，吻上了他的额头。两片唇瓣湿湿润润的，有孩子特有的柔软。他抬起头来时双瞳定在羽林郎的眸光里：“琳琅，我们出来了。”
　　羽林郎在他微笑的眸子里看到了呆愣的自己的脸，他皱了一下眉头：眼前这个站着的小男孩，不再是婴儿模样的波姬塔，他至少有7/8岁了。
　　7/8岁的波姬塔？
　　羽林郎抹去额头上的口水印：“你长大了啊？”
　　长大了的孩子冲着自己甜美的笑，眼神和煦温柔。波姬塔等着羽林郎再说出什么有关自己的、感慨的话，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喟叹：“……我睡了8年啊！”
　　波姬塔愣了一下，旋即咧开了一个更大的笑容。他伸手拉羽林郎起来，后者悲愤的发现自己坐在地上需要一个8岁的孩子拉起来而且这孩子的手劲儿还不小！勉强站直身体，羽林郎双腿僵直，插着腰歇息，波姬塔走到他膝盖前帮他掸灰，完了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我们走吧。”伸出手拉着他的右手往前面走。
　　“呃……”路过那匹死马的身边时，羽林郎突然想起应该还有一个人的，嘶……是谁呢？“那个……”羽林郎抖抖和自己相牵的手，手主人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波姬塔啊～”羽林郎说：“你觉不觉得？我们少了一个人啊？嘶……我记得我们是三个人的啊？”羽林郎还在自顾自的捂着脑门回想，闻言，波姬塔的头扭了回去，仍然一言不发的牵着他往前走。这孩子身高已经到自己的大腿部，虽然还是个小不点儿，牵引着自己往前迈步的脚步却又稳又坚定，似乎他知道该往哪里走。
　　“嘛～”羽林郎想：反正波姬塔应该知道往哪边走的吧？还有失踪的那个人是谁呢？嘶……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啊……”他抚摸着额头，跟着紧牵自己的小人儿往前走。
　　大漠荒凉。寸草不生，前路漫漫。

　　路过那匹马儿时羽林郎发现波姬塔看都不往它身上看一眼，只管拉着自己往大马路上走。脚下是路边草道儿，走上驿道确实比较好招车，羽林郎认同的点点头。
　　果然，就在他和波姬塔手牵着手在驿道上往前行进时，后面响起了叮铃叮铃的马铃声。不过看这么快的车速，这马夫好像并不准备停下来的样子啊。
　　波姬塔上前一步冲到路中央，马车千钧一发之际停了下来，马匹受惊奋起前蹄长嘶。羽林郎吓得冲上前拽回波姬塔生怕他被马踏在前蹄下踩成稀巴烂。马车夫惊讶的嘘了一声，勒下马头，嘴里开始骂骂咧咧。车厢里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掀起帘子露出脸来，“约瑟夫！”他不满的叫着，为突然而来的急刹车抱怨。当他的视线触及站在路边的一个黑发青年和橙发小鬼时，气不打一出来：“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要乘车。”羽林郎上千一步，讨好的递过名片：“我叫羽林郎，我想要和您合搭一辆车，报酬是这个——”他递出一块金玛瑙。
　　车上的男人看后吃了一惊：“乖乖！”他根本没怎么看名片上的名字，只是把金玛瑙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最后看向带着小跟屁虫的男青年：“好。”
　　羽林郎把波姬塔抱上马车，自己攀着车缳踏上来。波姬塔小手一伸，拽住了他，络腮胡男人伸手把车门拉上了。马夫重新扬起皮鞭，小马前蹄一奋，向前跑了出去，在黄土驿道上留下薄薄的灰尘……
　　坐在车厢里，是尴尬的沉默。络腮胡男咳嗽一身打破沉默：“羽……”他拿出卡片重新看了一眼：“羽林郎？我叫金。”
　　羽林郎点点头，在他那张厚重而掌纹重生的手掌里蜻蜓点水的握了一下后，重新面对车壁坐好。坐在自己左手边的波姬塔重新扭头看向窗外。气氛一时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马车颠簸，路途漫漫，不觉一个柔软的小身子歪到了自己的身上，羽林郎从迷迷糊糊的困意中睁眼，一颗橙色的小脑袋稳稳的靠在自己的左臂上，好像睡着了。
　　羽林郎视线一柔：“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他喟叹一伸用右手护住他的脑袋，以免马车颠簸时磕着碰着。
　　“羽……林郎。”坐在右手边的络腮胡子笑着：“你们是要到哪里去啊？”羽林郎闻后一愣，他当初想的只是离开那片寸草不生的荒野，现在搭上这辆顺风车也是下意识的跟着波姬塔的行动，他低头看了眼倚在自己怀里熟睡人的小侧脸，一时不知道该报个怎样的地名儿。
　　车窗外响起了集市上才有的那种吆喝声，土路也在变成水泥路，羽林郎掀帘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一个卖艺的人一边抛彩圈儿一边表演喷火术——果然是热闹的集市街景。在他放下车帘时扭头看到刻在窗户边沿的家徽：“金先生姓聚斯金德？”
　　金先生点点头：“这是我的私人马车。”
　　“那么先生此行是……？”
　　“回家。”金.聚斯金德也不想让他们为难，直接自报家门让人家好做人。
　　这不能跟到人家家里去啊……羽林郎托腮思索，后来晃晃左手边软绵绵的一坨，向金先生笑道：“那，我和弟弟先下去了，祝您旅途愉快！”说着就牵着波姬塔的手往车门位置走，金先生突然出手如闪电的抓住羽林郎没有牵着波姬塔的右胳膊，不怀好意的问道：“羽林郎小哥还没告诉我要到那儿去啊……”
　　“咚！”心突然很快的跳了一下，金一痛之下缩回了手，羽林郎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对方松了手，就立马抱起波姬塔开门跳下马车。
　　车内，金抱着发麻的手背，眼神还没缓过来劲儿来——他刚刚在抓住那个黑发小伙子的一瞬间，那个一直迷迷瞪瞪像还没睡醒的橙发小鬼猛然瞪了自己一眼，手腕一发力，一股胁迫的威压伴着一粒……石子儿？从他袖口飞了出来，打在自己抓着羽林郎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啧啧，所以这个看似无害的黑发青年和那个默默无言坐在一边睡觉的橙发小鬼两人中，这橙发小鬼才是最可怕的吗？
　　他抚着手背摇摇头，车轮滚滚，默默的向前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