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 沙海 瓶邪 莫问来处》岚岚Landy

4、看命数（下）

　　梁湾一直在想，她该怎么办。
　　实际上她用不着这么纠结。路只有一条，她只能走下去。
　　她摸着管道壁，机械地向前走。这里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手指上冰冷滑腻的触感来判断方向。
　　其实她应该感谢这里的黑暗。
　　梁湾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下水管道里游荡的蟑螂，但实则不然。这里曾经应该是一个地下空洞，却被硬生生地修出了一张纵横交错的管道网。但这个修迷宫的人很牛逼，他一分水泥钱都不用花，因为他根本就没用水泥。
　　他用的是无数的尸体。
　　一排一排，整齐罗列。他们构成了墙。
　　对此，梁湾毫不知情，并且很幸运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摸着墙壁的手，实际上正毫不客气地吃着这些悲催地充当砖瓦的尸体的豆腐。
　　直到她摸到了什么东西。
　　什么粗糙的，凹凸不平的东西。
　　梁湾停下来，伸出双手开始摸索。她以为这可能是个机关。
　　她很细致地摸索着，然后这双医生的手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触感——睫毛，鼻梁，翻起的上唇，牙齿，还有胸。
　　梁湾很冷静地收回了手，开始翻找手机。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害怕，因为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害怕了。
　　她终于找到了手机，这个东西被她用绳子栓住系在了裤腰带上。她之前为了省电一直没有用手机照明，更何况，她相信黑眼镜。
　　她把手机解下来，摁住开机键，把屏幕对准了面前的东西。
　　梁湾很冷静地看了很久，并且环顾了四周。然后她想了想，尖叫了一声。
　　她觉得现在如果再不叫就太不敬业了。
　　面前的，是一张睁着眼的，狰狞的，女人的脸。之所以能够判断得出是女人，是因为她有胸。
　　梁湾摸着墙壁的手是在大概胸口的高度，她的个头很适中，而这些人都是被对着梁湾放的。所以她伸出的手刚刚好是摸在这些尸体光洁的美背上。对此梁湾没有任何感想，毕竟平整的后背同墙壁的差距并不大，但一张狰狞的张着嘴的脸不一样。
　　这个女人是跪着的，她头顶的空缺处透出的是另一个人的后脑勺。而且关键是，这个人被放反了。
　　所有人都面朝里，只有这个女人，面朝梁湾，春暖花开。
　　梁湾看着那个女人，女人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用那双凝固的，瞳孔扩散的眼睛。一眨不眨。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在幽深的管道里回荡开来，从各个方向，不绝于耳。
　　她关上了手机屏幕。
　　她突然就失掉了所有的好奇或是恐惧。
　　梁湾并不打算去接电话。她摸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继续往前走，毫不犹豫。
　　突然之间，她就明白了什么。
　　她是局外人，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掺和到这个疯狂的局里。绝对不会。
　　梁湾不想也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些尸体的来由，更没有力气去为那具女尸哀悼，她已经自顾不暇。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黑眼镜的指示，顺着漆黑的管道走下去。
　　有一个吴邪就够了，她只需要在他的计划里，按照他安排好的命数走下去。
　　无论如何，只要她在向前走，就都无所谓。
　　然后她看见了光。
　　黎明已至。
　　新的一天，黑眼镜踏上行程，梁湾走出管道，黎簇在汪家滴水不漏的监视系统中消失。
　　新的一天，所有命数，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