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月亮》Rosejolin

1、第一章 归

　　寒假的第一个早上，范昀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睛里是满满的酸痛感。勉强撑开眼皮3秒，眼泪就稀里哗啦的往下淌。昨晚折腾到三点她才好不容易入睡，现在不用看镜子也知道眼睛里一定布满了红第一章归
　　寒假的第一个早上，范昀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睛里是满满的酸痛感。勉强撑开眼皮3秒，眼泪就稀里哗啦的往下淌。昨晚折腾到三点她才好不容易入睡，现在不用看镜子也知道眼睛里一定布满了红血丝。她闭着眼睛摸出枕头下面的眼药水，往左右眼里各滴了两滴，闭上眼睛用手小幅度扇风直到清凉感消失，眼睛里的酸痛才算缓解。
　　“我靠。”范昀刚撑起身子，就发现寝室另外的三张床位已经空空如也，连床垫都不知道被三个室友收到哪里。学习桌上的东西也都收拾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些零落的抽纸，笔筒之类的日用品。除了范昀这张还算有点人气儿的床铺，604看起来像是遭人洗劫过一样。三个室友都早早买好了2月25号的车票，昨晚考完最后一科会计就兴冲冲回来整理行李。范昀按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7：45”。没想到还不到八点。她顺手往下滑了滑看了眼未读消息，“女大学生清纯夜聊”群里，宿舍长黄一笑@了她，
　　“阿昀！我们三个都走啦！看你还没睡醒就没叫你，自己在寝室注意安全！走的时候记得把厕所垃圾倒了哦！”
　　除了这条，还有许宗霖的消息。
　　“今晚好好睡，终于过完考试周了，明天起来带你出去转转。”
　　范昀没有回复任何人，只是习惯性地浏览过消息之后就开始发呆。直到她感觉露在被子外的半截手臂微微发凉，才把手机扔回枕边，迷迷糊糊又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这次她入睡很快，再睁眼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十分了。范昀睡觉的时候有关掉移动网络的习惯，以免消息的提示音把她吵醒。刚连上网，未读消息“叮叮叮”地一股脑儿涌出来。再一看，消息全部来自许宗霖。
　　8:27 早安
　　9:15 记得吃早饭，小心胃疼。
　　10:10 下午想去哪？前一阵天天喊累说要出去玩。我也买了27号的票，你想去哪里转转？
　　12:03 你是不是和别人出去玩了呀【委屈】
　　范昀一条条看完，暗自感叹许宗霖还是不了解自己。她一不喜欢别人在自己没回消息的情况下疯狂刷屏，二不喜欢男生不做计划直接问自己要去哪里，三不喜欢男生和自己撒娇。但是，孙澄除外。
　　想起来孙澄，范昀感觉自己胸口都一紧。虽然好久之前就和他商量着想让他来车站接自己，但时隔半个多月，他们都再无其他联系。一想到这个，范昀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她打算暂时对这件事不予考虑，思索一会儿后顺手回了许宗霖消息，
　　“没有，我刚起来。”
　　“叮——”消息来自拥有秒回好习惯的许宗霖，
　　“还没吃饭吧，十二点半我在你宿舍楼下接你？”
　　“一点。”范昀回完这条，打开音乐播放器随便切了首歌就去洗漱了。等她终于化好妆扎完头发已经十二点五十了。她赶紧换好衣服出了门，三步并作两步下到了一楼。刷门卡的时候看一眼表，正好一点。
　　许宗霖穿着那件看起来很温暖的白色毛衣，戴了眼镜。
　　“等很久了吗”范昀微微笑着，礼貌性的问问。
　　“没，我也才刚到。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不了，这都临走了。这学期没少麻烦你，我请你吃一顿吧。”
　　换做是别的异性，许宗霖应该就三言两语表示自己也没帮上什么忙更不好让女生请吃饭给推辞了。但是范昀不一样。自己从开始关注她到明里暗里追求也有小半年了，可一直摸不清范昀的想法。所以也没逆着她来，只是点头说好。
　　范昀走的略比许宗霖快些，带着他七拐八拐地进了学生街旁边的一家小店。
　　“来过吗？”范昀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许宗霖。
　　“没。”许宗霖摇摇头。
　　“上次青协来这里聚会来着，我觉得还不错。来尝尝吧。”
　　范昀带许宗霖来的是一家类似火锅自助的小店。鉴于上一次聚餐的经验，范昀点了咖喱底锅。他们两个都是北方人，平时也都不特别好清淡口。许宗霖觉得这次吃饭范昀好像格外照顾自己，点完底锅后就把菜单交给了他，自己去拿了两人份的碗筷和杯子，饮料上来的时候也是她主动先给许宗霖倒上。
