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寒江雪》听说你是个小禽兽

2、第一章

　　虽有着同样的目的，但其实四营各有侧重。地字营的孩子大多筋骨极佳，学的是最直接的刺杀，玄字营里的心思沉稳，如何套取情报是他们的首要任务，而黄字营每天钻研更多的是如何炼取最厉害的毒药。天字营位居首位，学的东西自然也是高深莫测，能留在里面的无疑是些狠角色。

　　小江刚进天门时还只有八岁，心智却异常成熟，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同于同龄人的淡漠。岳龙轩对此倒是相当满意，厉害的人就不该浪费时间解决小角色，随手一指便将他安排进了天字营。

　　嗤啦的声音骤然惊起一群雀鸟，扑棱着翅膀向林子里飞去，院子里的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左右不过有人会遭殃，是谁都不重要。

　　小江垂着眼，听着身后的木门慢慢归于平静，终于，他和他向往的一切已经彻底背道而驰，这条路太长，而他只能一个人走下去，一旦停下来，就是死。

　　还差一个，小江负手站在台阶上，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远方的枯枝上。没人搭话，也没见谁互相攀谈，皆是死寂般把玩着自己的武器，寒光下映着一双双森冷的眸子，像是隐藏在夜幕下的一群野狼。看来都不简单，可惜，为了活下去，我势必要做到最强，谁也不能阻挡。

　　’’此子不寻常啊。’’金鳞岂是池中物，不过在这深渊里，能否遇雨化龙，就全凭造化了。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声，悉悉索索之际，众人皆伏了身恭敬唤道‘‘先生好。’’小江转身，果见转角处一位青衣老者踏风而来，形容清癯，尽管须发皆白，但身姿飘渺，一时竟分不清是仙是人。

　　小江也跟着拜了去，心里不由暗暗叹道，天门倒真是藏龙卧虎，小小地方竟有这般人物，果真不该小瞧了去，思及此，压力也骤增。

　　见大家都规矩着，先生这才微微颔首，命众人抬头站好。小江看着前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成几个纵列，虽然规整，却隐约有些滑稽。

　　好几个身材瘦小的被挡在最后面，若不是看着片衣角，是怎么也找不到人的，最前面站着的个个气息绵长，身形稳健，显然队伍是特别排列过的。小江看着面前的空缺，是队首的位置，无论他表面如何平静，也抑制不了此刻血脉的沸腾，呵，究竟会是怎样的对手，还真让人期待。

　　百米之内尤不能听出脚步声，只有微弱的叮当声响起，是环佩相撞的清脆，出现了。小江挨着先生，只状似无意地向转角一瞥，最先入眼的竟是一角勾着梅花的杏色，这若有若无的香气，早该猜到的。

　　多年以后，连雪雨都忘了第一次见小江是什么样子，小江却始终记得这丫头当时冷冰冰却又莫名惹人注目的模样。

　　初春的天还冷着，她却只作月白劲装的打扮，外罩一件杏色薄衫，这种颜色让小江不由得想起外面的阳光，但若说起来，她更像是月白色。如果不是她手里紧握着把古刀，小江真的会以为她只是个闺阁小姐。

　　雪雨来得并不算迟，但绝对不能说早，但凡她早一点，便不会像现在这样要从后面穿过来。她微微扬着头，神情倨傲，也不仔细瞧谁，眼里只映着前面的青衣，并未开口，周围的人却纷纷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来。

　　雪雨的步子迈得轻快，束发金冠上坠着的琉璃珠也跟着晃动起来，明晃晃的让人有些眩晕。‘‘拜见先生。’’发尾甩过利落的弧度，一如其人。先生点点头，甚是满意，这丫头倒是称心意。

　　‘‘人也算是见过了，如你们所想，小江会加入你们，一起训练。记住，我这里，活下去很重要，但守规矩是最重要的。’’如果说前半句是对所有人说的，后半句就是对小江一个人的警告。

　　‘‘奴明白。’’在天门，像他们这种角色还称不得属下，只能是最低贱的奴。因此小江很容易就能听出，她用的是学生而非奴，她究竟和门主什么关系。

　　先生的话算是真正点燃这场烽火，或轻蔑，或沉重，大家的目光同时落在小江身上，小江也不甚在意，擦着雪雨径直向最后走去，现在他还没有比试，自然没有排名，只能站最后的位置。姑娘依旧冷傲地站在那里，从头到尾余光都不曾扫过他，仿佛今天来的只是空气。

　　‘‘所有的人现在立刻去比武场。’’虽然不知先生何意，但众人还是老老实实往比武场走去，没人知道接下来这一场比武将改变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