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樱落三世羽》独孤镜

62、玄天门门主

　　玲珑软榻上面，斜靠着一身碧衫之人，长发如墨泄落身侧，如流水散开，一双碧绿双瞳衬着眼帘下的月牙，让整个人看起来妖媚而诡异，不分性别。这正是新上任的南疆祭司：夜槿羽。
　　夜槿羽轻呵，“北燕那边如何？”
　　“齐月霖公招天下，于下月二十九迎娶歌绾颜为妃，赐贤妃。”雪尽顿了一声，“歌绾颜完全接手玄天门，已派出各路杀手寻早南宫世家和舒池。”
　　“贤妃？倒的确是齐月霖的贤内助，南宫世家早就败落，她倒是一个都不放过，怕是想要寻回南宫世家的宝剑凤舞吧。”那是南宫家的遗物，据说此剑是玄铁所造，能斩天辟地，江湖人人争夺之物。这剑，怕是歌绾颜为讨得齐月霖欢心吧。
　　夜槿羽轻笑，“既是大婚，月重宫自是要送上几份大礼。倒是舒池……”
　　北燕——绾颜宫，芙蓉图案软榻之上，斜靠着一身穿金色镂薄纱装的女子，丰润莹胸若隐若现，一手托腮，一手捻起一枚龙眼放人红唇，姿态妙曼，一颦一笑，妩媚惑人——她正是玄天门新任门主歌绾颜。
　　门主之位，那女人死后，已悬空八年，终是回到了她手里。其手下等级从高到底分别是：神杀，天杀，地杀。
　　八年来，地杀仅有五位杀手，天杀只有三位，而神杀，却悬空无人担任。
　　“门主，秀宫呈上了大婚典礼的衣衫，还请门主挑选。”
　　一俏丽女子领着几个宫女跪在殿内，层层黄沙帘子垂在地上，让这奢华的绾颜宫又多出一份神秘。
　　侍女挑起帘子，歌绾颜凤眼淡淡扫过那些衣衫，目光却是落在一件红色衣衫之上，随即抬起玉手，“七舞，你穿上。”
　　七舞是两年前进入玄天门的杀手，因为连续做了几个漂亮任务，已经位列玄天门地杀。
　　素来知道歌绾颜性格跋扈多变，七舞躬身领命，将那件大红色衣衫穿在身上。红，妖娆到极致的红。
　　歌绾颜启唇，龙眼飞出击向七舞头顶，顿时，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散落在那红色礼服之上。那一瞬，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一丝阴寒掠过歌绾颜眼底，她却是妩媚一笑，“今日午膳，你来伺候。”
　　今日午膳似乎王会前来，七舞一怔，又听那歌绾颜补充，“就穿这衣衫。”
　　七舞躬身退出大殿，立于偏门廊角，看到两个俏丽身影款款而来，正是居于她之上的天杀：天水，天雪姐妹。
　　“七舞见过两位姐姐。” 七舞躬身向走来的两个女子行礼，抬头却迎上了两个女子震惊苍白的脸孔。
　　“七舞，你怎么穿成这样？”
　　那一瞬间，天雪的声音几乎在颤抖，似乎想起了多年前那个黑发红衣的女子，而手不自觉的摸腰间佩剑。
　　天水眼底更是涌起一丝厌恶和杀气。同时，廊前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王驾到。”
　　“这是门主的意思。” 七舞感不安，却只得垂眸回答，又向两姐妹俯身，才进入侧殿。
　　“我以为她活了过来，” 天雪长吐一口气，低声道。
　　“不可能。”妙水冷笑一声， “当年我们可都是亲眼看着她死的。”虽如此说，却是下意识的握紧手心，里面已经溢出一层薄汗。
　　“门主为何让七舞这番妆扮，若是王看到，她还能活？”
　　“门主给了七舞半年时间去寻找‘凤舞’的下落，至今了无音讯。” 很明显，歌绾颜这是在‘惩罚’七舞办事不利，但是，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过狠厉。
　　天水说完，面色却凝肃起来，今日门主传她们姐妹同时入宫，看样子，定是有大任务。
　　“王驾到！”太监高亢的声音传来，歌绾颜从榻上起身，走至门口，恭敬的跪下。
　　夏初刺目的阳光中，一个黄色身影逆光而来，修长的影子落在白玉地板上，带着让人难以喘息的压迫，即便相识这么多年，每每相近，歌绾颜心却依旧轻轻一颤，不知是心动还是心惧。
　　“起来。” 齐月霖停在碧萝身前，伸出白皙的手来。
　　歌绾颜抬头望着上方那宛如天神般的俊邪男子，温柔一笑，搭手起身。这么多年，他们就是这么携手踩着血泊走过。
　　齐月霖目光扫过碧萝的衣服，“秀宫送来了衣衫，你可挑选端庄的。”
　　“呵……”歌绾颜掩嘴一笑，手拂过齐月霖的胸，“我这玄天门习的是媚术，做的是欢爱，可只懂得以色侍人。王您要我端庄，这不是为难绾颜嘛？”
　　齐月霖不可置否的坐下，歌绾颜对着殿外拍手，示意上菜，自己则坐在他对面。
　　“三国使者都会前来，难道不成绾颜想要孤宣告天下，孤娶的是玄天门主？”
　　北燕玄天门，南疆月重宫都是江湖上人人闻之变色的禁忌。
　　“臣妾明白。”歌绾颜笑着替齐月霖斟酒，已见流水呈着碟子走了进来。
　　红色身影穿过黄色纱幔，如破雾而出的红日，明艳刺眼。
　　那一瞬，歌绾颜看到齐月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杯中酒竟飞出一道流光，出手之快，歌绾颜甚至来不及阻挡，便听到流水一声惨叫，那一头漂亮的长发竟被齐耳削掉。
　　七舞倒在地上，稠浓的鲜血从耳鼻溢出，已知自己五脏俱毁，而身上衣衫破碎成小块，合着一头青丝从上空飘落。一股要置她与死地的杀气再度涌来，那齐月霖一掌欲击，歌绾颜却挡在前方，一双美瞳妖娆的盯着齐月霖，“王，玄天门神杀一位尚未人选。”
　　她言下之意，则是玄天们人员急缺。
　　齐月霖目中寒气凝聚，盯着歌绾颜，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孤宠你，纵你，却不容你挑战底线。”说完，手腕回转，掌风凌厉切在歌绾颜身侧，身后芙蓉榻一分为二。
　　看着齐月霖转身离开的背影，歌绾颜拾起地上的一把画着粉蝶的扇子，笑了起来。纵然生气到这个地步，却还是不会对自己出手。
　　歌绾颜走到流水身前，笑盈盈的说：“好好养伤，我很看好你。”
　　七舞目光落在歌绾颜手中那把扇子，心中一阵恶寒，她入门虽不到两年，却也听说八年前的那位门主，最后被剥皮，做成了歌绾颜手中这把人皮扇。
　　玄天门皆为女杀手，可据说那位门主却是一名风化绝代的少年。可是为何，齐月霖会对自己出手？
　　脑子里再度闪过天水姐妹的神情，七舞顿时惊醒，八年前，齐月霖还是一个皇子，有一个妻子名为落舞樱，那女子容颜倾世，独爱红色，却因为和人斯通，被废除。据说，那年被斩立决，却是齐月霖在宫中跪了三日，免除她一死。
　　那一日，此女子一身红衣，长发拽地，死在午门。
　　而齐月霖，至今没有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