　　“范昀，你给自己夹吧。你这样，我不太适应。”当范昀快把一小盘羊肉卷里的一大半都给自己夹完之后，许宗霖终于开了口。
　　范昀低头笑笑，自顾自捞了一筷子宽粉，淡淡地开口说，“平时是我承蒙您照顾太多了，今天这顿饭算是感谢您这半年对我的关照。”
　　许宗霖哭笑不得，“别老开口就您，您的，我也99年出生，只不过比你大一届。军训的时候就说你太客气了，和我不必这样。”说完拿起面前的玻璃杯，和范昀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吃完饭范昀又抢着结了账。许宗霖不太好意思，提出想要带范昀去看场电影，范昀以最近没什么好片子为由拒绝了。许宗霖锲而不舍，又问范昀想不想去逛逛街，她也是摇了摇头。
　　“我约了一个同学等会儿去超市逛逛。宗霖你先回去吧。”
　　“好吧，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范昀点点头，许宗霖没再坚持，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看到许宗霖离开的背影，范昀总算舒了口气。她去蜜雪冰城买了支冰淇淋，换了几块零钱，又拿出手机开始查学校附近的公交线路。
　　四十分钟以后，范昀下了公交车。她要去的地方是当地有名的一个寺庙。范昀拐进庙旁边的小店，买了两束香，又在庙门口的烛台前仔仔细细点燃了每一支香。虽然不是节假日，但前来烧香祈愿的人还是很多。范昀在每一个蒲团前静静等着排队的人都依次拜完，呼了口气，虔诚地跪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求什么。可能是人生到现在都还算顺风顺水，没什么大灾大难，所以没什么贪求的。也可能是还太年轻，野心太大，想要的太多，一瞬间不知道求什么。范昀举起手中的香和胸前持平，轻轻闭上了眼，突然想起来舍友金玲之前和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那个庙啊，我知道，很灵的！之前小宝帮别人替考，考试的时候竟然把人家名字写错了，人家姓王，他卷子上给写成了姓黄！就因为这事儿杜金铭还特地去那个庙给他烧香拜了拜，结果不就没被抓着嘛。”
　　想起这一小段插曲，范昀暗暗觉得好笑，心里突然一阵轻松坦然。她睁开眼，心中一片明净，认认真真地拜了三下起身。
　　范昀把庙里每尊佛像都拜了一遍，最后手里还是剩下一小把香。她想了想，回到了庙堂正中间最大的那尊佛像面前。旁边有很多人在摇签筒，由于签筒里的签不是很多，签很被难摇出来。
　　“这个很灵的我跟你说！你先去拜佛祖，拜的时候心里想着自己想问的问题，再起来摇签筒，摇出来属于你的签之后再去那个竹筐里取两块竹片，把两块竹片一起掷，掷出来的如果是一正一反，就代表这根签子是你的，你就可以去解签。如果不是一正一反，就说明这不是你的签，就要再去摇签筒，掷竹片，直到掷到一正一反为止。”
　　站在签筒旁边的一个姑娘在向身边同行的另一个姑娘耐心解释着，范昀跪在蒲团上默默地听。她想要问什么呢？思索良久后，她睁开了眼，对着佛像认真地拜了三下，把手里剩下的香都插进了香炉里。由于香烧了太久，一小节香灰掉了下来，正好落在范昀的手背上。范昀倒抽了一口凉气，忍着痛把剩下的香稳稳地插好才抽出了手。手背刚才被香灰烫到的地方迅速红起一小块，范昀甩了甩手，转身走到签筒面前准备摇签。
　　签筒里的签不是很多。范昀摇了好几次，在她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摇出了一支签，结果没想到掷竹片的时候又不是一正一反。范昀捡起竹片的时候哭笑不得，一面觉得本来从事这种迷信活动就没有必要太认真，一面又隐隐的相信这些玄虚。她无奈地把那支签放了回去，又开始新一轮的摇签。这次摇签的过程出乎寻常的顺利，她再一次掷竹片的时候也恰好是一正一反。范昀去找人解签的时候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激动。
　　解签的是一位看起来年过花甲的老太太。老太太鼻子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面前是一本厚厚的看不清字的书。从书页边缘的磨损程度可以看出应该已经被翻看过很多次了。范昀双手呈上了签，又从兜里摸出了十块钱，恭恭敬敬地再次用双手递了过去。老太太接过签子和那张钞票，开口问她，“你想求什么？”
　　范昀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求姻缘。”
