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为棋》糖渍杏子

4、你像故人

　　当夜，穆枫坐在屋内，听着里面传来微不可闻的水声和轻微的脚步声，不动声色。帮忙备水的小厮都退下了，只剩下洛笙和穆枫两人，水汽带来的暖意弥漫在整个房间。
　　“公子，水备好了，要奴家伺候您沐浴吗？”
　　穆枫还未回应，肩头便从背后搭上一条白皙的手臂，薄如蝉翼的衣料滑过后脖颈，带来一阵绵痒之感，穆枫余光一扫，便扫见大片裸露的白嫩肌肤。他起身欲脱下自己的外衣。
　　“公子，奴家帮您。”
　　男人站起身后比他高出太多，洛笙微微仰头，专注地帮男人解着衣服，自己身上那层薄薄的布料便滑下去，露出圆润的肩头。洛笙心想，自己这幅样子，男人应该按捺不住了吧。
　　谁知男人却将脱下的衣服披在了洛笙身上，“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洛笙愣住，任由男人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望着面前专心给自己穿衣服的高大身影，他瞪大了眼睛，沉默了半天，终于想起还要回答，“还，还行。”
　　“那你先别脱，我有事问你。”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呼吸可闻，洛笙被外衣包裹时，原本那层轻薄的衣料就滑落在地，现在里面的身体相当于□□，隔间里，热水还散着花瓣的香气，良辰美景怕是说得就是现在。
　　“公子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洛笙微微低下头，脸颊绯红，凑过去轻声道，“反正今夜奴家也是您的人了。”
　　谁知穆枫反射性地退了两步，躲洛笙躲得远远的，他绕着房间来回踱步，足足走了三圈，才停了下来，亏得洛笙表情管理做得到位，才没当场露出满脸黑线。
　　他上前一步，可怜兮兮地开口唤道，“公子？…”
　　“你先别说话。”穆枫扶着额头，似乎颇有些烦躁，“先坐远一点，听话。”
　　洛笙嘴角有些抽搐，这是什么走向，不过他看见某人不可描述的位置的隆起，便明白了穆枫的烦躁从何而来。看来这个小将军比他想象得要纯情啊，真让人喜爱，若他是从前的安歌，一定忍不住好好调戏一番。
　　洛笙笑了笑，披着穆枫的衣裳，听话地坐得远了一些，只是一双洁白光滑的小腿还露在外面，诱人地相互交叠在一起，“公子想问什么？奴家必定知无不言。”
　　穆枫坐到房间另一侧，“我们之前，在花园中见过吧。”
　　原来是问这件事，他当时那么用力地撞过去，那人居然纹丝不动，反倒是自己被弹坐在了地上，吃尽苦头。
　　洛笙点头承认，“大堂很热闹，好奇作祟，想偷偷过去看看，结果不小心撞到公子，实在抱歉。”
　　穆枫道，“之前我参与叫价并非有意，而是不想让你落入长乐候之手。”
　　“公子的意思是，不喜欢奴家吗？”洛笙眨了眨眼。
　　“不，不是这个意思。”穆枫沉吟片刻，诚实道，“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在园中见到你时，我很惊讶，差点就以为你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洛笙心下好笑，这般开门见山的风格，也省的他故意将话题引过来了，想当初普通至极的他被颜子舟选中，就是因为他这张脸的缘故。
　　不过他面上还是表现出了适当的惊讶，“哦？那位故人现在在何处？”
　　“他…我找不到他了，是我在战乱中弄丢了他，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算算年纪，他应该和你年龄差不多。”提起那位故人，穆枫似乎颇为自责。
　　“所以公子舍得万两银子救下我，是出于对故人的愧疚？”
　　“算是吧。”
　　“公子有没有后悔，毕竟万两白银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奴家可以恳求妈妈将那银子退给公子的。”
　　穆枫摇头，“不必，我不想让你为难。”
　　听到这句回答，洛笙莞尔一笑，起身，外衣却留在了椅子上，露出光滑白皙的躯体，他凑近，面对面跨坐在穆枫腿上，在其耳边低声道，“公子，我们去沐浴吧。”
　　“你？！”穆枫避开视线，偏头躲开洛笙的主动，“你好像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不，奴家明白的，”洛笙眨了眨眼，一副无辜模样，“可是，再不洗，水就要凉了啊。”
　　“……”
