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为棋》糖渍杏子

7、视若珍宝

　　“看热闹的，都散了吧散了吧。”老鸨见事情解决，连忙活跃着醉花楼的气氛，感激地看向穆枫。
　　她捏着手绢擦去眼角欣慰的泪水，她的人，她的银子，都保住了，真好。
　　“好晕…”洛笙倒在穆枫怀里。
　　穆枫立刻将人打横抱起来，快步向后楼走去，“胡妈妈，快拿药来！”
　　“哎，哎。”老鸨连连点头。
　　老鸨忽然想到这穆枫不过才来了醉花楼一次，认得洛笙是哪个房间吗，这漫漫长夜都浪费在找房间上岂不是可惜，连忙叫了个小厮，“快跟上，给穆将军引路！”
　　“是。”小厮领命。
　　她的银子，稳了。
　　老鸨搓着手绢，一脸欣慰。
　　洛笙闭着眼睛，缩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任由那人将他一路抱到卧房，最后放到床上。那厢老鸨准备的药派人送来了，送药的小厮心知肚明，临走前贴心地把房门一关，深藏功与名。
　　穆枫拿起一瓶伤药，置于鼻下嗅了嗅，“你们这儿的药都精致，不像我们军中用的，药效快，药性也烈，疼起来要人命。”
　　“药性太烈容易留疤，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忌。”洛笙轻声说着，说话时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你不要说话，安心躺着。”
　　“是。”
　　洛笙躺在床上，看着堂堂一位将军在桌前为自己一个小倌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不由升起几分得意，然而见那人在不甚充足的光线下，认真专注地理清每一份伤药的用途，原本的得意逐渐转为酸涩。
　　洛笙吓了一跳，赶紧挪开视线，试图封闭掉自己所有的感情，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对不该动情的人动情，无疑为自掘坟墓。
　　穆枫很快拿了药膏过来，洛笙闭起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脸颊上多了一个轻柔的触感，帮他轻轻推开药膏。
　　穆枫坐在床边，仔细地帮他处理着伤，“对不起，我来晚了。”
　　洛笙藏在衣袖里的手狠狠揪了起来。
　　穆枫轻轻叹息道，“他们说的没错，你是我的人，如果被他们认为我冷落你，就算只是无心之举，也会给你带来困扰吧。”
　　清凉的药膏缓解了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肿起的部分也消退了大半。等到药涂得差不多时，洛笙睁开眼睛，勉强扯出一个苦笑来，“公子，奴家不会说话，害您得罪了人，您根本不需要对奴家这么好，奴家并不值得。”说着便撑着要起身谢罪。
　　“别动。”
　　穆枫压住他的肩膀，本意是不想让他起身，谁知洛笙小臂根本没使太多力气，被这样一按时手臂没支撑住，整个人往后直接倒在了床上，连带着穆枫也重心不稳向他倒了过去，压在了洛笙的身上。
　　穆枫的头发垂在洛笙耳边，害得他耳朵痒痒的，但他没有动，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很难不注意到穆枫英俊的眉眼，那双眼睛很亮，像封印着璀璨星海，而那双眼里现在只有他洛笙一个人。
　　亲近的距离，将错就错的姿势，两人之间空气逐渐升温，暧昧的情愫开始躁动。
　　穆枫慢慢俯下身，在洛笙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像品味珍馐一般，继而落下星星点点的吻，眼睑，鼻梁，最后温柔地含住洛笙的唇瓣，轻轻□□着，试图让身下的人放松下来，毫不保留地接纳他。
　　洛笙闭着眼睛，艰难地咬着牙关，如果任由穆枫长驱直入，那他之前挨巴掌时，咬破口腔假装呕血的事就会暴露，就算穆枫傻乎乎相信他是自己不小心咬破的，他的身体也……
　　下午在□□的石室内，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主子，他一时鬼迷心窍主动求欢，虽然主子比他理智，没有害他失守最后一道防线，却也不可避免地在身上留下了一些欢爱的痕迹。
　　这种情况下，让他接受穆枫，他做不到，他不接受。
　　“不要。”洛笙侧过头，轻轻抗拒着，想要逃离，却不安地发现身上的人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别乱动。”
　　穆枫的气息有些沉，洛笙怎么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敢胡乱挣扎。
　　穆枫的手扯上了他的衣领，一点一点往下拉，遭受抗拒，动作愈发加重。
　　“公子，您放开奴家，好吗？”
　　洛笙慌了，伸手推着他。
　　穆枫只当洛笙是第一次紧张，边耐心地开导他边安抚着他，“乖，我会轻一点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疼。”
　　洛笙狠下心来，使出吃奶的劲往上一推，居然真的把穆枫给推开了。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完了……
　　洛笙不敢看穆枫的表情，脑中不断划过这两个字。
　　他忽然急中生智，飞快爬下床跪到地上，带着几分哭腔解释道，“公子，奴家不是不情愿，实在是奴家今晚头晕，唯恐不能伺候好公子，奴家脸上又有伤，不能将奴家最好的一面呈献给公子，心中有愧，公子您惩罚奴家吧。”
　　房间内，只有洛笙一个人低低的啜泣声。
　　半晌，床上的人叹息一声，将他扶回床，“没想到你这样想。”
　　洛笙分不清他此话何意，眼泪就跟成串似的落了下来，“公子…奴家知错了……”
　　这么作的小倌，若换成洛笙是客，也必定不喜欢，洛笙已经做足了被人厌弃的准备，也想好了如何挽回的套路，岂料下一刻，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抱歉，本该让你好好休息养伤，是我不好。”那人心疼地将头埋在他的发间，轻轻道着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洛笙呆呆地靠在人的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连哭声都忘了装。
　　穆枫的体温隔着衣料传给了他，如此温暖的温度，可是洛笙却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处都在凉下去，如置冰窟，他欺骗了一个如此纯良的人，日后的报应一定是万劫不复。穆枫摸着他冰凉的身体，以为是方才自己把人吓坏了，更加心疼。
　　夜色已深，穆枫将床上的帷幔放了下来，又下床熄灭了所有的灯，正想睡在地上，却听见床上的人轻微的呼唤声，“公子，您过来。”
　　穆枫黑暗中摸索着来到床边，“怎么了？”
　　“奴家怕黑……”
　　“等着，我去给你点起几盏灯。”
　　“哎！”
　　穆枫的手被人拉住。
　　“嗯？”
　　“点灯的话，太亮，奴家睡不着。”
　　穆枫陷入沉思。
　　“公子来床上睡吧，这样多一个人，奴家就不害怕了。”床上的人说着往里挪了挪，给他空出了位置，似在撒娇，“公子，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