　　老太太看了眼签上的数字，咧嘴一笑，对范昀说，“是根好签。”
　　范昀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老太太又翻开了那本破旧的书，从两张纸的夹页里拿出一张小小的黄色的纸，递给了范昀。范昀接过，认真对老太太鞠了一躬，说了句“多谢”，刚要走出寺庙的门，想了想，又折回了签筒旁边的那尊大佛像前。她没有犹豫，取下了手上那串海蓝宝，放在了摆满贡品的台子上，便转身走出了寺庙。
　　范昀没有马上回学校，而是在附近的小吃街转了转。走到一家茶叶店前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她知道这个南方城市盛产茶叶，还没来的时候就打算着带几盒茶叶回去给孙阿姨。想到孙阿姨，她心里又不知是什么滋味。之前和韩佳礼聊天的时候，她自嘲现在和孙澄的联系都不如和他妈的多，韩佳礼在电话那边笑弯了腰，还不忘和范昀打趣说不能骂脏字。想起这番玩笑话，范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知道现在回去到底以什么身份再送出去这茶叶。范昀低下头调整好情绪，才推开了茶叶店的门。
　　店员是位和蔼的阿姨。一番交谈过后，走出店门的范昀手上已经多了三盒铁观音。范昀沿街继续走了走，这时候收到了丁梓辰的语音消息。
　　“知道你还没走啊，走之前去西街那边多转转，少买点特产什么的带回去，你家里人肯定特别高兴。”
　　范昀心里一暖。她和丁梓辰平日交流不多，但考试之前，换季的时候对方总免不了叮嘱自己几句。她简单回复了丁梓辰，表示了二人的想法正巧一致，就打开手机地图向西街走去。
　　到了西街，范昀在路边的一家伴手礼店里买了两盒子桔红糕，三盒青团，又买了大小两袋猪肉脯，这才提着大包小裹满意而归。
　　临近傍晚，天还没黑，但已经透着一股墨蓝。银白色的弯月模模糊糊挂在旁边，让人看了心底翻腾出难以平复的思念。此时此刻范昀又应景的想起来高三那个晚上，那轮异常圆，异常大的月亮。她独自在操场上走着，身后传来人跑起来带着的呼呼的风声。紧接着少年一手揽住她的肩膀，顺势又勾住她的脖子。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偏偏还故作紧张地逃开那个拥抱，转身跑向站在国旗台下认真拍月亮的陈祉含。回到家的时候躺在床上，手机传来“叮”的提示音。打开微博，是来自一个人的很多条未读消息。很多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但却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条，
　　“希望很多年后还能和你看这么美的月亮。”
　　血丝。她闭着眼睛摸出枕头下面的眼药水，往左右眼里各滴了两滴，闭上眼睛用手小幅度扇风直到清凉感消失，眼睛里的酸痛才算缓解。
　　“我靠。”范昀刚撑起身子，就发现寝室另外的三张床位已经空空如也，连床垫都不知道被三个室友收到哪里。学习桌上的东西也都收拾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些零落的抽纸，笔筒之类的日用品。除了范昀这张还算有点人气儿的床铺，604看起来像是遭人洗劫过一样。三个室友都早早买好了2月25号的车票，昨晚考完最后一科会计就兴冲冲回来整理行李。范昀按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7：45”。没想到还不到八点。她顺手往下滑了滑看了眼未读消息，“女大学生清纯夜聊”群里，宿舍长黄一笑@了她，
　　“阿昀！我们三个都走啦！看你还没睡醒就没叫你，自己在寝室注意安全！走的时候记得把厕所垃圾倒了哦！”
　　除了这条，还有许宗霖的消息。
　　“今晚好好睡，终于过完考试周了，明天起来带你出去转转。”
　　范昀没有回复任何人，只是习惯性地浏览过消息之后就开始发呆。直到她感觉露在被子外的半截手臂微微发凉，才把手机扔回枕边，迷迷糊糊又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这次她入睡很快，再睁眼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十分了。范昀睡觉的时候有关掉移动网络的习惯，以免消息的提示音把她吵醒。刚连上网，未读消息“叮叮叮”地一股脑儿涌出来。再一看，消息全部来自许宗霖。
　　8:27 早安
　　9:15 记得吃早饭，小心胃疼。
　　10:10 下午想去哪？前一阵天天喊累说要出去玩。我也买了27号的票，你想去哪里转转？
　　12:03 你是不是和别人出去玩了呀【委屈】
