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再拥抱》苏绮晅

8、苏008-你的眼睛真好看。

　　那日之后苏绮晅再没有动过电脑，她写了一页又一页信，不谈情爱，只是讲些最近发生的事情。每一封她都央着杨淮鹏给了乔梧安，此前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当然是没有回信的。但杨淮鹏会转告她一些：
　　“老乔说你凶他来着？”
　　“你已经有了新称号了，花痴。”
　　“老乔说他可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呢。”
　　“……”
　　很多很多，有时候是讲给她听，有时候会传一个小纸条告诉她。
　　每一句话，苏绮晅都会写在日记本里面，全是关于他。
　　周三早自习后，杨淮鹏照例去交数学作业。苏绮晅闲得无聊，不经意间看到尹昱波在窗外向着屋里张望，嘴边带着笑意，苏绮晅没有理会，过了会儿抬眼只见他仍在走廊上。她知道他是在等杨淮鹏，顿了顿还是决定起身出去告诉他。
　　拉开门的瞬间苏绮晅愣在原地，再也挪不了步子。
　　乔梧安像平日一样在栏杆上倚着，他站的方向正对教室门，猝不及防的对视让两人都有些愕然，两秒之后苏绮晅若无其事地略过他，将眼神投向尹昱波，“杨淮鹏去办公室了。”说完转身走回教室，没有理会身后尹昱波意味深长的笑，自然也没有看到乔梧安依然错愕的眼神。
　　他的眼睛并不大，也算不上漂亮，更不是惹千万少女沉沦的桃花眼，但那双眼睛里有山川湖海，日月星辰，有着苏绮晅爱的世间万物。
　　后来乔梧安还是见到了那个给自己写信的女孩子，是杨淮鹏在回家路上指给他看的。
　　他早已忘记了那个清晨的对视，他从未将那个有些慌乱却强装镇定的女孩子放在心上。
　　他顺着杨淮鹏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娇小的女生，她在和同伴聊些什么，偶尔会笑起来。还算清秀的脸庞，眼睛生的格外明亮，似是能看到人心里去，她笑起来很好看，在那个小镇上算是能入得了眼的女生了。
　　晚上回家他拆开了女生小心翼翼折好的信封，依旧是一些琐事，还有一些给他解闷的笑话，像极了小学生一样的口吻竟也不会让人生厌。他看着看着笑起来，清冽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倒也是个有趣的女孩子。
　　突然笑容僵在了嘴边。
　　最后一行清秀的小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眼睛真好看。”

　　学期末，身边的同学都显得比平日里用功得多，而苏绮晅并没有成为其中一员。写给乔梧安的信上，大多时候，她会在第一行顶格写一个简简单单的“乔”，有天她在信里面写道：
　　“我给你取了一个名字，若年，这样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乔梧安当时并没有深究这个名字的寓意，叫来也还顺口，就随她去了。
　　很多年以后，苏绮晅抱着双膝坐在床角，双眼通红盯着他，浅淡的妆容亦掩不住面色惨白，那个样子让乔梧安心头一紧，想凑近身去抱抱她，伸了伸手终究作罢。
　　她嘴巴缓缓张开，努力挤出一点笑意，与高中时无异，在他面前仍然像个孩子，扯着他的衣角轻声问道：“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叫你若年的，嘻嘻，我以为想念你是欢喜的。始终没想过我们之间的结局是这样的。”
　　如果再来一次？世界上真有如果的话，他宁愿一开始就不要理会她，他们便避开了那些彼此伤害折磨的日日夜夜。
　　说到底，想念终究不是什么轻松的词语。
　　假期里苏绮晅没有找过乔梧安几次，她每日每日都会写信，但因为见不到他，所以每一封都自己读过去，一张一张撕掉，好像那样就是他也看过了。她会看他的动态，他不是习惯把自己的生活分享给别人的男孩子，除了了了的几张照片，没有什么特别的。
　　苏绮晅选了其中一张照片放进了自己的相册，上了锁，是他低头的模样，干净澄澈，让她移不开眼。
　　就这样度过了最闷热的夏天。