　　“公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洛笙已经是您的人了，公子想对奴家做什么都可以，可如果公子不要奴家，奴家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洛笙从穆枫身上一点点滑下去，缓缓跪在穆枫跟前，把头靠在穆枫膝上，低沉的话语如同蛊惑，“奴家看得出，公子对您那位故人，是有那种感情的…”
　　“地上凉，你先起来。”穆枫叹息一声。
　　洛笙不动，穆枫只得亲自俯身把他抱起来。
　　洛笙顺势整个人贴了上去，贴心地提醒，“公子，水……”
　　穆枫犹豫了半天，只得打横抱起他，进里间去洗澡，洛笙双臂环在穆枫脖子上，发现逗弄这个纯情的将军真是好玩，一时心情大好。
　　次日，凉城传遍了穆枫为了醉花楼一个清倌一掷万金的光荣事迹，洛笙睡到晌午还没睡够，却被老鸨一阵胡乱敲门给吵醒了。
　　“妈妈，大清早的什么事啊？”洛笙睡眼惺忪地起来开门。
　　老鸨一脸忧心忡忡，“哎哟我的小祖宗诶，这可不早了，我问你，穆将军呢？他人呢？”
　　“走了。”洛笙以袖掩嘴打着呵欠。
　　“什么？！走了！？”老鸨凑到洛笙身边，左看看右看看，笃定地摇头，“不对，情况不对，你现在这副模样，可不像是□□好过后的样子。说，你们昨晚做了没有？”
　　洛笙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晾着，想起昨晚荒唐的场景，哭笑不得，“他没碰我，睡地上了。”
　　“什么！？”老鸨简直不敢置信，“他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你一夜，结果你居然还是个雏儿？！这可不行，万一他找我退钱怎么办？不行，你得赶紧让他上了，不然我不放心！”
　　洛笙听到这话，嘴角有些抽搐，“穆将军保证不会把钱要回去的，放心吧妈妈。”他真是不想搭理老鸨。
　　听到穆枫不会找她退钱，老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那就好，等等，你自己睡床，让金主睡地板？！”
　　毕竟尊卑有别，洛笙也怕让人产生他恃宠而骄的印象，赶紧解释，“不是的，是穆将军主动要求睡地板，说是带兵多年睡不惯软床。”
　　“还有这样的人啊。”老鸨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不对，你这个姿色，是个男人都会心动，难不成…”老鸨神秘兮兮地凑近问道，“他不行？”
　　“噗——”洛笙原本喝的茶，这下一口全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康王府中。
　　康王爷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穆枫，半天没发出一个音儿来。
　　“穆枫，本王看你是打仗打傻了！一万两银子啊，你就让人家给你搓了个澡！？你让本王说你什么好？财大气粗？还是人傻钱多呀？”
　　相比康王爷的气得跳脚来说，穆枫就显得淡然了许多，“他长得着实像我故人，我下不去手。”
　　“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那个故人，齐家小公子是吧，当年迁都的时候你才几岁呀，人家家人没了，你巴巴地过去收留人家，别以为本王看不出你对人家有意思。”康王爷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了一大堆话难免口干舌燥，咽下一大口茶，“那个洛笙吧，就算长得有几分像你青梅竹马，名字也像，但你也不用这么幼稚吧！你这做法，简直是——暴殄天物！本王跟你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道理，你懂不懂？”
　　面对康王爷的扼腕惋惜，穆枫无动于衷，“我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好像他就是阿洛，在我调查清楚前，我不能碰他，王爷，恕在下不能奉陪了，告辞。”说着便赶着回府调查了。
　　“我的小穆枫啊你可别异想天开了，齐远洛在战乱中走失，不可能活下来了。”康王爷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让洛笙小公子独守空房，本王于心不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