　　范昀一条条看完，暗自感叹许宗霖还是不了解自己。她一不喜欢别人在自己没回消息的情况下疯狂刷屏，二不喜欢男生不做计划直接问自己要去哪里，三不喜欢男生和自己撒娇。但是，孙澄除外。
　　想起来孙澄，范昀感觉自己胸口都一紧。虽然好久之前就和他商量着想让他来车站接自己，但时隔半个多月，他们都再无其他联系。一想到这个，范昀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她打算暂时对这件事不予考虑，思索一会儿后顺手回了许宗霖消息，
　　“没有，我刚起来。”
　　“叮——”消息来自拥有秒回好习惯的许宗霖，
　　“还没吃饭吧，十二点半我在你宿舍楼下接你？”
　　“一点。”范昀回完这条，打开音乐播放器随便切了首歌就去洗漱了。等她终于化好妆扎完头发已经十二点五十了。她赶紧换好衣服出了门，三步并作两步下到了一楼。刷门卡的时候看一眼表，正好一点。
　　许宗霖穿着那件看起来很温暖的白色毛衣，戴了眼镜。
　　“等很久了吗”范昀微微笑着，礼貌性的问问。
　　“没，我也才刚到。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不了，这都临走了。这学期没少麻烦你，我请你吃一顿吧。”
　　换做是别的异性，许宗霖应该就三言两语表示自己也没帮上什么忙更不好让女生请吃饭给推辞了。但是范昀不一样。自己从开始关注她到明里暗里追求也有小半年了，可一直摸不清范昀的想法。所以也没逆着她来，只是点头说好。
　　范昀走的略比许宗霖快些，带着他七拐八拐地进了学生街旁边的一家小店。
　　“来过吗？”范昀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许宗霖。
　　“没。”许宗霖摇摇头。
　　“上次青协来这里聚会来着，我觉得还不错。来尝尝吧。”
　　范昀带许宗霖来的是一家类似火锅自助的小店。鉴于上一次聚餐的经验，范昀点了咖喱底锅。他们两个都是北方人，平时也都不特别好清淡口。许宗霖觉得这次吃饭范昀好像格外照顾自己，点完底锅后就把菜单交给了他，自己去拿了两人份的碗筷和杯子，饮料上来的时候也是她主动先给许宗霖倒上。
　　“范昀，你给自己夹吧。你这样，我不太适应。”当范昀快把一小盘羊肉卷里的一大半都给自己夹完之后，许宗霖终于开了口。
　　范昀低头笑笑，自顾自捞了一筷子宽粉，淡淡地开口说，“平时是我承蒙您照顾太多了，今天这顿饭算是感谢您这半年对我的关照。”
　　许宗霖哭笑不得，“别老开口就您，您的，我也99年出生，只不过比你大一届。军训的时候就说你太客气了，和我不必这样。”说完拿起面前的玻璃杯，和范昀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吃完饭范昀又抢着结了账。许宗霖不太好意思，提出想要带范昀去看场电影，范昀以最近没什么好片子为由拒绝了。许宗霖锲而不舍，又问范昀想不想去逛逛街，她也是摇了摇头。
　　“我约了一个同学等会儿去超市逛逛。宗霖你先回去吧。”
　　“好吧，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范昀点点头，许宗霖没再坚持，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看到许宗霖离开的背影，范昀总算舒了口气。她去蜜雪冰城买了支冰淇淋，换了几块零钱，又拿出手机开始查学校附近的公交线路。
　　四十分钟以后，范昀下了公交车。她要去的地方是当地有名的一个寺庙。范昀拐进庙旁边的小店，买了两束香，又在庙门口的烛台前仔仔细细点燃了每一支香。虽然不是节假日，但前来烧香祈愿的人还是很多。范昀在每一个蒲团前静静等着排队的人都依次拜完，呼了口气，虔诚地跪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求什么。可能是人生到现在都还算顺风顺水，没什么大灾大难，所以没什么贪求的。也可能是还太年轻，野心太大，想要的太多，一瞬间不知道求什么。范昀举起手中的香和胸前持平，轻轻闭上了眼，突然想起来舍友金玲之前和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那个庙啊，我知道，很灵的！之前小宝帮别人替考，考试的时候竟然把人家名字写错了，人家姓王，他卷子上给写成了姓黄！就因为这事儿杜金铭还特地去那个庙给他烧香拜了拜，结果不就没被抓着嘛。”
　　想起这一小段插曲，范昀暗暗觉得好笑，心里突然一阵轻松坦然。她睁开眼，心中一片明净，认认真真地拜了三下起身。
　　范昀把庙里每尊佛像都拜了一遍，最后手里还是剩下一小把香。她想了想，回到了庙堂正中间最大的那尊佛像面前。旁边有很多人在摇签筒，由于签筒里的签不是很多，签很被难摇出来。
