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樱落三世羽》独孤镜

143、留下的理由

　　歌绾颜重新点上了那香，杏眼盯着流樱，勾唇笑道：“这几日，我总是在想一个问题，那白嫣若向来懦弱无能，哪怕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反我，更何况，她还有心爱之物在我手里。”伸手将香炉旁边的盒子抱在怀里，那如雪丹红的手指轻轻的抚摸过去，动作温柔，像是在抱着一个心爱之物。
　　屋子里谁都没有说话，流樱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歌绾颜眼眸一转，最后盯着流樱，“女人都很可怕，据说为了心爱之物，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而白嫣若为了这个东西，躲藏了九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着，她打开了盒子，伸向里面，杏眼依旧盯着流樱，“你想不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曼陀罗香气传来，流樱微微眯眼，在离月的眼神中她明白歌绾颜打算使用媚术杀她。
　　凝住心神保持冷静，看到歌绾颜伸出手来，然后摊开手心。
　　那是一缕栗色的头发，微微卷曲，安静的躺在歌绾颜手心。
　　流樱看着那屡卷发，只觉得浑身冰凉，那垂在身侧的手在颤抖。
　　“看到了么？”歌绾颜捻起那屡头发，“这头发多漂亮，像水藻一样的别致，微微卷曲，可爱极了。你可知道，这头发的主人是谁？”
　　歌绾颜起身，捻着那屡卷发慢慢的靠近流樱。
　　而流樱仿似被抽取魂魄一样，浑身都被无形的丝线束缚中，动弹不得。痛苦向浪潮一样朝自己扑来，脑子里是白嫣若临死前疯狂的声音，“我愿意三世换你十年寿命，以护住冷色安危……”
　　护住冷色安危？她浑身冰凉，动弹不得，只是想大喊：冷色，冷色到底怎么了？
　　歌绾颜手上的头发是什么意思？白嫣若，你要我护冷色安危又是什么意思？
　　歌绾颜走到流樱身边，手指抚摸上了流樱的脸，然后一点点的移向她耳后。
　　“七舞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她的身手如何，她的性格如何，我哪里不知道。”歌绾颜咬牙切齿，“只是，那几日，我被冲昏了头，在没有注意到你。”她手指终于摸到了那一层皮，然后撕下。
　　歌绾颜惊得后退一步，盯着流樱，“果然是你，慕流樱。”她表情几乎是歇斯底里，却又怕被人发现，因此又不得已压着，唯有那双杏眼，盯着落舞樱，像要喷出血来。
　　“你竟然敢来睿亲王府。”见流樱不能动弹，她开花一笑，上前抓着流樱的衣服，“好了，你要白嫣若死，她死了。但是，我不会，你永远都打不倒我。看看你自己，慕流樱，在我面前，你动都动不了。今天，我想要你怎么死，你就怎么死？这一次，我会把你的手脚全都剁下来喂狗，然后身体装在罐子里！不，我要把你丢到窑子里，让一群男人玩弄你，然后在把你放在罐子里……”说着，将那屡发丝在流樱眼前一晃。
　　流樱一笑，她这一笑，带着莫名的阴森，那歌绾颜警惕的盯着她，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祥。而就在这个时候，歌绾颜感到身体正在疲软，好像有人在一点点的抽取她的体力，而周围也天旋地转起来，她惊骇的倒退几步，扶住旁边的雕花桌子，而眼前的黑衣女子却带着天神般孤傲的笑，慢慢的逼近。
　　“你明明中了曼陀罗和媚术。”歌绾颜难以置信的盯着流樱，“你怎么能动？”
　　“是的，我的确是中了你的媚术。”当歌绾颜拿出冷色头发的那一刻，她心神涣散，瞬间动弹不得。
　　“那你为什么？”歌绾颜扶着桌子慢慢的跌倒在地，然后捂住喉咙，想要喊人，流樱上前，一把揪着她的头发。
