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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你还活着 ...

  •   “吃点东西吧。”魂一将桌子推过去了些。
      流樱看着那菜,顿觉得恶心反胃,如果她没有记错,自从当初发现怀孕到现在,她几乎很少进食。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忍住那股恶心,端着饭认真的吃了起来。
      每吃一口,胃里就翻搅一番,到最后几乎是强撑着将饭和菜全吃光。
      菜和饭加起来分量不少,魂一都不由露出诧异之色。
      “谢谢。”流樱说完,对魂一感激的点点头,剩下的话也没有开口。
      “夫人,要不要让人来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流樱低头看着自己的肩头,摇头,“不用,这是皮外伤!”的确是皮外伤,齐月霖那一剑,看似凶悍,可力道拿捏的相当精准,哪怕是最后将她推出去,她也是倒在了别人身上,也不至于摔伤。
      齐月霖!
      她恨过他九年,恨得想要吃他肉饮他血,那种恨,像一条无形的拴在她腐败的骨肉上,强硬的扯着她从地狱中爬出来,穿过千山万水,跨过沧澜重新回到长安对他复仇,蚀骨的恨,必然有噬心的爱。
      九年后,她从活着回来,经历过一次次的厮杀之后,今天相见,两人四目相对,可自己的眼底似波澜无惊,那一刻,她才明白,恨早就过去了。不是因为不恨他,而且觉得那份恨根本不值得占据自己的情绪,主导自己的生活。
      手放在小腹上,她垂眸,神色温柔。在得知自己身体里还有一个小生命时,她第一次强烈的认识到,所谓的恨,所谓的复仇,在孩子面前,统统都变得不重要了,不,是整个天地都不重要了。对齐月霖,无恨,也不会感激。
      抬头看向屏风后面,流樱平静开口,“进来吧。”
      屏风后面的人一怔,走了出来,俊美的脸和九年前初见时没有区别,只是眉宇间已有掩饰不住王者尊贵还有一份沧桑。
      魂一忙收拾了桌子,悄然退了出去,齐月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亦静静的看着流樱。
      这是,半年多以来?还是九年第一次两人如此平静的对话。
      “我不会感激你。”她开门见山,语气依然淡漠,却没有了当日那种锐利和恨意,看样子,她是真的放下了。
      齐月霖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淡淡道:“你瘦了很多”
      “你是真的反了,还是为了安皇后?”
      他楞了楞,方又想起她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却也不觉得对她有什么隐瞒,摇头道:“只是为了替齐家百年所牺牲的亡魂讨回一个公道,这北燕,有一半是属于齐家的。齐家的汗马功劳,哪怕是五百年后,都不该被世人忘掉。可北燕却害怕齐家的壮大给自己带来威胁,不惜用各种手段将其灭族。齐贵妃,在宫中十年,被逼饮毒十年,所谓的齐氏子嗣永不得为皇子,不过是北燕皇室的借口,逼着齐家写入族谱第一条。”他目光安然,语气也十分淡漠,没有那份家族被灭的恨意,反而,有一种无奈和悲沧,甚至,勾起的唇都隐着一份苦笑。
      这是一种无形的枷锁。
      “可齐贵妃,并非你生母?”
      这一次,这俊美的男子眼底终于泛起了点点星光,“不,她才是我唯一的母妃。”
      流樱看着齐月霖似乎明白了什么,十岁以前齐月霖入住宫中,直到齐贵妃去世才立功,看样子齐贵妃是为护齐月霖而甘愿服毒的。
      皇室,果然是最阴暗的地方。
      这一刻流樱才恍然明白当年义父如何这么狠绝的要阻止她加入皇族。勾心斗角,骨肉相残,有人说皇宫的每一块砖都是一具尸体所筑,里面活着的每一个人无不双手沾血。
      “两位贵妃在越城?”
      齐月霖抿唇,沉默的回应了流樱的问题。
      “昆仑的传说你可听说过?”
      “知道。”他静静的望着她,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既然知道,那你还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安皇后将两个怀孕的女人送到昆仑……让她们成为活祭。”
      齐月霖突然起身,“所以给了燕成贺十天时间。若他无法再像十年前那样保护他的女人,只能说这是天命!”
      流樱了然,十年前,说的是南宫梨笙。所以,在越城停留时间,而又不攻长安,其实是为了给燕成贺创造机会么?
      十天之内,燕成贺无法攻破这越城,那么人只能让安皇后带走。
      “至于你,还是安心的呆在这里,越城本就坚固如堡垒,如今还有她的结界,飞鸟不出。”说完,他转身离开顺手门轻轻合上,流樱抬头,透过墙上的通风口方能看到一小块天幕,而一道银色的光屏横空而行。
      结界!
      乌鸦发出嘶哑的声音,冲向天幕,整个山头一片漆黑幽静,唯有脚下的河水发出湍急的声音。
      天空薄雾淡去,日光穿过雾霭,透过树叶落在立在半山断坡处的身影上。
      苍白的皮肤在光雾下显得更加苍白,随着头顶雾气的消散,他整个脸,已经白得近乎透明色,而线条优美脖子上,又一朵蓝色的蔓藤从血管中爬出来,花瓣展开,姿态妖冶。他双眸凝望着脚下的河水,似乎想在里面看出些端倪,可整整一天一夜,河水依然湍急翻滚。河水每次撞击下方的石头,就像一把利刃一样,将他的心挖出一块。
      黑色的长袍衬得他容貌瑰丽却又阴森,那些蔓藤花开得无比妖媚,可他浑然早忘记了体内蔓蛇的肆意。摊开手心,那是一块碧色玉,上方又一抹血红,当日她跪他身前,滴血为誓,三生不弃,这种漫长的等待,远比那日在巷子中更煎熬。因为,马车的划痕告诉他,整个车都掉入了河水中,在没有消息之前,他绝对不想相信,她就那么去了!
      你还活着?
      因为周围有打斗的痕迹,可流樱,为何你不留下信息,告诉我你在哪里。
      “你在生气么?还是,你在故意惩戒我!”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夜槿羽回头,看着雪尽急匆匆的而来,“是越城!”
      “越城?”夜槿羽握着玉佩的手顿时一抖,白得透明的脸浮起紧张,“那有没有流樱的消息?”
      雪尽沉了片刻,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 夜槿羽厉声。
      “郡主被人先带去了越城,随即是流樱他们。”
      “流樱,”他闭上眼睛,似乎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不是要离开,是迫于无奈。
      “通知南疆皇室出兵协助南泱,西岐和回楼之人,全部调集长安,配合燕成贺。起程去越城,送一封信给齐月霖和那什么安皇后,如果他们敢动流樱分毫,我让她大洲之行,有去无回。”
      “是!”
      一行人前往越城,可于十里处驻扎,暗人竟然来了消息。
      “越城已经加了结界,消息难以出入。”
      “结界?”
      夜槿羽负手立在旷野上,望着远处坚固如城堡的越城,不由眯起碧色的双眼,突然回身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几头鬼狼和已经被毁容躺在里面,一直尖叫怒骂的舒池。
      “放一头狼回去!”
      安皇后姿态慵懒的靠在龙凤榻上,眉目微眯,说不尽的绝色和美艳。
      而厅中央,跪着银衣领头人,他手上盘子放着的是一只血淋淋的眼珠。
      “他怎么说?”
      领头人颔首,“睿亲王看也没有看,一直在书房,偶尔去练兵场,并没有出兵的意图。”
      “哼!真沉得住气,哀家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安皇后仍旧没有抬眼,唇边只是勾起一抹艳丽的笑,“今晚,将那女人的舌头送过去,哀家耳朵也该清净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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