　　“这个很灵的我跟你说！你先去拜佛祖，拜的时候心里想着自己想问的问题，再起来摇签筒，摇出来属于你的签之后再去那个竹筐里取两块竹片，把两块竹片一起掷，掷出来的如果是一正一反，就代表这根签子是你的，你就可以去解签。如果不是一正一反，就说明这不是你的签，就要再去摇签筒，掷竹片，直到掷到一正一反为止。”
　　站在签筒旁边的一个姑娘在向身边同行的另一个姑娘耐心解释着，范昀跪在蒲团上默默地听。她想要问什么呢？思索良久后，她睁开了眼，对着佛像认真地拜了三下，把手里剩下的香都插进了香炉里。由于香烧了太久，一小节香灰掉了下来，正好落在范昀的手背上。范昀倒抽了一口凉气，忍着痛把剩下的香稳稳地插好才抽出了手。手背刚才被香灰烫到的地方迅速红起一小块，范昀甩了甩手，转身走到签筒面前准备摇签。
　　签筒里的签不是很多。范昀摇了好几次，在她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摇出了一支签，结果没想到掷竹片的时候又不是一正一反。范昀捡起竹片的时候哭笑不得，一面觉得本来从事这种迷信活动就没有必要太认真，一面又隐隐的相信这些玄虚。她无奈地把那支签放了回去，又开始新一轮的摇签。这次摇签的过程出乎寻常的顺利，她再一次掷竹片的时候也恰好是一正一反。范昀去找人解签的时候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激动。
　　解签的是一位看起来年过花甲的老太太。老太太鼻子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面前是一本厚厚的看不清字的书。从书页边缘的磨损程度可以看出应该已经被翻看过很多次了。范昀双手呈上了签，又从兜里摸出了十块钱，恭恭敬敬地再次用双手递了过去。老太太接过签子和那张钞票，开口问她，“你想求什么？”
　　范昀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求姻缘。”
　　老太太看了眼签上的数字，咧嘴一笑，对范昀说，“是根好签。”
　　范昀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老太太又翻开了那本破旧的书，从两张纸的夹页里拿出一张小小的黄色的纸，递给了范昀。范昀接过，认真对老太太鞠了一躬，说了句“多谢”，刚要走出寺庙的门，想了想，又折回了签筒旁边的那尊大佛像前。她没有犹豫，取下了手上那串海蓝宝，放在了摆满贡品的台子上，便转身走出了寺庙。
　　范昀没有马上回学校，而是在附近的小吃街转了转。走到一家茶叶店前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她知道这个南方城市盛产茶叶，还没来的时候就打算着带几盒茶叶回去给孙阿姨。想到孙阿姨，她心里又不知是什么滋味。之前和韩佳礼聊天的时候，她自嘲现在和孙澄的联系都不如和他妈的多，韩佳礼在电话那边笑弯了腰，还不忘和范昀打趣说不能骂脏字。想起这番玩笑话，范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知道现在回去到底以什么身份再送出去这茶叶。范昀低下头调整好情绪，才推开了茶叶店的门。
　　店员是位和蔼的阿姨。一番交谈过后，走出店门的范昀手上已经多了三盒铁观音。范昀沿街继续走了走，这时候收到了丁梓辰的语音消息。
　　“知道你还没走啊，走之前去西街那边多转转，少买点特产什么的带回去，你家里人肯定特别高兴。”
　　范昀心里一暖。她和丁梓辰平日交流不多，但考试之前，换季的时候对方总免不了叮嘱自己几句。她简单回复了丁梓辰，表示了二人的想法正巧一致，就打开手机地图向西街走去。
　　到了西街，范昀在路边的一家伴手礼店里买了两盒子桔红糕，三盒青团，又买了大小两袋猪肉脯，这才提着大包小裹满意而归。
　　临近傍晚，天还没黑，但已经透着一股墨蓝。银白色的弯月模模糊糊挂在旁边，让人看了心底翻腾出难以平复的思念。此时此刻范昀又应景的想起来高三那个晚上，那轮异常圆，异常大的月亮。她独自在操场上走着，身后传来人跑起来带着的呼呼的风声。紧接着少年一手揽住她的肩膀，顺势又勾住她的脖子。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偏偏还故作紧张地逃开那个拥抱，转身跑向站在国旗台下认真拍月亮的陈祉含。回到家的时候躺在床上，手机传来“叮”的提示音。打开微博，是来自一个人的很多条未读消息。很多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但却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条，
　　“希望很多年后还能和你看这么美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