　　“贤妃，别喊了。”流樱如恶魔般冷笑，“这周围如你之前安排的那样，没有任何守卫。而离月，也被你喊的滚了下去。”歌绾颜设计要杀她，当然不会留下耳目。到时候来一个尸毁人亡，她说一个不知道，谁又能知道‘七舞’死了。
　　头皮传剧烈的疼痛，可她却没有一点力气，反而是觉得，身体开始麻痹，她只穿了薄纱。
　　此时媚术被破，她才感到刺骨冰凉传入皮肤，那牙齿也不由的颤抖起来，惊骇而恐惧的看着流樱。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流樱眼眸弯弯起，轻蔑的看着歌绾颜，“歌绾颜，我曾经说过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的。”她言语温柔像是在安慰，却偏生字字歹毒。
　　歌绾颜牙齿轻颤，“那你要怎样？”
　　“看着你像疯狗一样咆哮。就像那日在齐月霖屋子里，看你和白嫣若两个在地上狗咬狗那样。”
　　“除非你杀我，否则你不会得逞的，王他根本离不开我。九年前一样，现在同样的。他终究抛弃的是你落舞樱，留下是我歌绾颜。”
　　“是么？”流樱揪着她头发，手一松，那缕头发轻飘飘在两人之间落下。
　　那头发掉得太多，歌绾颜头皮森然出现，流樱伸手捞起那缕发丝，冷笑道：“那你说说齐月霖要留下你的理由？留着你继续当玄天门主？留着你替他生孩子？留着你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歌绾颜看着流樱手心里的发丝，脸上毫无血色，半响，“我为何要告诉你？”
　　“哦”流樱又抓着她头发，动作却十分的温和，连看着歌绾颜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怜悯，“是用曼陀罗，用媚术迷惑齐月霖么？”
　　歌绾颜咬唇，试图推开流樱，可自己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而眼前流樱的脸，也开始模糊起来。
　　“看样子我是猜的没有错了。只是，贤妃，你要用什么来迷惑睿亲王？”流樱轻轻一扯，竟然又是一把头发，“凭着你将要掉光的头发？”
　　“啊……”歌绾颜震惊的看着满地脱发，不，她什么时候开始掉头发了。
　　不可能？
　　流樱将地上的长发全都捞起，放回歌绾颜头顶，“看样子，不用半个月，贤妃就会成为秃子呢。”说完，目光又落在歌绾颜的左手，解开她纱布。 “啧啧……”流樱厌恶的扭开头，“那白嫣若对你到底多恨啊？这骨头都看见了，据说那日你命令离月去找那块咬掉的肉。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白嫣若把它吃了下去。”此时的伤口虽然洒了药，却看到一股黄浓，她的伤口在溃烂。
　　“唔。”歌绾颜痛苦的匍匐在地上，身体麻痹已经蔓延到了脖子，她甚至无法抬头看着流樱。
　　流樱了然她心情，干脆抬起她下颚，让其看着自己。
　　“落舞樱，如果王知道你做了这些，绝对不会放过你。”
　　“好啊，那你就去齐月霖那儿揭穿我。”流樱微微一笑，“但是我不会离开，我会站在齐月霖身边，看着你被他当废物一样丢弃。”说完这句，歌绾颜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流樱看了她半响，然后将她丢到了床榻上，转身走向那香炉，掐灭了那曼陀罗香。
　　窗户打开，阴冷的寒风灌入，流樱拿着那截曼陀罗香丢在水杯里，水波漾开，冒出几个小气泡然后消失。
　　“麻服散？”流樱惊讶看着水里的香，想起了防风临走的样子。他竟然趁着歌绾颜给他两耳光的时候，把歌绾颜的曼陀罗香调换了。
　　从嘴里取出那枚薄荷，流樱定定出神。在门口闻到那曼陀罗香时，她就感到歌绾颜可能对她不利，因此将那薄荷叶含在了嘴里。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含有麻服散的香燃尽之后，她和歌绾颜都同时中毒，可薄荷却发生了效果，让她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